第五章 心劍合流

莊周一路行來,嘴裡已是露出淡淡的笑意,華彩衣的確是個出色的對手,華彩衣開始時可謂一直掌控着局勢,先是有問必答消除了他的戒心,而後又是一番不露聲色的吹捧,不動聲色間便將莊周誘向她所期待的方向,待到她認爲已經看清莊周爲人,這才拋出權色兩大誘惑,可惜,她終究還是不瞭解自己啊,世俗的權勢,與那追求永恆的修者來說,卻又算的了什麼呢。

素衣軒的代理人,雖然聽起來很是不錯,但與自己,其實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罷了,便是真要報復,他也用不着素衣軒的力量的,作爲一個追求大道的年輕修者,他有着足夠的時間,便是一個國家又如何,他淡淡的走過,經歷這世間的一切,看着時間流逝,宛如流水,但那流逝的卻也只是時間而不是生命啊。

待到他行至別院,卻見釵兒在院門前焦急的走來走去,顯是正在爲自己去向焦急,不由心中一動。

卻見釵兒已經驚喜的飛奔而來,她眼中閃爍着只有欣喜,關心,卻沒有一絲埋怨的神色,高興的對着莊周說道,“公子,你回來了,剛纔找不到你,釵兒實在是很擔心。”

莊周只覺心中一暖,當下笑着說道,“不過出去隨意走走,你不必擔心。”

他伸手指了指別院,劃了個小圈,又繞着素衣軒所在劃了一個大圈,笑着說道,“你看,這破柴房才這麼丁點大,素衣軒卻有這麼大,自然是外面要有趣多了,如果老是悶在這裡不出去,你也不希望公子我悶壞吧。”

釵兒惶急的說道,“釵兒如何敢這麼想,只是希望公子以後出去的時候能夠帶上釵兒,那樣公子有人說話解悶,也比一個人散步來得好啊。”

莊周不由大笑起來,望着釵兒紅撲撲的臉蛋,上面還掛着幾顆汗珠,他隨手擡起手來將其拭去,卻沒發現釵兒原本就紅撲撲的臉蛋顯得更加紅潤了。

“呵,這素衣軒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你難道還怕我迷路不成,這樣吧,以後帶上你就是,剛纔看你樣子很是着急,難道有人找我不成。”

釵兒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剛纔裴姐姐來了,見你不在,便說等你回來後務必去她那裡一趟。”

莊周一怔,剛會完華彩衣,卻又要面對裴雪裳,他望了一眼釵兒,驚訝的問道,“她是如何得知我的事的。”

釵兒有些擔憂的說道,“裴姐姐問起公子的情況,釵兒心想宗主既然讓釵兒來服侍公子,顯是並不擔心公子的事被人得知,便告訴了她,釵兒擅做主張,還請公子責罰。”

莊周一把拉起就要跪下的釵兒,不以爲意的柔聲安慰道,“遮遮掩掩終究失之光明磊落,不是大丈夫所爲,你如此做,卻又何錯之有。”

他早已經想明白,既然揹負了這身力量,卻又如何還能逃避,當日在黑虎幫,自己已經盡力掩飾,隱藏自己,可最後還不是被人找上門來,故此他力量全失時還能隱忍,只盼着沒人發現纔好,可功力恢復後卻不再願意隱藏自己,否則以星辰訣的特異,便是鍾毓秀貼身搜索只怕也難以發現其中端倪。

莊周轉身便走,釵兒在他身後急急跟上,莊周不由一皺眉,“釵兒,你跟來做什麼,還不回去。”

他對此行將要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毫無把握,雖然華彩衣曾經說過釵兒的修爲在素衣軒的年輕弟子中也算是翹楚,但他總是習慣於將她看得柔弱一些,因此並不希望她跟着去冒險。

釵兒抿嘴一笑,柔聲說道,“公子剛纔還說以後出去都會帶着釵兒呢,莫非想說話不算數不成,再說公子可知雪裳姐姐住所所在麼,釵兒正好可以給公子帶路啊。”

莊周盯着釵兒,卻見她竟是毫不畏懼的直視自己,眼底除了堅持,竟然隱隱還有一絲擔心,莊周不由心中一動,當下點了點頭說道,“你若真的要去,我也隨你,不過到時候在旁不可插嘴,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你就自去就是,莫要理我。”

在莊周想來,華彩衣和裴雪裳應當是在伯仲之間,她先前雖然對自己不錯,不過那時她還不知自己是在裝失憶,因此此去實是禍福難料,而且此行所去卻是裴雪裳的住所,旁邊想來心宗弟子還是有一些的,若要真的動起手來,甚至可能驚動整個素衣軒上下,那他就只有溜之大吉了,故而並不希望釵兒插手。

釵兒低聲說道,“公子的話釵兒記下了,到時候要如何,釵兒自然心中有數。”

莊周也不以爲意,點了點頭,就要走去,卻又停下,微微有些發窘道,“釵兒,還是你走前面吧。”

釵兒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意,她快步趕至莊周身旁,柔聲說道,“公子往這邊走。”

莊周笑着跟上,兩人這幾日相處下來,卻已經頗爲熟悉,遠不是當日初見之時的陌生,雖然只是一小段路,幾處樓閣點綴其間,但在釵兒解說下卻是顯得妙趣橫生,精彩紛呈,讓人忍不住便投入其中。

這些東西本是死物,然則一旦牽扯上主人的事蹟,卻一時都變得鮮活起來,故而從來都是物因主貴,若是要仗着器物逞兇,終究不過是前人遺蔭,卻又有何值得稱道之處。

莊周一邊聽着釵兒講述所過樓臺亭閣的故事,一邊遙想當年素衣軒先人仗劍天下的風采,倒也極是神往,只盼着這路再長些纔好,釵兒也不知是如何想,眼看着裴雪裳住所已是離的不遠,她卻帶着莊周走上一條青石小路。

兩邊奇花異草盛開,仿若兩塊五彩斑斕的花毯,覆蓋地面,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整個人飄飄欲飛,青石路面上鋪着一層落花,讓人便好似行走在花道上一般,小心翼翼起來,生恐破壞這天然的美態。

路旁繁花高高伸出,兩人唯恐觸落枝頭小花,不知不覺間靠的越來越近,開始釵兒還有些小心翼翼,邁着碎步不肯靠近,莊周聽得正是入神,不由大感不耐,一把將她拉至身旁,釵兒掙扎了幾次,見莊周並不放鬆,也只好靠着他慢步而行,兩人湊的極近,遠遠望去便好似一對情人在花叢中漫步,正說些私秘話語。

待到釵兒講到唐時一位素衣軒的先輩揮劍斬蛟,平定黃河水患,兩人已是沿着花間小徑繞了大大的一圈,又回到裴雪裳住所附近,這時便是莊周也已經覺察出不對,釵兒微微抿了抿嘴,小聲說道,“公子這邊走,裴姐姐便住在這裡了。”

莊周神念無聲無息的漫過,頓時感到了一個純淨強大的氣場,一呼一吸間,和四周的天地元氣構成了幾近完美的迴流,不由微微一笑,心知這就是裴雪裳了。

當下挾着釵兒昂然而入,他肌膚下無色寶光流轉,更兼衣衫下肌肉虯結,便如鋼澆鐵鑄,充滿了力的美感,看上去便好似玉石一般,微微閃着光芒,強悍有力和飄逸出塵完美的在他身上統一起來,提醒着其他人這個男子擁有的是怎樣驚世駭俗的力量。

裴雪裳只覺得眼前一亮,美目中流露出無比複雜的光芒,有些難以置信的失聲驚呼道,“阿呆,你真的是阿呆。”

莊周淡然一笑,揚聲說道,“雪裳,先前欺瞞於你,實在是情非得已,還望見諒。”說着深施一禮。

裴雪裳已是恢復過來,臉上洋溢起淡淡的笑意,便好似太陽探出一角,流瀉千萬光明,“一個人到了一個新的環境中,想來第一個反應就是觀察四周局勢,你隱藏自己,於我來說自然不該如此,於你來說卻是正常反應,卻又何錯之有。”

莊周不由鬆了口氣,笑着說道,“多謝雪裳諒解。”

裴雪裳臉上露出一絲調皮笑意,柔聲說道,“不過雪裳該叫你阿呆還是莊周莊公子呢。”

莊周仰天一笑,“阿呆也好,莊周也好,終究是個稱呼而已,雪裳既然叫了這麼久的阿呆,想來也是順口的很了,便繼續叫下去吧。”

說着卻是斂容又是深施一禮,裴雪裳一怔,說道,“你這是做什麼。”

莊周肅容說道,“初到素衣軒,多有承蒙雪裳照顧之處,其中情意,我始終謹記在心,不敢稍忘,也不可不謝,我今日便允諾雪裳一個要求,今後雪裳如有所求,只要不韙天地良心,便是刀山火海,萬丈深壑,我也必定爲雪裳達成。”

適才裴雪裳乍見莊周,大驚之下,眼神複雜無比,頗爲矛盾,莊周察言觀色,已覺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他本來並不覺得佔人便宜有何不對,但自從星子去後,飽受心靈煎熬,只能刻意不去想起纔好受一些,只覺什麼都可辜負,惟獨女孩子的情意卻是萬萬辜負不得,他剛到素衣軒時,渾渾噩噩,全賴裴雪裳照料,否則還不知如何不堪,不管裴雪裳當時究竟有什麼目的,終究是大大的恩情,眼看就要拔刀相向,卻不能不說清楚。

俯仰皆無愧我心,大丈夫事,如是而已。

裴雪裳眼中閃過一道異彩,輕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滴水之恩,亦當涌泉,莊兄行事實是讓雪裳欽佩不已。”

莊周默然不語,事已至此,心知接下來就是圖窮匕見,卻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雖然受了裴雪裳的恩惠,但要他屈身相伺卻是不能,否則當日他又何至於同李安鬧翻。

卻聽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公子,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話中之意雖是婉轉,但配合說話人的語氣,卻是隱含淡淡殺氣,莊周不由臉上劇變,已知來的是誰,他沉聲喝道,“華彩衣?”

華彩衣淡淡的笑道,“正是綵衣,綵衣也在此地,想來是出乎公子意料吧。”

莊周臉上驚疑不定,他之前分明已經用神念探視,卻只見裴雪裳一人,卻不知華彩衣是如何瞞過自己神唸的,想到在林中也是華彩衣主動出現才爲自己發現,莊周不由苦澀一笑,素衣軒終究是名門大派,隨便拿出點東西來就夠自己琢磨半天了。

裴雪裳臉上又現出了春天般明媚的笑容,柔聲說道,“莊兄不用奇怪,爲了避免引起你的注意,其他人都撤了出去,這裡只剩下雪裳和綵衣師妹兩人,不過對付莊兄的話,想來是足夠了。”

釵兒被一連串的變故驚的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通剛纔兩人還說得好好的,轉眼間怎麼就像要動手一樣,她臉色煞白,終是往前一挺身,攔在莊周面前,大聲問道,“裴姐姐,公子他是軒主同意留在軒內的,當時大家都是同意了的,卻不知犯了什麼事要兩位姐姐如此大動干戈。”

華彩衣冷冷的說道,“釵兒妹妹,軒主進谷之前讓我和裴師姐兩人執掌軒務,有臨機決斷之權,我們二人一致認爲莊公子隱瞞修爲混入本軒,實是心懷不軌,若是不加以處置,必然危及素衣軒的安全,你還不閃開,莫非是要相助這奸徒嗎?”

裴雪裳柔聲說道,“莊兄,你隱瞞修爲進入素衣軒內,目的還待查證,倒也不能就說是心懷不軌,然則此事終究是軒規難容,你不如束手就擒,雪裳可保你平安無事,待到軒主出谷,調查清楚,親自發落,必定還你一個公道。”

釵兒忽的激動起來,高聲說道,“公子且莫信她的鬼話,她是要騙你束手就擒,然後毀掉你的修爲,到時候悔之晚矣。”

裴雪裳詫異的望了一眼釵兒,驚訝的說道,“釵兒你爲何會如此說,莫非你以爲姐姐是如此說話不算話的人麼。”

釵兒急聲說道,“你既然要對付公子,就再不是我的姐姐,哼,你這人表面上待人親善,其實虛僞至極,你忘了送給我咕嚕獸時是怎麼說的,還要我好好愛護,自己卻殺了它吃肉,簡直是殘忍無比。”

裴雪裳臉上一白,淡淡的說道,“釵兒妹妹,你誤會我了。”

釵兒還待說話,卻被莊周在她後頸處輕輕一擊,立時暈了過去,莊周自華彩衣出現後就一直飛快的轉動自己的大腦,試圖理出一個思緒,爲什麼華彩衣轉眼之間竟然又和裴雪裳結成了聯盟,直到釵兒開口才猛然醒悟過來,原來雖然自己和鍾毓秀之間不過是普通的情人關係,但在兩人眼中卻是大大不同,顯然已經將自己和氣宗結合在一起看待。

氣宗力量大長,早已經威脅到心宗和劍宗的地位,兩宗實是大有可能先聯合起來剷除氣宗這個潛在的威脅者,使得素衣軒再次回到以前兩宗抗衡的局面,這樣的話自己這個忽然出現而且親善氣宗的高手就非要剷除不可了,甚至裴雪裳和華彩衣兩人還可能打着逼迫釵兒的主意,到時候就可以趁勢對氣宗動手,勾結外賊可是一個門派最爲忌諱之事,這兩人此刻執掌素衣軒的所有事務,又有大義名分在手,氣宗羣雌無主,卻又有何人能夠和她們相抗。

他忽的心中打了一個冷戰,回想起當日顏傾城進谷之前的安排,莫非就已經不動聲色間佈下這個殺局,裴雪裳所言一切如舊,莫非就是指的今日之舉。

如此想來鍾毓秀將釵兒贈與自己,莫非還有撇清氣宗之意,便是釵兒到時候出了問題,她也和氣宗再無瓜葛,裴雪裳和華彩衣兩人卻也找不到氣宗頭上。

莊周終於明白過來,鍾毓秀當日入谷之時那莫明一笑意圖所指,她分明早已經料到了今日局面,甚至根本就是她在佈置此事,難怪她和釵兒都不避諱其餘人,分明是迫心宗和氣宗動手,氣宗弟子衆多,但高手數量還不如其餘兩宗,鍾毓秀無能爲力之下卻忽然遇到自己這個比她還強的高手,哪還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想來兩宗也會在她不在時氣宗無人主持之際動手,如此就要正面硬撼自己這個高手,到時無論誰輸誰贏,損失的都是兩宗的實力,對鍾毓秀都是大有好處之事。

想起當日鍾毓秀所言裴雪裳和華彩衣對自己有意之語,莊周就鬱悶的直欲吐血,這兩人確是對自己有意,可惜此意非彼意,只恨自己當日被美色迷昏了頭,卻沒聽出鍾毓秀話中另有所指。

他已知自己是被鍾毓秀好好的當刀使了一回,可惜眼前局面,卻也不容他另做他想,眼看釵兒雖是心中惶恐仍是爲自己說話,暗想絕不能連累了她,當下出手將她擊昏,倒是存了保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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