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鑿水淹孤城

高附城已經圍攻了近十天,可是這些天最大的戰果就是每天辱罵星、天兩位聖女的時候會有一批死士出來送死,大月氏是遊牧民族,根本就沒有什麼攻城的利器,對高附這座堅城也只能是罵罵而已,根本就不能取得大的進展。

如果是在漢朝,圍了這麼長時間無法取勝只怕就要收兵了,但是大月氏的牛馬羊豬隨軍而動,既然攻不下高附就暫時在這裡住下了。

傅介子心裡面也焦急,但是現在打仗的過程中各部族的首領遠的相去數百里,根本就沒有辦法聚到一起討論攻打匈奴之事,而且看大月氏現在的樣子,並無意攻打匈奴,倒是一心西征。

這幾天來,惟一讓傅介子高興一下的事情就是發現了星聖女的影子。傅介子曾見星聖女在高城之上出現過一次,但大概是聽見下面的人罵得不堪入耳就沒有出現過,傅介子一方面急着大月氏攻破此城,另一方面又盼着此城堅守住,這樣星聖女就可以無礙。

伊勒族長似乎老了很多,身體也不如以前了,走起路說起話都有些老態龍鍾的樣子,而且很少騎馬,傅介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這些天來伊勒族長和其它各部都沒有攻城的好辦法,高附這座城池似乎是拿不下了,傅介子看了一下高附四處的地形,早在幾天前一個想法就出現在腦海之中,但是很快就發現太邪惡了,所以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說起,現在突然想到這個,傅介子知道自己心急了。

小女王現在也開始急了,高附城久攻不下,而且伊勒族長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了,所以她這幾天一直陪在伊勒族長身邊,不是女王,只是孫女。

等着等着,這一天小女王來看傅介子,突然給他們帶了一些皮衣過來,傅介子這才驚覺起來,到冬天了!

算來在大月氏軍中已經待了兩個多月了。

傅介子感覺到一陣愰惚,他不知道星聖女和蘇巧兒現在怎麼樣了,也不知道漢朝的軍隊現在怎麼樣了,更不清楚蘇維和元通他們到了哪,現在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聯絡,該怎麼辦?

這天傅介子好說歹說送走了小女王,霍儀突然很生氣得進來,道:“師傅,你是不是早就已經想到了破城之法?爲什麼不說?”

傅介子面色如常,道:“什麼破城之法?”霍儀氣道:“師傅,高附城地處低凹之處,而且城外不遠有大河,火教的人據守不出,我們無法攻進去,但是……”霍儀說着端起桌上的那杯水酒,突然潑到案上的油燈芯上,火焰立時熄滅。

傅介子大吃一驚,忙四周看了一下,喝道:“是陸明跟你說的?胡鬧!”霍儀失落道:“師傅果然早就想到了。如果不是陸大哥跟我說漏了嘴,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傅介子默然不語,這個法子從來到高附的第三天他就想到了,只是因爲星聖女和火教,傅介子實在不願意自己和他們作對。

霍儀道:“師傅,你也曾教過我民族大義,我們出使大月氏雖然是以求馬爲藉口,可真正的目的就是聯絡大月氏攻打匈奴,現在大月氏平不定大夏就無心北顧,我們也就沒有辦法完成使命。於公,大月氏是我們未來的盟友,大夏被滅是遲早的事情;於私,師傅心念星聖女,不願她國破家亡。自古以來,忠、孝、仁、仁、義、公難全,師傅心中猶豫可以理解,只是師傅是受了皇命出使的,儒家講,天、地、君、親、師。孰輕孰重,師傅難道分辨不出嗎?我們現在的使團沒有找到,任務也沒有完成,再繼續在這裡耗下去,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說到這兒霍儀突然跪下,道:“師傅,請你出個主意。現在已經入冬了,我們得了君令,要在一年之內趕回去的,現在大宛國還沒有去呢。”

傅介子被徒弟罵了一頓,心裡面並沒有感覺到不快,只是矛盾得很,說來容易,這事情做起來還真下不了少。

“師傅……”

“你的意思我懂了”傅介子打斷霍儀的話,道:“——先去睡吧,讓我好好想想。”

霍儀也覺得自己語氣重了,見傅介子並沒有生氣,這才小心道:“那徒兒告退。”

傅介子看着霍儀遠去,不由嘆息一聲,自己前幾天一直在逃避矛盾,但是事情終究有解決的一天,逃避也不是辦法。他腦海之中,星聖女的影子一直在那裡晃悠,怎麼也揮之不去。如果自己真的使計破了高附城,那麼大夏國就算滅了,以星聖女的性格,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這一晚上傅介子眼睛都沒有閉一下,第二天起來去見伊勒族長,小女王在那裡陪着伊勒,見傅介子眼睛裡面有血絲,訝道:“你哭啦?”

伊勒示意小女王亂說話,道:“是不是軍中太吵,讓傅使者沒有休息好?”

傅介子淡淡笑了一下,道:“昨天有勞陛下送來冬衣,傅某這纔想到時間過去了很久,一時擔心身上的使命,睡得遲了些。讓大首領掛懷了。”傅介子這話半真半假,伊勒卻以爲他在催自己,也嘆了口氣,道:“傅使者再等幾日。如今戰事太緊,實在沒有辦法商議此事。”

傅介子見他誤會了,也不便解釋,索性道:“有勞大首領了。”

伊勒嘆息一聲,道:“這高附城阻我們太久,不但傅使者急,我們這些族長也都個個着急了。”說完似乎是怕傅介子再催,忙道:“陛下,你與傅使者交厚,老臣身子不太聽話。”說着一擡手,示意讓小女王送傅介子出去。

傅介子見這個小女王當得也真沒勁,竟然幹起了別的侍女乾的事情,小女王並不以爲忤,很聽話得嗯了一聲,就來送傅介子,簡直和在自己面前是兩個樣。

傅介子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只能回營帳,小女王困了一夜,送傅介子到了之後也不離開,本來想和傅介子說會兒話的,但是今天傅介子也成了悶葫蘆,她一困竟然在這兒打起盹兒來了。

傅介子知道這樣不太方便,但是那些侍女們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女王和這個漢人使者交談半日一日的,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傅介子想得快頭痛了,本來昨天晚上想好了今天一早纔去見伊勒,但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現在他又想了一陣,終於做出了決定。

於是,傅介子將小女王搖醒,道:“陛下,你跟我來。”

小女王難得見傅介子主動一回,當下醒意就沒了,有些好奇得道:“到哪兒去?”

傅介子道:“去高附城外走走。”

“啊?”小女王不由有些爲難,道:“族長不讓我去,那裡太危險。”傅介子道:“不必擔心,讓侍衛們跟着,我們就遠遠看看。”

小女王不是什麼膽小之人,剛纔只是本能得想了一下,現在下定了決心,道:“好,我聽你的。”

傅介子帶着小女王出了帳,身邊跟了一千多名護衛,而且只是到近處走走,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傅介子指了指大河,又指了指高附城,給小女王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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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伊勒族長從前方陣營中抽調兩萬士兵挖起了河牀來,引河水灌注高附城,屆時高附城將一片澤國,不戰自敗。

一直等到河牀挖好傅介子也沒有去看過,一直待在營中,每天小女王都來給他彙報軍情,挖河牀這種事情只要想起來了別人都看得出目的,但是看得出看不出都沒有用了,水淹高附已經是鐵打的事實,大夏國看出了其中的恐怖,幾次派兵出城交戰,阻撓大月氏人的工事,大月氏人與之展開了幾次硬戰,這幾次戰爭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兩方的傷亡都極大。

傅介子不用想也知道大夏國肯定要撤離百姓了。高附城破只是時間的問題,大夏國高附城一破,大夏的屏障盡失,滅國也是九成九的問題。

小女王也發現了傅介子並不願意聽到戰事的消息,所以說了兩天之後就決定不說了,可是到了第三天,好一早就過來告訴傅介子,大水進城了。

傅介子再也坐不住,和霍儀等人都去了前線,滾滾黃滔夾着泥沙石塊從各個隘口直涌而入,此時河牀尚未完全疏通,水不是很大,但是就是這不大的水已經足以使高附城半年不幹。

傅介子突然看到城牆之上最高的塔哨之巔,一個熟悉的人影,那是星聖女,她的任務就是負責保證教徒們的士氣,有危險和困難的時候,她一定要讓最多的人看到她。若是在以前,傅介子定然會高興,但是現在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見面成了一種考驗。

傅介子心裡面很不舒服,不願意再看,第二天的時候,高附城已經成了一片澤國,大月氏圍而不攻,過上三五七天,高附城就可以不戰而下。

高附城到底還是被攻破了,大夏國的士兵一連扛了十天,但是大水破壞了城內的一卻,雖然百姓大都撤離了,但是糧食和飲水還有住宿都成了大問題,飢寒交迫的大夏人到底不是大月氏人的對手,伊勒族長親自領兵攻城。

這是大夏國有史以來最強悍的抵抗,足有十五萬人衆的大軍在城內與大月氏軍團展開了決鬥,這其中有半數是自願留下的百姓,剩下的基本上全部都是火教的教徒,這些大夏人雖然不善戰,但是國家生死存亡之際卻變得極爲驍勇,大月氏人損失極爲慘重。

傅介子不願看到這慘烈的情景,小女王也同樣怕見滿地的死人,所以兩人就貓在了中軍不出來,小女王滿以爲傅介子出了主意破了高附城現在應該是意氣風發,沒想到傅介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沒精打采的,整天喝起了酒來,她既對傅介子好奇,又對他喝的好奇,才過了三天,便也學壞了。

她會喝酒了。

大月氏人本以爲進了城大夏國就滅亡了,沒想到大夏人不僅在城中殊死抗爭,而且四方勤王之兵也紛紛趕到,還有各地奉教王之命而趕來的火教教徒,軍隊人數一下子達到了二十萬之衆。大月氏七萬人要完成這蛇吞象的舉動實在不易。

城內的戰爭進行了七天,城內的大夏人終於棄城而去,逃向了西南邊,在那裡屯兵集結以圖收復高附。

這天傅介子正在軍中待着,突然小女王哭哭啼啼得跑過來,道:“傅大哥,你快去看看族長。他……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傅介子聽是伊勒族長病了,當下起身和小女王過去,邊走邊問道:“軍中不是有那麼多軍醫嗎?他們人呢?”

小女王哭罵道:“他們這些沒用的東西!到現在也沒有想到治病的辦法。”傅介子趕過去,卻見伊勒族長面色浮腫,眼神渙散無光,躺在榻上有出的氣沒進的氣,看樣子是快不行了。

周圍各部族的大首領多半在此,還有大批的軍醫,但都束手無策。傅介子看了看各大族長的神情,又看了看軍醫們畏畏縮縮的樣子,雖然心中一警,似乎發現了什麼。

傅介子藉故讓所有的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小女王。

小女王有些害怕,道:“族長能好起來麼?”傅介子苦笑一聲,連這個小丫頭都看出來了,自然是好不了了,但是現在的當務之急卻是處理這些大部族的關係。

“陛下,族長他憂勞成疾,而且在大夏國染了疫病,救治的時機已過,現在已經救不了了。”傅介子如實告訴這小女王,他在想,如果伊勒族長死了,黑池部內部會不會有叛亂?黑池與其他各部之間會發生什麼事情,大月氏還能團結在一起嗎?

小女王失聲道:“啊,族長他……”話沒說完卻被傅介子突然捂住嘴巴。傅介子情急之下對小女王頗爲不敬,小女王有些臉紅,也就不說話了。

傅介子鬆開手,道:“陛下小心些。外面有探子。”說完向外面示意了一眼,道:“陛下,現在該你做些事情了。”

小女王不理會,哭着臉去搖伊勒族長,傅介子嘆息一聲,道:“如果此事處理不好,不僅大月氏四分五裂,你這個女王也有生命危險!”

這時伊勒族長似乎是聽見了傅介子的說話,有氣無力得道:“陛下,傅使者說的是,你扶我起來。”

小女王見伊勒族長醒了,頓時破啼爲笑,嗯了一聲將伊勒族長扶起來。伊勒族長看着小女王,又看了看傅介子,道:“傅使者也看出來了,本首領沒幾天日頭了。但是我放心不下黑池部和這個孫女。”說了這一句,伊勒族長很吃力得喘了口氣,聲音已經嘶啞不堪。小女王哭着喊族長,伊勒族長拂着小女王的頭髮,苦笑道:“你這個女娃到底當不得大事。”

傅介子道:“陛下,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還請大首領安排……諸事。要不要對外聲稱大首領只是染了小疾,略經調養就可以好起來?”伊勒族長頓了一下,道:“好,特別是不能讓蘇麗部知道我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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