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介子看着大軍皆至,而耿龍的大軍也已經靠近樓蘭了,現在形勢逆轉,正是大合圍的時候,當下下定大軍將偃聞的大軍往東南方面逼,東面有精絕國,而且離匈奴相去最遠。
鄭吉完成了二百人追擊兩千人的任務,此時顯得豪情大發,他的人馬已經疲憊,便換了下來,鄭吉打馬到傅介子身邊,道:“傅將軍,我沒有讓你失望吧?”
傅介子哈哈笑道:“小鄭,做得不賴!這一回偃聞被困在此。但是行百里者半九十,我們不可大意。”鄭吉道:“是,將軍。現在就該等匈奴兵打來了。”
元通聽了頷首道:“不錯,小傅啊,這一回我們以逸待勞,等肥肉送到嘴裡來吧。”
傅介子臉色突然一沉,道:“與其坐而靜守,不如果斷出擊,要麼不戰,要麼力戰,我提議主動出擊,現在我軍士氣正旺,如果時間一長,士氣消磨反而不好。趁着匈奴戰略未穩,我們閃電出擊,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衆人皆是一愣。過了一會兒鄭吉率先拍案贊同,道:“傅將軍真不愧是大漢鐵手!這一仗讓我去吧,我當先鋒。”
傅介子哈哈笑道:“先鋒利刃,要如剜心之刀,直插敵營中軍,此去九死一生,你不怕嗎?”鄭吉怔了一下,道:“傅將軍不怕,我就不怕。”傅介子哈哈笑道:“小滑頭!這事要耿將軍同意方可。再說了,出擊之間也得耿將軍同意才行。我不過是個使者,沒有調兵的權力。”
鄭吉眼中閃過一絲狂熱,道:“耿將軍會答應的。我這便向耿將軍請示。”
“好,如果耿將軍答應,這個先鋒便是你的。”傅介子笑了一下,突然拳頭緊握,道:“據線人所報,現在匈奴部多在馬兒盹以西,孔雀河岸以南,距此地有六百里的路程,匈奴全部大軍趕到要兩天的時間,我們必須搶在兩天之內與匈奴的大部隊展開決戰,現在聯繫耿將軍只怕會誤事情,小鄭,你可有臨機決斷的大權?”
鄭吉猶豫一下,道:“耿將軍只是讓我追擊匈奴騎兵,並沒有授與臨機決斷的大權,但也沒有說不可以。”言下之意,是有些想打。
傅介子道:“既然這樣,我們可以讓阿爾克將軍的大軍先與匈奴交鋒,我們給他們添配人馬和武器,暫等耿將軍的命令,小鄭你連夜加急向耿將軍請示,我們的部隊也在這時就出發。”
說到這兒,傅介子又道:“現在偃聞的大軍還剩多少?”鄭吉哈哈笑道:“人倒是還有一千五六,只是馬匹已經不足六百了。他們想溜只怕難了。”
傅介子粗算了一下,兩千兵馬可以守住了,但爲了謹慎起見,傅介子留下三千人,又下令國大攻擊力度,輪番換人上陣,再一次削減偃聞大軍的數量。
安排好了這些事情,傅介子再去精絕大營。精絕大營與漢軍大營相差只有十餘里,傅介子打馬便到,向阿爾克將軍陳說利害,許以兵器和金銀,但是阿爾克將軍明顯不願意當這個炮灰,對傅介子的這些條件並不大讚同,提出的條件是,漢朝要幫精絕攻下龜茲。
這是邦交大事,傅介子不敢隨意決斷,只是答應阿爾克會向龜茲施壓,而且攻打匈奴得到的戰利品盡數歸精絕所得,而且漢朝同樣提供最好的兵器支援。
漢朝的冶鐵技術在當時是世界上最強的,兵器上佔了很大的優勢,得到漢朝的兵器支持這是很誘人的條件。而且傅介子還答應,如果漢帝允許,漢朝可以向龜茲開戰,但這事不是他能決斷的。
阿爾克將軍不太明白漢朝的軍制,但是傅介子許下的承諾很誘人,她還是同意出兵,但時間僅限於兩日之內,如果兩日之內漢朝不出兵,他們也就不出兵了。
傅介子順便去看了一下古神王,瑪依拉以爲傅介子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正一個人憂心忡忡的,見到傅介子又是興奮又是羞怯,周圍聚了一幫女子,多是阿爾克的侍衛,但阿爾克對女子的約束很弱,這些女子雖然地位低下,可以隨便送人,但卻可以在軍中隨意走動,瑪依拉在照顧古神王,她們也就跟着來添個熱鬧。
此時見到傅介子來了,一干女子肆無忌憚地開起瑪依拉的玩笑來,反正傅介子也聽不懂,她們可以大着膽子說,瑪依拉先是羞怯,但被女伴兒們窘到了,一起打打鬧鬧的亂成一團。
傅介子不由大爲皺眉,這麼一羣添堵的女子在此,能照顧古神王嗎?
阿爾克將軍要出發,留下一些老、弱、女子、傷員在漢軍之中,古神王也被傅介子請到了漢軍之中照顧,瑪依拉也跟着去了,她得知到了漢軍,而翟乃圖去打仗了,心裡面笑着笑着就表現到了臉上。
回到漢營,元通和蘇維兩個對打仗的事情興致不大,正自顧煮酒喝。傅介子向陸明問明瞭偃聞大軍的動向之後回到營中,遠遠便聞到一陣酒味,進營一看便愣住了,道:“師叔,師孃不是不讓你喝酒麼?”
元通得意一笑,道:“小傅,這回你師孃轉了心眼兒,人這一輩子長短几十年,這不許做那不許做,活着多累?倒不如隨興一些,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嫖……額,該玩的玩。指不定哪天,就沒有機會了。哈哈,來來來,咱們喝幾盅。”
蘇維睕了他一眼,卻沒有責備他,今天的蘇維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太開朗。
傅介子皺眉道:“我現在不能喝,這幾天戰事緊,喝酒容易誤事。”
元通嘆道:“小傅啊,這是你師孃從沙漠裡面找的一些果子,不知是什麼玩意兒,不過挻入味的,就喝一點兒提提神,誤不了事情的。”傅介子笑道:“還是不了,身爲主帥,當以身作則,也請師叔不要去拉士兵們喝。自個兒悶在營裡喝了也就是了。”
元通哈哈笑道:“這悶酒獨喝也無趣,我也就不喝了。等大軍勝利,我讓你師孃再親自爲你煮上一壺,我們再喝。”
蘇維哼道:“你這個酒鬼,還不是你自己想喝,偏偏把帽子戴到小傅頭上,你就喝吧,看你喝多了我還讓不讓你……哼,哼……”蘇維見傅介子在旁,不好意思再說。不料元通哈哈笑道:“那我就打地鋪。”
元通這麼一說傅介子立時知道蘇維哼的是什麼了。蘇維大是窘迫,起身就出去,忿忿罵道:“呸,呸,你這個口無遮攔的!”
元通打了個哈哈,道:“小傅啊,你也早些休息,有什麼情況我再叫醒你。身爲主帥,最重要的是清醒。”說到這兒見瑪依拉進來,又改口道:“有些事情能做就做,身爲大將,只要悠着點兒別傷了身子就是了。”
傅介子看了看瑪依拉,立時明白了元通的話,苦笑道:“這事不勞師叔掛懷了,倒是師孃得去哄哄。”元通哈哈笑道:“這婆娘三天兩頭跟我較勁兒,這兩天好不容易改了性子,可不由太慣着了。哈哈,小傅啊,我不打擾你了,你們早點兒休息,有戰事我再叫醒你。”說着瞄了瑪依拉一眼,笑着出去。
瑪依拉端來了牛肉塊和馬奶酒放在傅介子身前,因爲語言不通,她也就不說話了,靜靜地盤坐在傅介子旁邊目不轉睛地看着。
傅介子吃了些肉,瑪依拉端過酒來主他喝,傅介子本想說不喝,可是語言不通,多去解釋反而麻煩,反正他的酒量也還不小,當下一口掀了免得多些事情。
瑪依拉收拾了盤子和酒碗,眼睛便往榻上瞄,臉也有些紅了。
傅介子知她在想什麼,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蛋兒,示意她回營帳睡去。瑪依拉紅着臉搖頭,傅介子再說一示意,她便開始哭了。傅介子頭如斗大,是男人就見不得女人哭,他只好再去請蘇維出山。
又是男女間的那點兒破事,蘇維給瑪依拉一句句地翻譯就像是她自己在跟傅介子提那些請求一樣,她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傅介子的正牌師孃,哪裡說好意思說“我想和你睡覺”之類的話,這涉及到倫理道德上的問題,而且她的年紀也不大,實在不好意思在傅介子面前說。
她聽瑪依拉說了幾句,聽了個明白,道:“小傅啊,這個姑娘心眼兒重了些,她說你救了她,她除了能陪你……睡覺以外,什麼也不能爲你做,你不答應,定然是嫌棄她,會趕她走的。”
傅介子只想到了自己的誓言和原則,沒有去顧忌瑪依拉的想法,聽了道:“師孃,你告訴她,我不會趕她走,也會幫她到底,只是我不能……咳,就這樣說。”
蘇維睕了傅介子一眼,在兩人之間拉起皮條來。
蘇維聽瑪依拉說了幾句,突然掩口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傅介子一頭霧水,道:“師孃,她說什麼?”蘇維笑而不語,眼神閃爍似不大願意講。傅介子急了,道:“到底說的什麼?”蘇維臉一紅,道:“小傅啊,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
“嗯,說呀!”
“這個小妮子問你,是不是你不行……”蘇維又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
“臭丫頭!胡扯!”傅介子無奈地看了看瑪依拉,又看了看蘇維,心中怨這個風騷師孃笑他,道:“有什麼好笑的,這小浪蹄子想的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蘇維咋舌道:“不是答應了不許生氣嗎?”
“這還能不生氣!”傅介子大爲鬱悶,道:“師孃,你告訴她我行不行!”
“呸!我哪兒知道!”蘇維臉一下子紅到耳根子,自己這都在幹什麼事兒?她心裡面暗暗發誓,非得教會傅介子精絕語不可!不然尷尬的事情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