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漆黑的暗室中,一位端坐在大殿中心的位子的是一名身穿黑衣,帶着黑色面具的人。看不出年齡,也看不出面貌。只有一雙震人心魄的黑色雙眸彷彿利劍一下刺穿人的心靈。而腰間的長劍,彷彿隱藏着一段歷史。
從陰影中走中一位相貌平常的男子,那張臉皮嶄新無比。他上前一步,道:“黑皇帝,小丑死了。”
黑皇帝沒有答覆,只是晃動了一下右手的酒杯。沉默了許久,他緩緩開口:“我早已知曉。殺了天空,去吧,無麪人。”
無麪人仍然低着頭,默默的退下了。
……
天空離開了深淵,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裡。說起來真是可笑,這天地如此之大,竟然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對此,天空只是笑了笑。悲劇經歷的多了,連自己都感覺不到悲傷。於此之外,身體的痛苦無時不刻不在襲擊着他。他總是想起琉夏,琉夏一直在他的記憶中活着。
最後,天空決定回正義國看看,會烏托邦看看。恍然一過,距離三國之戰已經三年了。天空進入了正義國,卻看不到遍地的農田,也看不到散落的村莊。只有聳立的工廠向天空咆哮,帶着惡毒的哀鳴。
憑藉着依稀的記憶,天空來到了烏托邦,他兒時的故鄉。只是這裡早已變成一片荒野。
天空懷疑着:“莫非我記錯了地方?”正巧身旁一位灰頭土臉的貧民經過,天空便問道:“烏托邦,是在這裡呢?”
貧民揮了揮手:“這裡從來就沒有過什麼烏托邦。”
天空想了想,“烏托邦到底存不存在?他好像過去存在但是現在又不存在。”許久,他釋然了,“無論是存在還是不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無非一顆懷舊的心,一個記憶的追尋罷了。既然記憶存在過,那麼就是存在了。”
天空又一次失去了目標,一個人孤獨的流浪。在一處農田上,一位農夫正在勞作。令人疑惑的是,這位農夫竟然皮膚白哲細膩,農活也乾的極差,完全不像是農夫的樣子。
“這麼大片田野,就只有你一個人種嗎?”天空問道。
農夫揮舞着鋤頭,道:“就我……一個人。他們都走了。”
“去哪裡?爲什麼要走?”
“都去城市了,都去當工人了,都去被資本家壓榨了!他們!他們侵佔我們的土地!毀壞我們的農田!沒辦法!沒辦法!沒辦法!”
“你爲什麼不走?”
“我不走!”突然,這位農夫怒吼道,“死我也死在這!這羣忘本的東西!土地是根啊!丟了根,活不了多久!我在聽神諭,上帝就在土地中,你看見了嗎!上帝在對我說話!”
天空看見他捧起一手土,道:“我聽不見!”
農夫自言自語道:“凡人是聽不見上帝的!人類背棄了上帝!這是懲罰!”突然,他掩面哭泣:“我有罪!我是罪人!我是罪人……”
天空沒有再說,在他看來這無非是一個活在自己世界的可憐人罷了。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只不過有的人把自己的世界變成大世界,有的人堅持不變,成了瘋子。
天空繼續走着,迎面又走過一個貧民,天空沒有留意。只是在靠近的時候,那個貧民突然拿出了刀,朝着天空的心臟痛去。幾乎是一瞬間,天空本能似向旁一偏,一道不算深的血痕出現。緊接着,天空一把打落那人的刀。那人見勢不妙,有扔出一把匕首。天空立刻向旁邊一躲,那人趁勢逃離了。
天空疲憊的喘着氣,他的頭痛的幾乎裂開,右臂像是斷了一樣痛苦。陣陣眩暈配上痛苦。“都這樣,還要殺我。活着,真是難啊。”
天空繼續前行,加快了步伐。
那貧民離開後,一把撕下了那張臉,仍在一旁。緊接着他的衣服瞬間變換,骨骼嘎嘎作響很快變成了另一幅樣子。他找到了那個農夫,拿出了匕首。
農夫見狀沒有逃離,繼續幹着農活。
“蒸汽機的發明者,工業革命的先驅,塞恩斯特,怎麼如今變成這幅樣子?”
塞恩斯特道:“我在贖罪。”無麪人也不多說,直接給了塞恩斯特一刀,塞恩斯特掛着笑容死了。
“天空沒殺掉,倒是找到了多年沒找到的你。你本可以活着,是你自己選擇的死。”無麪人快步離開了,繼續進行刺殺天空的任務。
夜間,天空在一處賓館住下。他打開煤油燈,拿出紙筆,提筆寫到:
琉夏,距離你死,已經過去了三年。這三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丟失了記憶,而現在我像只喪家之犬被人追殺。
人在年齡大了總喜歡懷念東西,我現在也總是回憶起曾經。想起烏托邦,想起妹妹,想起你。記得我們見面的時候,我21歲,你24歲。而如今我和你同歲了,我們之間已經歌上了一條時間的洪流。
沒有人會永遠年輕,而我曾經以爲我會永遠年輕,可以永遠熱血下去,可以不畏一切。後來才漸漸的發現我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接受這個現實是痛苦的。我感覺自己似乎老了,再也找不到曾經的熱血與衝動,我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活成了一個我曾經所鄙視的樣子。唉,時間總是能改變很多事情。
不得不承認,我變了。在生活一刀刀的摧殘中,我們都會變得。
雖然我年齡似乎並不老,但是我的心已經涼了。對於時間,我想了很久才發現時間只不過是一種感受,在我的時間中,我老了。
天空將紙揉成團,扔進了燈火中,火焰熊熊燃燒,似乎燃燒掉了過往。天空獨自看着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看不透一點光亮。
他已經決定下一步去哪裡了,美麗國首都,比優特。這個世界最大的城市,足以掩蓋他的行蹤。
美麗國 比優特
這是個極度差異的城市,很難想象,這裡竟然同時存在這天堂和地獄。市中心是這個世界上最繁華的地帶。而在城市外圍則是世界上第二大的工業區,超過50萬名工人掙扎的地區。
天空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世界,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只是嘆息一聲,道:“真是個糟糕透頂的世界,而我也救不了他。”
天空找到一家工廠,想要成爲一名工人來掩蓋行蹤。招工頭一臉譏笑的看着他,道:“就你那個瘦弱樣,胳膊還斷了,你能幹什麼?”
天空笑了笑,道:“或許我乾的並不少。”
招工頭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前些日子剛死了5個,正好缺人。你就去頂替他們把,鍋爐工?”
天空點了點頭,此刻他早已換上了一身破舊不堪的衣服,再加上他本就是灰頭土臉的也沒有引起多少懷疑。
他成爲了一名工人,守在熾熱的鍋爐旁,日夜無休。體會着那宛如地獄的生活,與五十萬工人一起。這似乎是個被詛咒的世界,而居民無罪。
望着眼前熊熊燃燒的火焰,天空卻覺得冰冷。
在熾熱的火,也燒不掉心中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