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經濟危機終於到了最後時刻,由於沒有後續資金,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的項目只能被迫停止。在這種被動的狀況下,公司員工的開支也都成了問題。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之前一些常和公司簽約的客戶聽到消息,也紛紛前來。有的解約,有得還要申請索賠。一時間吳南的辦公室裡來訪的客戶不斷,整個公司裡更是人心惶惶。
萬般無奈的陳美綸決定從銀行貸款,她把所有的資產包括現在居住的別墅都做了抵押。然而,這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公司終究難逃倒閉的命運。
看着昔日與自己一起興盛的幾十年的公司就這樣破產了,陳美綸感覺心裡有陣陣似要窒息般的疼痛。這裡留下了她太多的苦樂與汗水,更有她的夢想與青春。
這麼多年來,與兒子吳南一路相伴着走過了大半個人生的路程,這個公司是她最堅實的依靠。如今,一切都如泡影般消散了,陳美綸的眼中溢滿了傷心的淚水。
當她看着曾經共事多年的員工們依依不捨地走出公司,陳美綸感覺自己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把後續的事情全部交給兒子吳南處理,一個人神情悽楚地開車離去。
吳南用貸款的錢平定的公司的事情,但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銀行又會來追債。到那時,別墅車子一切一切都將不再屬於他。
自小豪門長大的吳南,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受過任何的委屈,更沒有爲金錢操過心。可現在,一夜之間竟然會變得一無所有。吳南感到前途暗淡,對人生失去了信心。
可是,他必須要堅強,他還有母親要照顧。母親已經兩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在母親的心裡,公司一如生命般重要。
它不單單是保障他們母子生活的基礎,更是她一生打拼的事業。它見證着一個家族的輝煌,也見證了一個家族的沒落。
吳南同樣也擔心着花小癡,這個讓他總是充滿無限愛憐的女孩兒。看着公司的倒閉,看着婆婆的傷
心,看着吳南迅速消瘦的臉龐,花小癡只感到萬分的無助。
她不知道要怎樣安慰已經倒在牀上的婆婆,她更不知道要怎樣讓自己心愛的丈夫堅強。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婆婆身邊,細心地照顧她,給她親人的溫暖。她還要守在吳南身邊,無論富貴還是貧窮,她都會與他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可是在吳南的心裡,他從沒有這樣想過。他愛花小癡,愛得癡迷,愛得深刻。所以他不會讓她跟着自己受苦,他要給她自由。
他要讓她重新選擇自己的人生,他要讓她一直幸福快樂下去,他都要讓她的心裡充滿快樂,他要讓她的臉上永遠掛着最燦爛的笑容。直到步履蹣跚,直到頭髮變白。
當花小癡收到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她驚呆了。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她瞪大了眼睛,恍若夢境般地囈語着:“怎麼是離婚書呢?爲什麼會這樣?南,我不會拖累你的,你會去工作賺錢,我會孝敬婆婆的。”
聽着嬌妻迷茫的問話,吳南的心彷彿都在滴血。他強忍着巨大的痛苦,故作輕鬆地說:“哪有那麼多爲什麼,也沒有人怕你拖累。我只是想一個人單獨待一段日子,調整一下狀態。所以,我們分開也許對彼此都是最好的結果。”
“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不會打擾到你的。無論你想做什麼,想去哪裡,我都不會阻止,只是不要跟我離婚好嗎?”花小癡的聲音有些嘶啞,她幾近祈求般地說。
“那這樣吧,你先回到你母親那裡住一段日子,等到大家的心情都好些了,再回來吧。”吳南的口氣很冷淡,但他卻是儘快結束這樣的談話,因爲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看着花小癡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的心痛得已經碎了。
花小癡沒有再堅持,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想讓吳南爲難。她知道經歷了這麼大的變故,吳南的心情一定是壞到了極點,否則他是不會捨得讓自己離開的
。
花小癡整理好自己常用的物品,然後走到婆婆牀前,“母親,您要保重身體,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您一定要堅強,要快樂起來,您還有我跟吳南,我們都需要您。”
陳美綸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木然地看了看花小癡,然後閉上眼睛輕輕揮了揮手。
吳南伸手提起花小癡的行李箱送她出來。花小癡看着花園裡生長得鬱鬱蔥蔥的花草,看着這棟裝修豪華別墅,一切那樣的親切。
在準備上車的那一刻,花小癡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悲傷,她轉身撲倒在吳南的懷裡,放聲痛哭。
吳南手中的箱子滑落在地上,他緊緊地摟住花小癡,淚水撲簌簌落下來。
好一會兒,他悄悄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輕拍着花小癡的背說:“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都說自己長大了嘛,這會兒怎麼又像個小孩子一樣了。”
“人家捨不得你嘛。南,你要好好的在家裡。等到心情好些了,就打電話給我。然後,你就開車去接我回來好嗎?”花小癡雙手依然緊抱着吳南的腰,好像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
吳南看着花小癡對自己如此的依戀不捨,他的心裡如刀割般的疼痛。但是他這會兒什麼也不能表現出來,爲了他最愛的女人,他一定要假裝堅強。
吳南用力拉開花小癡的手,然後緊緊握在手心裡,似乎是要把這溫度一直保留。
他用炙熱的眼神深情地望着這個自己最心愛的這個女人,微笑着說:“親愛的,今生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女孩兒,最愛的妻子,無可替代。如果你也如我愛你般愛我,那麼請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南,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你擔心。我走了,我會想你的。”花小癡眼裡流着淚水,一步一回頭地走向吳南爲她事先備好的車子。
車子靈巧地轉過一個彎,壓倒了路邊蔥翠的小草,也碾過了吳南支離破碎的心,絕塵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