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幫助下,開店籌備工作已經基本完成。麥子頓時感到生活充滿了陽光,她輕輕地抒了口氣,把那些跟燦燦一起拿的貨分好,一堆堆整齊地擺放在店內的角落。
只要她在,大家總不忘鼓勵她:“麥子,我們一起加油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時候有我們呢!”
玲玲像是打了雞血,鼓足了勁,提起了一疊衣服,說:“對啊!店裡的什麼電線燈管壞了的話,只要一個電話,俊海他們就會和兄弟們搞定了!”她邊說邊拍了一下俊海的胳膊,俊海也咯咯地笑着:“當然!我和兄弟們平時在打網遊的時候可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包在我們身上!”
“哈哈,你要不要用力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後再發個誓啊!”
“好哩好哩!哈哈哈哈……”
麥子知道大家都在努力地讓她開懷,他們想用歡悅的氣氛來感染她,讓她暫時忘記自己遭遇的苦痛。其實她還是沒有足夠的信心相信自己能夠開好這個店,因爲她從來沒有做過生意。
拿貨的時候,她不是沒看到一些質地、款式都比較好的貨,她想拿,但燦燦連忙阻止,說太貴了,學生們都買不起。於是她又想到,以前的她哪會看上這樣的內衣啊,可現在卻變成了“太貴”的奢侈品,她摸了摸那些衣服,鬆開了手,彷彿這個世界隨時都要提醒她,現在今非昔比。
花小癡忽然遞給她一瓶飲料,說:“麥子,喝點東西吧,你也累了,今天新店開張,我們都要挺到最後!”
她笑着接過飲料,又轉過頭去,看了看身邊爲她忙裡忙外的大家,想到:“她怎麼可以辜負大家的一片心意呢?”她對自己說:“麥子!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第一天開店,他們都估計到生意不會很好。燦燦和麥子一起把內衣掛好了,而玲玲、花小癡還有吳南、俊海他們都在周邊發一些小廣告,希望能夠吸引更多的人過來光顧。
華燈初上的時刻,大家倦意漸濃,都回到了店裡。麥子卻笑盈盈地公佈今天白天的成績爲零。她不知道她還可以做些什麼,只知道自己一定要
讓大家看到她的笑臉,知道她是樂觀的就好。
花小癡明顯感覺到她是裝出來的,但也不好意思拆穿,所以也都沒說什麼不要灰心之類的話。她催着大家一起吃盒飯,盒飯吃完後,大家又鉚足勁頭,繼續戰鬥。
花小癡站在店門口大聲吆喝:“各位美女,新店開張大酬賓,趕快來看看啦!千萬別錯過啊……”一旁的玲玲卻走到一旁,打起了電話,過了不一會兒,很多女生匆匆地趕來了。奇蹟啊!花小癡看傻了眼,不知道玲玲是怎樣辦到的。玲玲熱情地招呼她們進去,燦燦和麥子的眼睛立刻閃亮閃亮的,燦燦的眼睛更好像冒出了金幣!
玲玲走出店門,才告訴小癡,這是她在社團認識的一些師妹,她告訴了她們麥子的事,特意叫她們來捧場。至於買不買就得看看燦燦和麥子的嘴上功夫了。聽着玲玲的話,小癡只是開心得合不攏嘴,因爲她看到了這時麥子臉上的光亮,這些人都在給予麥子重新振作、重新生活的希望啊!
終於成交了一樁生意!雖然只是賣出了一條內褲,共十塊錢!但是麥子看起來已經萬分激動了!這時的她努力回想起以前自己走進百貨商場的高級內衣專區時,聽到的店員推銷用語,自己也學着怎樣去討好這些顧客。現在這些人都是她的衣食父母,她得好好待她們。
晚上10點半,這時大家都在幫忙關店,燦燦重新清點了一些內衣的數量,又調了調它們的擺放順序。花小癡掃了掃地面,清理了一些垃圾。玲玲把放在門外的宣傳小黑板拿了進來,順便用水擦了擦,等明天再寫新的。等到大家要一起回去的時候,麥子卻拽緊了手裡的十塊,說:“我還有些貨想點一點,今天大家都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麥子的心情其實大家都明白,一個人的振作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所以也沒說什麼。
花小癡又在中途折返了。她不放心麥子。平日裡麥子跟她最要好了,這種時候怎麼能讓她獨自難受?她看到店裡黑漆漆一片,但是靠近那個側門,她還是可以聽到有人啜泣的聲音。
麥子哭了。她拽着十塊錢狠狠地哭了。自
從她父親去世,她似乎就沉浸在了一大片鼓勵聲中,這讓她總是強迫自己要重新站起來,內心的情緒卻沒有得到足夠的發泄。
這下好了。花小癡微笑着抒了一口氣。以花小癡看到過的各種雜誌、書刊、網絡小說裡頭的故事的經驗,女主人公只要能哭,就證明傷痛在慢慢痊癒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過去了,店裡的生意還是不怎麼好。麥子看着自己的店門可羅雀的樣子,有時也總打不起精神,但也只是在她自己一個人看店的時候會這樣。
白天的她精神奕奕,晚上的她偷偷哭泣。
一個週六,燦燦也在店裡,她終於忍不住衝出了內衣店。她發了狂似的跑,跑進一個角落蹲了下去。她雙手抱膝,一直哭,一直哭。
她想起之前有個女生,在她推銷內衣的時候百般刁難,最後還不屑地說了句:“看了網上的廣告以爲是什麼好東西,誰知道都是些下等的貨,不買了!簡直是浪費時間!”還有一些根本就知道她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正處於落魄時候,說出來的話句句像針扎,但她都拽緊拳頭忍着。原來被落井下石的感覺會讓人這麼難受。她只覺得鑽心地痛,痛遍全身每一個角落。
燦燦和花小癡、玲玲她們分頭去找她。她們看到她在哭,心裡難免難過,但也只站在遠遠的地方等着,不去打擾她。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竟然睡着了。她做了個夢,夢裡她的父親對她說:“女兒,我的好女兒,爸爸不能再陪在你的身邊了。但你身邊的朋友們卻都在幫助你,爸爸感到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她醒了,發現眼角的淚早已被風乾,擡頭第一個看到的是小癡,左邊是玲玲,右邊是燦燦。她們四個相視無語,但似乎有種默契,這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三個人一同扶起麥子,花小癡說:“麥子,你還沒吃飯呢,餓了嗎?我們去吃飯吧!”就在這一刻,麥子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繼續努力,直到有一天真正地站起來。
又是華燈初上的時刻。她們四個一起走在街上,並排着,手挽着手,好像要永不分離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