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自然便是姚婉,這讓白健不禁有些詫異。
白健知道姚婉的身份是神魔之塔的女將官,也知道凌瀟是魔魂之主的孫子,大魔頭凌楓的兒子,這兩個身份立場完全對立的人,怎麼會走到一塊兒。
凌家和神魔之塔的慕容華天勢不兩立,四大世家的態度明面上就是兩邊都不惹,表面上和神魔之塔交好,偶爾私底下和神魔聯盟的人有點兒“曖昧”也無傷大雅。
可是這兩人……
白健暗暗搖了搖頭,管他們呢,愛咋咋地。
見姚婉跟了出來,凌瀟滿臉嘲弄地說道:“上次跟着我是想要得到破陣玉石,這一次,你還有什麼理由要跟着我。”
姚婉絲毫不理會凌瀟的嘲弄,道:“我喜歡,可以麼,讓不讓跟,一句話。”
“腳在你那兒,隨便你。”凌瀟哼哼了兩聲,轉身朝着衆人揮了揮手:“走了,我們迴天草宗。”
凌瀟這麼說,顯然就是同意了。
姚婉迅速跟上凌瀟,心中暗暗咒罵了一句:“色鬼,你就不能拒絕嗎。”
姚婉很希望凌瀟拒絕自己,這樣她就有理由回去覆命,可她又不想凌瀟拒絕,因爲她沒辦法完成任務的話,她和她母親都會生不如死。
如此矛盾的心理不知道讓姚婉痛苦過多少次,可不管怎麼樣,她最終還是跟上凌瀟了。
至於結果,姚婉完全沒想過,在內心深處,或許姚婉渴望着有朝一日,凌瀟能夠發現自己跟着他的險惡用心,然後一屠神將自己斬成兩斷。
凌瀟並不知道姚婉在想些什麼,他現在要做的事情便是迴天草宗躲起來,拼命祭煉那三件天道至寶,爭取早日進入天道界。
只要能夠再次進入天道界,自己就能夠見到老船長,便能知道自己父親不告訴自己的那段往事,更爲重要的是,凌瀟想要找老船長幫忙,看看他有沒有辦法找出破除天祭大*法的方法。
除此之外,和神魔之塔一爭高下之類的事情,凌瀟便只能暫時先放在一邊了。
仇是要報的,不過,還是以讓母親恢復自由爲第一要事。
說凌瀟沒恨過自己的父母將自己拋棄,那是假話,可隨着他漸漸長大之後他便明白,天下的父母,只要不是喪盡天良的那一種,都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因此,尋找父母這件事情一直作爲他人生的一個目標,然後,他隨着命運的長河四處漂流,終於快要漂到他人生的目的地。
這一時刻,凌瀟更加着急,急於到達目的地。
哪怕是沿途四處都是一片妖族和神魔之塔的戰鬥,凌瀟這麼喜歡看熱鬧的人也沒心思看上一眼,便帶着衆人回到了天草宗,當即宣佈閉關。
“神魔令牌,輪迴鏡,天衍玉玦,出。”宗主的修煉室之內,凌瀟將三件天道至寶祭了出來。
三件寶物極有靈性地懸浮在凌瀟的頭頂之上,以三角之勢繞着凌瀟的頭頂轉動。
它們一邊繞着凌瀟轉動,一邊散發出代表着天道陰陽的黑白霧氣,這些黑白霧氣將盤腿坐着的凌瀟整個人包裹了起來,讓凌瀟的身影變得時明時暗。
隨着時間的推移,凌瀟的身軀竟然變得透明起來,肉*身彷彿變成了一團虛影,幸好此時沒有人在旁邊看到這一幕,要不然,說不準會被凌瀟當場嚇出魂兒來。
凌瀟只覺得自己腦海之中一片空靈,浮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一片茫茫雲海,而整個世界就像是被這片雲海所籠罩,只要自己撥開這片雲海,便能夠看清楚世界的本源。
“小子,你又來了。”那條寬闊無垠的河上,老船長手握船的撐竿,一臉溫和地對着笑道。
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老船長此時那溫和的笑容在凌瀟的心目中變得比世界上最奸詐的商人露出的笑容還要奸詐。
哪怕是對老船長心有不滿,凌瀟也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他依舊謙恭地朝着老船長施了一禮:“老前輩,我想向您請教兩件事情……”
老船長搖了搖頭,豎起了食指:“以你現在的天道之力,只夠解決一件,你自己做好了選擇再告訴我吧。”
凌瀟很想罵人,可不知道從何罵起,帶着滿腹的憋屈,凌瀟恨恨道:“好吧,先告訴我,如何才能夠解除我孃親身上的天祭大*法。”
身爲天道界的唯一管理者,凌瀟完全有理由相信老船長知道三界之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所以他沒有多餘的解釋,便直接將自己的問題擺了出來。
老船長拿起菸斗猛抽了幾口,悠哉悠哉地吐了一個菸圈:“方法是有的,不過,代價太大啦。”
“說。”凌瀟直視着老船長,彷彿想要用自己的目光立刻將老船長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壓榨出來一般。
“有兩種方法,第一種便是將你手中的三件寶物放回神魔之塔的祭臺之上,你孃親的天祭大*法就可以解除了。”
老船長解釋道:“這種方法簡單直接,可是因爲這三件寶物離開祭臺時間太久了,重新安放上去的話,有可能會因爲所需要的天道之力過多而導致它們會自動吸收三界的天道之力,從而導致三界秩序大亂。”
凌瀟心下一發狠,道:“我三界秩序亂不亂於我何干,我只需要我孃親能夠恢復自由。”
老船長嘿嘿咧牙一笑,道:“如果你娘要是願意你這麼做的話,那你說她還會自願變成石像嗎。”
凌瀟無語。
確實,母親太善良了,雖然那次天道秩序大亂是母親無心之失,可她完全沒有必要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而且最主要的錯也不在於她,最大的責任承擔人,應該是那個可惡的慕容華天。
要不是他對自己一家人趕盡殺絕,他爹孃就不會爲了他給三界帶來如此可怕的災難。
可是,母親還是站出來承擔這個責任,並且爲此付出了常人所不能容忍的代價。
一個人如果動都不能動,甚至連死都不能,那種永恆的痛苦只要一想想都會讓人覺得害怕。
母親甘願承受這些,迄今無怨無悔,自己如果違背了她的意願,哪怕是救了她,凌瀟估計她還是會繼續選擇使用天祭大*法。
這第一種辦法,看來是行不通了。
“第二種方法呢。”凌瀟繼續問道。
“嘿嘿……”老船長上下打量着凌瀟,就像是看着什麼貨色一般:“第二種方法,估計你也不會選的。”
凌瀟:“………………”
凌瀟一閉關便是長長的五年時間,沒人知道他到底領悟到了什麼。
所有人只知道,凌瀟走進去的時候是七魄橙級,出來的時候還是七魄橙級。
除了他的鬍子和頭髮長了許多以外,似乎沒什麼變化。
可是如果有人認真地看凌瀟的眼睛,他們就會時常出現錯覺,錯認爲凌瀟的眼瞳左白右黑。
那一白一黑的眼瞳彷彿能看穿人心,讓人精神恍惚,老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幻覺,或是過去的,或是將來的。
凌瀟擁有了如此可怕的一雙眼神,這樣一來,根本沒什麼人敢直視他的眼睛,天草宗的弟子更是對他避之不及。
“你這是怎麼了。”龍玉璇憂心忡忡地問道:“你好像是在故意讓人怕你。”
閉關出來之後,凌瀟把鬍子頭髮都處理了,又恢復到原先的模樣,只是那對眼神還是那麼令人望而生畏:“沒什麼,知道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而已。”
龍玉璇覺得,此時的凌瀟雖然外表上沒什麼變化,可是性情和以前相比判若兩人。
要說什麼地方變了,龍玉璇總說不出來,可是她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凌瀟的變化。
那種眼神,對了,應該叫做冷漠。
以前的凌瀟雖然心狠手辣,可他只有在對待敵人的時候纔會露出這種眼神。
可是現在,就算是對着自己,他的眼神依舊是那麼鋒芒畢露,咄咄逼人。
“你變了。”龍玉璇替凌瀟穿好衣服之後,滿腹憂慮地說道。
“是嗎。”凌瀟不以爲然地一笑:“我怎麼沒覺得,對了,我閉關五年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龍玉璇搞不懂爲什麼凌瀟一出來問的不是關於他母親的事情,而是其他事,這讓龍玉璇對凌瀟的不解更是到了極點。
龍玉璇強壓着心中的疑惑,講述了凌瀟閉關五年內所發生的事情。
天草宗還是天草宗,沒人撼動得了,哪怕是凌瀟閉關,也沒人敢動天草宗。
曾經有神魔之塔的祭司和戰士動過天草宗的弟子,可是他們都沒能活過第二天。
至於四大世家,藍家和天草宗已經結成堅固的聯盟,自上次家族變故之後,又迅速發展了起來,更有超過其他三大世家之勢。
而那些妖族像是知道一些什麼,也不去找藍家的麻煩,專門攻擊和神魔之塔藕斷絲連的世家門派。
神魔之塔本來想幫忙這些世家,可是魔魂山脈的大陣開啓,凌滅天和凌楓父子二人正式宣佈強勢迴歸天魂大陸。
此時,整個天魂大陸在處於神魔之塔與神魔聯盟、妖族的拉鋸戰之中,大戰不多,小戰不少,四處硝煙瀰漫。
聽完了這些,凌瀟微微一笑:“好,既然爺爺和爹都開始動手了,那我也不能落後了,我現在就聯繫藍家,正式向神魔之塔宣戰。”
龍玉璇心底一寒,或許連凌瀟自己都沒察覺到,他此時臉上的微笑竟然如此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