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城外,相命帶着失魄潛行,四處都有明暗哨卡,不想驚動了青天,相命便只得在外等這守衛換崗。失魄此時已經變回了劍靈姿態,不再是人形之軀。龍紋劍別在腰間,如同巨石一般沉重。
“主人,是否覺得攜帶不便?還是讓我顯形吧。主人此時的體魄,怕是難以承受這劍的力道!”失魄悄聲說道。
“一個人都難以入城,何況兩個。這劍的確是太顯眼了。又如此重,難道沒有辦法讓他變小一點麼?”相命對於這重量倒是沒那麼在意,就怕這月光照到巨劍,反射強光。
“可以啊,只是這重量可不會變輕!”失魄說罷,默唸了兩句,相命壓根沒聽懂。但是腰間的龍紋劍卻變成匕首一樣的大小,相命這會才稍稍安心。
“主人,好強的劍氣!”失魄突然叮囑道。相命聞聲運功查探,頗爲熟悉的氣勁正朝着這門外的樹林奔來。
“是他!”相命暗自驚呼了一聲,便見冷鋒不緊不慢的朝着城門方向走去。
“他身上的劍,怕是與我有得一拼,我還真想見識見識!”失魄躍躍欲試道。
“會有機會的,但不是現在!”相命低聲說道。分神與失魄說話的時候,冷鋒一下子消失在了視野之內。等相命緩過神來,失魄已然催動龍紋劍。龍紋劍突然增長數倍,巨劍劍氣橫掃而出。冷鋒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旁,相命大爲驚異。
“果然是你!”冷鋒冷冷的說道。
“你居然是白骨前輩的兒子,實在是想不通,爲何要助紂爲虐。”相命沉聲說着,夾着些許斥責的意思。
“毛頭小兒,也有資格來教訓我?管好你自己的事把,今天就算了,下次別讓我遇見!”冷鋒依舊如此高傲。說完,他便要運功閃身離開。此時的龍紋劍卻是死咬不放,劍氣夾雜着劍影,朝着冷鋒全身揮掃了過去。
“雕蟲小技!”冷鋒冷哼了一聲,抓出腰間的冰凌劍,周遭漸漸被寒氣籠罩,寒氣也越來越濃。‘叮噹’兩聲碰撞的清脆聲響,龍紋劍被彈開,冷鋒也是退後了數尺,此時他突然皺起了眉頭。
“你就是神兵主人?難怪這把劍在你手上!”冷鋒似乎現在才認得龍紋劍的存在。想來他一向對於暗部之事不聞不問,自是對失魄沒什麼印象。
“既然你要玩,就陪你玩玩!”冰凌劍劍招揮灑而出,每道劍氣所指之處,恰似雪蓮盛開一般,巨大的氣勁爆裂開來。失魄本就是心裡癢癢,見到能與自己對敵的利器,自然是不會輕易錯過。兵刃通靈之後,這好戰的性格更人性化了。
“失魄,還是算了啊!”儘管相命在後面招呼着,龍紋劍卻是一點都聽不進去。冰凌劍在冷鋒手中使得虎虎生風。這劍本來就帶着強大的寒氣,加上冷鋒內勁的催發,更是凌厲無比。失魄卻是一副不甘落後的樣子,龍紋劍全憑着自身的靈氣使出強大威力的劍招,兩股勁風頻頻相撞,一時難分高下。
“主人,這劍我認得!”失魄突然喊道。;冷鋒本來一臉的無所謂,聽着失魄的喊話,臉上突然掠過一絲遲疑。
“對了,當
年神魔大戰,此物與我對打了數天,始終沒分出個高下。我說我怎麼忍不住出手,原來我的確認得它的味道!”失魄似乎發現了什麼好事一樣,歡喜的叫嚷着。
“劍靈並非神兵獨有,魔器自然也有。別以爲一把龍紋劍,就能把我怎麼樣了!”冷鋒憤然一聲,加快攻速的同時,也加重了力道。失魄清楚了這劍的來歷,自是奮力反擊,招招全力揮掃。這冷鋒在失魄一番猛攻之下,本來略微有點優勢,此時完全落在下風。
:“你叫我一聲主人,不是該聽我的麼?如此任意妄爲,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好,免得你害了我!”相命突然發難,做出了閃身離開的樣子。
“劍靈知錯,一時貪玩,還望主人原諒!”失魄一邊喊着,一邊收回龍紋劍,自己隱形之時,將劍體再度縮小如匕首一般。
“倒真是個如意東西!”冷鋒的話語,從來不會有第二種聲調。
“上次一別之後,我也不想與前輩爲敵。因爲白骨前輩.......”相命話才說道一半,冷鋒便擡手示意他閉嘴。
“這個世界,沒人與你親近,除了光影篝火下的暗影。我們也不是靠着誰的庇護,纔會行走在這樣的路途上。你既然是個肩負重任之人,應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冷鋒警告的話語雖然讓相命很壓抑,但是他身上散去的氣勁,卻讓相命稍微安心了點。
“晚輩......”相命本想說點什麼,卻無法找到適合的話茬。
“你不必說什麼,魔器與神兵一樣,皆是認主隨行。冰凌劍隨我將近千年了,縱然是神兵在手,你也未必能勝得過我。眼下的局勢,我只爲黑甲求存而已。至於殺戮,這古老的營生,在人族存在之初便有了。想必各爲其主的道理,你也該懂!”冷鋒沉聲道。
“不管你來此地意欲何爲,若是首領下令誅殺,我定會毫不留情。白骨令不過是死人一個,冷某早就是個無親無故之人。莫要心存僥倖,今日放你一馬!”冷鋒說罷,閃身消失。
“主人,此劍並未開鋒,想必是還沒有找到天命之人!”失魄悄聲道。
“那爲何冷鋒使的如此霸氣?”相命費解道。
“這與龍紋劍未開鋒之前是一樣的,修爲之人,與劍體合一,意念內息催使這劍的本能發揮出來,這是常有的事情。不過,劍體覺醒,就會如我一樣,無需掌控,便能護主,且威力能發揮到極致。方纔我已然使出全力,只是此劍受封的咒印庇護,才未能將其碎裂!”失魄這口氣,似乎心有不甘。
“受封的咒印?”相命不解道。
“我未覺醒之前,也是被咒印封存力量的。此乃神魔之力,並非蠻力可以衝破!”失魄解釋道。
“你的意思,被封的時候耐打,解封的時候善戰?”相命突然問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神魔利器皆是天地精華所集,這鑄造之材自然是世間最爲堅硬的。加之鑄造工藝上加了許多咒術或者符印的融合,纔會有此效果!”失魄對於自個的出身來歷,倒是清楚的很。
“你不是劍靈麼?
怎麼知曉這麼多?”相命納悶道。
“通靈之後,周遭的能工巧匠,以及仙神之地人總會有頗多談論。我自然也就將這些記得清清楚楚了。”失魄與此前的無主行屍完全判若兩人。活潑好動不說,連這言語都開懷許多。
“魔器之主,那就是魔族之主,對麼?”相命問道。
“這個好像不對,魔族之主,非人族。這利器的鑄造,是人工所致,也自是爲人族所用。我看那魔器的主人,定是個人族!”失魄緩緩說道。
“好了,不管他了,先入城再說!”相命突然說道。
“我們可是被發現了啊!”失魄弄不懂相命的意思。
相命隨即用手指了指城門方向,然後又指了指四周。各處哨卡都有異動,看來這換崗的時間到了。夜色如此深沉,趁着這林木的遮掩,相命一個閃身順着陰影一躍而上,失魄則是變回了劍靈形態,被他別在腰間。
城牆之上,崗哨集結在門樓處清點人數,然後被統一安排換崗。這掌控之人相命一眼便認出來了,是那攝魂老頭。
“眼下形勢嚴峻,這流雲城好不容易成爲我暗部的大營。你們定要嚴加防範,別讓光部的賊子鑽了空隙。若是誰偷懶打盹,或者是通敵的,一律格殺勿論。”攝魂突然嚴詞警告道。
衆位暗部子弟倒是忠心耿耿連聲迴應,被訓導了一番後,才落了個清靜回到自己要去的哨崗上。顯然,這暗部子弟也是後輩青年居多,且都是千年之間在煉獄召集的大批光部弟子。大多數都是威逼利誘,或是自甘墮落之輩。也有妄想一步登天,或者君臨天下之人。
相命本以爲暗部子弟該有很矯健的身手,一番氣息查探下,才知道修爲淺薄之人居多。想不到暗部之勢,全由那黑甲所造,相命一想到冷鋒,便覺得不可理喻。一個實力莫測之人,居然屈居青天門下,就是他另起爐竈,也定然是一方霸主。
腦子裡一大堆的破事沒法理清,手腳上卻是麻利的很。才半柱香的功夫不到,相命已然入了城中,潛到了米府附近。他想着這青天那麼在意米家和白家,若是有什麼不可告人,或是需要藏匿的東西,定然離不開這兩個地方。
不一會兒,相命已然入了米府大院。院內院外走動的腳步聲不停,似乎在籌辦什麼要緊事。盯了一會,他發現大多數人都是捧着出殯的用品在奔忙着,一時好奇,他便跟了過去。
‘英魂殞命,精忠可慰。’八個大字貼在各處屋柱之上。各處白花,白綾點綴,屋內屋外香火鼎盛。哀嚎之聲自米家正廳傳來。來往人羣着實太多,相命不敢現身,只得找了個可以遠觀的地方。藉着這米府前院的高大林木遮掩,在角落裡仔細的觀察。
“噬魂師妹,一路走好!”方纔在城門上發號施令的攝魂,此時卻在大廳內哀嚎不已。幾個魂使的身影,都跪在了一副靈柩旁。
‘弄了半天是給噬魂辦喪。’相命覺得甚是乏味。心中嘀咕了一陣,覺得趁着這會到處找找機要之地再好不過。閃身離開了米府前院,朝着當初米立仁帶他去過的書房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