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之地的寒冬跡象還在持續,以城和江南已經步入春光之中。萬物復甦的景緻讓人看的格外心曠神怡。以城的人們還在適應着黑甲的突然融入,對於這羣滿手血腥的人,或多或少的嫉恨在心裡。
黑甲們對於這陌生的地方有太多的期待,陽光在以城之內普照的感覺,讓他們享受着光明正大的行走。老顧將兩千餘人的姓氏統計了一下,然後將沒有姓名的也統一按照姓氏人數最多的取名,擬了個冊子交給了相羅。
他們被分成四批,安置在婉月宮,相天閣,以及城東與城南的兩處各族子弟居所。與陌生人打交道對於黑甲子弟,一直都是殺與走人這兩種方式。那些熱心的問候和笑臉,反而讓這些人感覺的不適應,連言語都無法組織出幾句完整的。黑甲子弟在城中的這些日子,給以城人的印象幾乎都是內斂,不愛說話,傻乎乎之類的。
“多謝相公子又來探訪,顧某感激不盡!”老顧在相天閣內過的極爲安逸,傷勢復原的也很快。他已經算不清相命來探望的次數了。一會兒是送這北方的特產吃食,一會是替他張羅藥物,一會兒則是詢問他過的適應不適應,連這家居牀鋪都要親自過問一番。
“分內之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前輩無需客氣,以後同仇敵愾,共同抵禦妖魔侵襲。”相命知道他改不了這客氣的態度,也只得如此說道。他與黑甲經歷過一場生死大劫,虧了白虎的接應,才脫逃昇天。此時的短暫安逸,也是來之不易。城外看似雲淡風輕,春光無限,卻是暗涌深藏,四面楚歌。
除了以城和西極,光部子弟怕是沒了其它居所。暗部盤踞江南,西嶺魔族愈發強大,妖族也退到了凍海與中原接壤之處。相命擔心這三方突襲以城,卻又不能先發制人。一城的民衆子弟看似過的舒心,其實心內皆有不安。
黑甲雖然被分爲四批安頓,卻格格不入這以城的生活。想必是自幼受的調教,或是一路血腥殺戮的麻木。相命想盡辦法讓各族子弟與他們融洽相處。雖然初見成效,可是要抹去光部子弟心中的那層陰影,或者說是記恨,恐怕要加以時日。
黑甲本來都是精幹之輩,一場大戰後,這兩千餘人也已然變得戰力薄弱。相命知道這一脈已然衰弱,對於相羅安排他們休養生息,而沒有給予戰事中的任何任務,他也甚爲欣慰。畢竟父親與他的想法很接近,這幫人若是真心向着光部,終歸會有用武之地。
“相公子若是沒其它事,我先去探查一番了。我這幫弟兄們,你也知道,還需要熟悉這環境!”老顧笑着說道。
“前輩只管去,晚輩還有事,就此告辭!”相命說罷,率先離開。老顧則是心存感激,去看望其它傷勢未愈的子弟去了。一戰下來,兩千餘人的活口,其中傷殘也不下兩百。他知道這幫子弟的心思,換了誰,一份憂慮和戒心都免不了。他也一直在開導弟子們,讓他們接受這黑甲已經不復存在的事實,讓他們找到可以真正活在人前的那種自信。
“總算找到你了,西極來人了!”相塵急匆匆的在相天閣大廳外
說着。這兄弟兩似乎是錯過了,一個在使勁的找,一個則是自在的遊走。“何人來了?是不是托爾他們?”相命趕緊問道。他對於西極三族的掌族印象甚好,且經歷過一番生死打鬥,幾個年輕人自然交情匪淺。
“我就知道,命哥哥忘不了那兩個金髮的女子!”冰心不知何時也到了相天閣。只見她從廳內躍出,一臉氣嘟嘟的樣子。
“這話從何說起.......”相命給她這麼一句胡扯,說的無言以對。這女人的事情,不解釋就算默認,解釋了反而更顯得自己在意。他總算是清楚了爲什麼父親在母親過世後沒有再娶,女人心思,的確難以捉摸。
“就是,被我說中了吧。你看你,都沒反駁!”冰心的這句話,早在相命意料之中。他一臉的苦相,望着相塵。
“心兒別鬧了,這是正事。人家是來替老祖送藥的,不是與三弟交好麼。我纔來這裡通知下他。免得失了禮數,丟了我相族的臉面!”相塵一番解釋,倒是讓冰心無話可說。“大哥說的是,這好歹不能失禮麼!”相命趕緊附和道。
“心丫頭說的也沒錯,這自打西極回來啊,命老弟的心可就野了哦!”百里蛟總是在最不合適的時機出現,一臉的詭笑,加之這一句話,讓冰心的眼珠子都瞪了起來。
“不過呢,這禮數是不能失了。好歹心丫頭是內定的相夫人,怎麼能怕幾個他族女子呢。這比一比,就知道什麼是國色天香了!”百里蛟隨即話鋒一轉。冰心跟不上他的思維,給她冷不防這麼一說,這羞澀神情浮上臉頰。
“還不走,你真是呆的麼?”百里蛟猛的扯了一下相命。相命這纔跟着他進了大廳。沒有見到托爾,也沒有米璐義,只有艾瑞雅一人。這艾瑞雅的性子,與冰心沒多少區別。除了生長環境讓她顯得比較開放以外,相命總感覺她內裡與冰心差不多。
果然,一見相命進入大廳,艾瑞雅就緊盯着不放了,且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冰心與她也算有過一面之緣,印象不錯。她們兩也算是情趣相投。故而艾瑞雅一來,冰心則是第一個去迎接的。且一路帶着參觀了下以城的風貌。本來談的好好的,可是當艾瑞雅一問及相命,冰心立即就起了戒心。艾瑞雅自然感覺到這女娃的心思,便將話題轉到送藥之上,故而先到了相天閣休息。因爲隱夜似乎不在城內,出城辦事去了。
“艾瑞雅姐姐,你這是看什麼呢?那麼入神!”冰心故意將聲音提高,這一喊之下,讓艾瑞雅有點措手不及,纔回過神來,便一臉的紅暈。
“沒什麼,只是久不見,相少俠看樣子更加俊朗了!”艾瑞雅轉而笑道。“我以爲托爾他們都來了,沒想到只有你一個人,這以信城可是個好地方,要是都來了,就可以好好聚一聚了!”相命笑呵呵的說着。
“王城忙碌,大祭司給我們都派了差事。我也是大祭司下令,纔有這機會見識中原特色。日後定然會有機會的。”艾瑞雅只是順着他的話迴應着。偶爾瞟了下一旁的冰心,艾瑞雅顯然知道不能太過露骨。
“聽說你是
來送藥的,老祖獨自出城了,說是去辦點要事。看樣子,要勞煩你在這城中呆上幾天了!”相命客氣的說道。
“正好,我也挺喜歡這中原特色。今天冰心妹妹帶我看了幾處地方,就是趕着送藥,沒敢久留。若是耽擱了事,回去恐怕要被責罰!”艾瑞雅緩緩說道。
“你們既然都熟悉了,老頭子就不攙和了,你們自便吧!”相羅見自己在這呆着礙事,便出了大廳。相塵則是隨後跟上,這局面,他知道呆久了不好。
“這西極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長的怪美的,難怪相老弟如此魂不守舍!”百里蛟忽然蹦出一句。“這......”相命突然一愣,狠狠的瞪了百里蛟一眼。
“還不好意思了,我不就替你把實話說了麼。真是的,看樣子也沒我什麼事,我還是到老祖的聽君樓中品茶去!”百里蛟語速極快,說完就開溜了。留下錯愕的相命和兩個女娃。
“命哥哥,艾瑞雅姐姐初次到這裡,既然要住上些日子,不如到婉月宮宮中陪我吧!”冰心沒有問艾瑞雅,而是直接問相命。這讓相命更是頭痛,摸不準這女娃的心思。
“我看這裡挺不錯的,而且那麼多熟悉的人,還是在這裡的好。聽說心兒妹妹家,規矩挺多的,我怕我是習慣不了。我們西極人打小自由慣了,還是在這裡的好!”未等相命回答,艾瑞雅直接將話接了過去。
“既然艾瑞雅喜歡這裡,就住這裡好了。相天閣地方寬敞,整理一處空置的別院便可!心兒也別回去了,她反正沒個伴,我們也該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款待!”相命這番話說的相當有水平,兩邊都不得罪。
“還是命哥哥想的周到!”心兒笑呵呵的說着。艾瑞雅聽着她的稱呼,顯然有些不適應,卻只能憋在心裡。
“對了,艾瑞雅可是給老祖送那弗拉前輩延年益壽的靈藥?”相命突然想起隱夜的身體,故而問道。
“不錯,大祭司在各位離開西極之後,便匆忙閉關了。我們日夜加強城防警備,聽聞妖族退到凍海與中原接壤邊境的時候,才放寬心。大祭司也趁着這段日子,煉製了一批靈藥。想到隱夜老祖受這煉獄靈根衰弱的影響,便命我到此送藥來了!”艾瑞雅緩緩答道。
“還是前輩想的周到,老祖這段日子,身體每況日下。若是得了這些藥物,定然能精神許多。他爲光部操勞了這麼多年,一直是個談笑風生,俊美瀟灑的年輕姿態。不想天意弄人,說老就老了,哎........”相命感嘆道。
“老祖說了,這是命,怨不得別人。我們再怎麼擔心,也無力改變現在。既然老祖外出了,我們就到城中好好逛逛。百大哥不是去聽君樓了麼,帶艾瑞雅姐姐去聽聽書,品茶,也算個助興節目吧!”冰心忽然說道。
“我自是沒什麼意見,全憑你們安排!”艾瑞雅笑着說道。相命面對這兩個女人,覺得少說話的好,難得沒有分歧意見,他索性率先出了大廳,免得落在後面沒話說。冰心和艾瑞雅倒是像好姐妹一樣,纔出門,就開始閒聊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