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並非久留之地,既然老妖已經殞命。我想,我該以這風月宮宮主的身份,去讓孟婆召集地界執掌,做好應對蚩尤一族隱藏地界的賊人才是!”風月在風月殿廢墟上沉聲說着。對於此前遭遇死士控官,局面會如此直轉急下,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爲地界除了孟婆以外,其它人的來龍去脈,自己已經知根知底,不料,這死士控官卻突然成了蚩尤族人。而且,看他施術之兇猛,似乎遠比七妖衆又厲害的多。
百里蛟在與他一道回了風月宮後,便逼着他說出道祖三清與自己的淵源。到底自己爲何會被放到煉獄,爲何會如此受三清老祖的照顧。風月給他的答案顯然不盡如意,他一臉的愁苦之色,墨老兒四人在旁觀望着,不敢吱聲。他們對於三清老祖一事,早就商量過守口如瓶,不論百里蛟怎麼鬧,也找不到真正的原因。
此時,風月提及去讓孟婆來接管死士控官那麻煩。百里蛟可是沒一點心情迴應,在一旁默不作聲。墨老兒倒是接過話來,緩緩說道:“如若冥日和冥月遭遇不測,我們可就會多一批幫手。你去讓孟婆先插手也沒錯,對付蚩尤族的人多,我們也省心不少了!”“多一批幫手?此話何解?”風月沒聽懂墨老兒的話,一旁的硯臺卻是急忙解釋道:“冥日和冥月,乃是上古一脈的掌族。上古寶物暗光珠,也是掌族信物。若是死士控官真把那小子給弄死了,上古族人,肯定會到此地來尋仇。此前與神族一戰落敗,他們雖然避世隱居。看似不問世事,可是一直心懷恨意。若是此番掌族莫名死於地界之內,地界絕對沒法子找藉口辯駁!”“你的意思是,上古一脈的掌族被封在暗源之內,他們是知道的?”風月大爲驚異。雖然聽聞上古一戰,神族大獲全勝。而上古一族自那一役之後,便銷聲匿跡。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神族將他們的掌族囚禁在暗源之中,纔會讓他們如此安分。此時死士控官打破了這平靜的局面,不論誰下的殺手,上古一脈的人,必定捲土重來。眼下暗力扭曲已然過了七日時限,卻沒像誅神之門那樣,出現任何異樣。就連死士控官所說的死者復生一事,也沒見半點動靜。風月本以爲這會是什麼錯誤的昭示,此時想來,與上古族人必然有着關聯。若是他們的掌族被囚禁在暗源之中,指不定暗源已經沒了此前在神域的功效,早被冥日和冥月兩人動了手腳了。
“但願不會出現那麼亂的局面,誅神之門既然消失了。門內出來的妖邪,估計會在人界橫行無阻。神族兩大首領,居然沒能將三妖四魔收服,實在是讓人難安。真不知,在七封之地被關了那麼久,這些妖魔先祖,哪裡來的能耐!”筆老兒在一旁感嘆道。
“可不是麼,道家子弟,乃是三界之中,最精通天演術的。可是他們也算不透這誅神之門顯現後的結果。我們只能靜等時機,看神典能否給些什麼提示了!”硯臺隨着筆老兒的語調,同樣的感慨萬千。
“風月,既然你要去找孟婆,我在地界呆着,也是沒什麼用處。我還不如回到人界,去幫光部人族去。你的雲笛,可否再爲我開啓一次那通達之境門閥?”沉默良久的百里蛟,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不少。風月頗感欣慰,可是這百里蛟突然提的要求,讓他面色犯難了。
“怎麼?有難處?”“雲笛是能打開幻門,可幻門乃是道祖秘法所安置而成。我雖然不知道秘法是什麼,卻很清楚,道祖的秘法,使用次數可是有限制的。我若是如你所言,爲你單獨打開門閥。萬一這地界真的遭難,我這風月宮的子弟無法退避,我該如何是好?”風月並未故意爲難百里蛟,從他緊皺的眉頭,和焦慮的神色可以看出。這下子,百里蛟可是變得鬱悶極了。不能去人界與族人一起,在這地界,又問不出自己的身份來歷。面對死士控官那樣的對手,自己顯然是個累贅,在地界這麼多高手的跟前,怕是也無計可施。
“你若是真想弄清你的出身來歷,何不去問孟婆借輪迴之鏡一用。雖然你是光部的人,地界此時的麻煩,怕也無暇與你們爲敵。若是風月肯帶你去,說不定能有些希望!”墨老兒在旁邊出的這主意,讓風月更爲犯難了。自己若是帶着百里蛟去往餓鬼齋,必然會被孟婆懷疑。此前秦廣王與自己接觸,全被自己推的一乾二淨。這次若是露面,之前的扯謊,可就全都露出破綻了。
“我想孟婆該擔憂的是暗力扭曲和冥府的人,對於風月宮,該是拉攏纔是。既然你的立場,對她的決定有些作用。何不冒險試一試,此前你推開的事情,不見得會再次攬到身上來!”硯臺在一旁分析着。
“可是,孟婆的輪迴之鏡,從不給第三人觀賞。我記得我只見過一次,是爲了查明我的身份,直到她確認沒有異樣,這才放心的讓我掌管了風月宮!百里蛟就算與我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出來歷出身!“
“如若不去,我可是坐立難安。既然他們分析的頭頭是道,你何不試一試。又無需冒險,就當是朋友,帶着去求她孟婆幫忙,這理由,絕對沒人可以反駁!”百里蛟有些急了。風月見他這神色,只得無奈的迴應道:“怕了你了,只得如你所願。若是真不能找出你與道家的淵源,我可是要讓孟婆將你送出地界。免得,你在地界遭遇什麼不測。至於他們四個書魂,我看一時半會不露面的好,免得被雲飛知曉了,會來搶奪神典。神族對神典的功用到底隱瞞了多少,沒人知道!”
“就按你說的辦了,我們四人就在這監工得了!”墨老兒說完,往石塊上一躺,冰涼的感覺,甚是舒服。風月則是帶着百里蛟,閃身疾行,直奔餓鬼齋而去。
此時,孟婆在
餓鬼齋內焦慮不安。三妖四魔涌入地界,讓地界陰寒之氣都有些變得渾濁不堪了。本來極爲純淨的寒氣,除了暗力的夾雜之外,似乎多了幾分妖魔氣息。修羅與她正商議如何對付冥府的人。不料,十殿閻羅齊齊找上門來了。
“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先發制人了!”孟婆很是沉着,極爲鎮定。秦廣王與一干兄弟,則是氣勢洶洶,大有一見面就開打的意思。
“修羅小兒不是想接管我冥府事物麼?有本事的話,此時做個了結便是了。我們兄弟若是敗了,或者全部死了。冥府纔有可能歸修羅殿掌管。只要其中一人還有氣息,恐怕,我們肯了,冥府的子弟們,也不會答應!”秦廣王這話語鏗鏘有力,才一說完,餓鬼齋外,便是上萬人的齊聲迴應。
“暗力扭曲和三妖四魔一事,都迫在眉睫。地界保不保得住,還是個問題。此時地盤也好,事物也罷,爭了有什麼意義。你覺得你幫了光部人族,我就一定會着手對付你麼?”孟婆此言一出,讓一旁的修羅有些迷糊了。秦廣王也是聽的一愣一愣的。
“何必這麼多廢話,就算是天掉到頭頂上了,我們兄弟也不在乎了。反正從神域被下放道此,就從未對任何人如此卑躬屈膝過。早些年,不是大哥爲了這地界的和平團結,我們兄弟早就反了。你這來歷不明的妖婆,想利用地界幹什麼,我們都不清楚。若是讓你得逞了,我們豈不是白活了這麼多年!”轉輪王雖然不願如此衝動,可是這氣勢已經造起來了,由不得任何人退縮。冥府號召了所有鬼差獄吏集結餓鬼齋,便是要來個權利歸屬的角逐。
“如若我說,我只是想讓我的人有方淨土,過上安樂的日子,你們信麼?”孟婆語氣平穩,臨危不亂,盯着秦廣王和一干兄弟。
“你的人?你到底從何而來,又是什麼人。你若是能說清楚了,我們指不定還可以收手。若是不能,我們也只能讓這裡付之一炬了。反正暗力扭曲和三妖四魔同時到來,地界也早晚保不住。自己的心血,自己毀了的好!”秦廣王言語之中,有着對地界的不捨,更多的,卻是那種壯士訣別的悲憤。
“你........”孟婆欲言又止,她似乎在權衡利弊,是否該將實情告知眼前這幫人。餓鬼齋外等候的鬼差獄吏們可是沒這耐性。得知無法避過的災劫將到來,他們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若是能儘快將此事了結,指不定還能借着執掌的通達之境門閥死裡逃生。故而,裡面還在詳談,外面已然鬧了起來。修羅並未帶多少人馬,除了十二天羅在餓鬼齋外警戒。加上餓鬼齋自己培養的些許高手,人數遠不及對方的千分之一。
十二天羅和餓鬼齋的高手們把住門戶,一幫鬼差便做出了要衝入內裡的舉動。十二天羅自從天羅死後,很快便從修羅殿晉升了一個新人。此前的天羅名號,也被地羅取代了。天羅地網擺開陣勢,甚是嚇人,起鬨的那幫鬼差才往前衝了沒幾步,便感覺到強猛的勁風在餓鬼齋門戶前散射開來,故而膽怯止步了。
“聽聽,外面不是我們能安撫的了的。已然將一切的災難都告知他們了,若是此劫無法躲過,他們也必然是死路一條。都是抱着赴死之心,到你這餓鬼齋討個說法的。若是真動起手來,你這宅子再大,也會瞬間被碾成飛灰!”屋內的人都聽到了外面的喧鬧。就連十二天羅布下的陣術,都感應的極爲清楚。
衆人都在等着孟婆的解釋,修羅也非常想知道,孟婆到底來自何處,讓地界脫離神族的管控,有着怎樣的意圖。孟婆見這情勢,已經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修羅殿就算人馬齊整,全在餓鬼齋待命,兩大勢力惡鬥,必然是兩敗俱傷,到時候,自己經營多年的地方,就會輕易的拱手他人。
“上古一戰,神族將上古一脈的掌族囚困於暗源之中,在混沌一戰後,將暗源打入地界之內。我的族人,在這兩大戰役之中,死傷無數。倖存下來的,不過百人。經歷數千年的休養生息,他們已經慢慢的恢復上古時期的實力,只是,族中提議復仇的人,要勝過我們這些主張繼續隱居避世的人。故而,我纔到了這地界之內。我們皆是身不由己參戰,爲了自己的存活,不得不與之刀兵相見。故而,這地界被神族構建完全後,族人便想到了利用這塊可以封堵神族出入的土地。你們這些神官,或許早就忘記了,上古一脈與神族惡鬥之時,神域之上,還有一支族羣在那裡安居!”孟婆感慨萬千,一提及過往,思緒便不由的涌動。
“神域?與上古一脈共同居住那裡的,莫非是.......”修羅第一個想到了孟婆的來歷。可是他還未說出口,便被秦廣王插話打斷道;“女媧族人,原來,你們是那幫女人!”“不錯,我們就是那幫女人。一個靠着靈氣,孕育靈胎,然後繁衍族衆的羣體。我們天生便有着獨特的本事。每個人能操控的術式都不一樣。這一點,我想神族該領教過了!”孟婆沉聲說道。
“的確,女媧族的生命力,是連神族都難以望塵莫及的存在。除了蚩尤族,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與你們相提並論。最讓人驚歎的是,你們族人出生,既是人形,也是法器。看來,你的輪迴之鏡,便是女媧一族的天賦異稟帶來的!”秦廣王實在沒料到孟婆竟有這樣的身份。而她初到地界,與此時的容貌一模一樣。幾千年不老不變,的確是那個女人族羣天生的能力。而且,女媧族極爲耐寒,故而,她選擇了地界這陰寒之地,也是順理成章,情理之中。
“聽聞女媧在神族肅清三界之後,便自行造人,似乎耗盡了靈元而煙消雲散了。不知可有此事?”修羅在旁插話道。
“泥人之說,不過是掌族的心願而已。可惜,泥土怎能比得上血肉,這現在的人族,全是你們神族讓光暗之能孕育而來。至於掌族,的確耗盡靈元,不過,我們選了地界,便是因爲靈元並未消散,而是被族衆守護的完好!再多,我也沒法向你們透露。若是你們真要在這裡鬧個你死我活,便只管放馬過來好了!”孟婆面色一凝,擺開了架勢。
“大哥,女媧族人到底可信麼?”轉輪王一臉的驚疑之色。
“我也不知怎麼說,她們的確沒被滅族。若是女媧族人想佔了地界,這倒是情有可原。她們的確是被神族牽連到戰禍之中,受的是無妄之災!”秦廣王有些遲疑,他也不敢確定孟婆所言屬實。不過,輪迴之鏡那樣的法器,的確不是神族所持有的。如若出自女媧族,這一切都有可能說的通了。而孟婆利用雲飛,替自己肅清會滋擾地界的勢力,也是合情合理。畢竟,女媧族人不喜爭鬥。
“我們是神族,你爲何那麼自信,能以輪迴之鏡,掌控我們所有人?”秦廣王突然發問。
“此事,恐怕於你們心中怨念有關。若是心中孑然,怎會受人操控。輪迴之鏡,不過篡改過往而已。你們這些人都見識過了,我也就不必多說。”孟婆沉聲迴應道。
“無慾無念,便可擺脫你的能力。哈哈,想不到,竟是自囚於此了!”秦廣王突然大笑起來。其餘弟兄,也是沉默不語。的確,如孟婆所言。以準神的頭銜,被下放到地界這種不毛之地,他們的確有怨念。而之前參與過亂戰的他們,更是滿手血腥。不論神族的宗旨是什麼,總之,並非是善道正行,而是滅絕重生之道。之前,這三界內的人族,已經被斬盡殺絕過一次。此番,人界和煉獄的人族,不過都是猿族受靈氣滋養而進化來的。他們很清楚,自己洗不乾淨的,只剩下過往的殺伐。不論在地界如何盡心盡力的操控生死,都無法彌補。
“暗力扭曲,死者復生。這批文,並非神族知道,上古一脈與我女媧族都一清二楚。當年在這片天地開始殺伐,便已經註定了這樣的結果了。擺在眼前的,唯有將殺伐所滋生出來的妖魔再度肅清,才能達到神族當年的願望。淨土,可不是這麼輕易能打造出來的!”孟婆緩緩說着,望着十殿閻羅。
“走!”秦廣王並未多說什麼,一轉身,便疾步而走。衆兄弟見大哥離去,隨即閃身跟了出去。此時,回到了地界的地藏才從偏廳走了出來。在後面聽了一大堆,倒是孟婆的身份,讓他有了些許收穫。
“方纔的情形,你是不會介入其中的,對麼?”孟婆望着這佛門中人,沉聲問道。地藏則是微微一笑,迴應道:“四大皆空,六根清淨,便是佛祖的教誨。也是我佛門子弟,畢生夢寐以求的最高境界。我又怎能反其道而行之,想必,無需我過多解釋!”“呵呵,佛門子弟就是不一樣。道理一大堆,還讓人無法反駁。看來佛祖的確調教的不錯,在他圓寂之後,位子也該由你來坐纔是!”修羅在一旁取笑道。
“阿彌陀佛,佛祖不過是個虛名,佛道纔是我佛門中人潛心修行的目標。修羅又何必冷嘲熱諷。既然冥府的動亂平息了,三妖四魔涌入地界,必然是直奔暗源去獲取力量。我們,是不是該想個對策,不能將他們斬殺掉,也不能讓他們恢復完全,大開殺戒吧?”地藏的提議,倒是沒讓孟婆和修羅找到反對的理由、
如他所言,三妖四魔與暗源脫不開干係。而暗源與暗力扭曲又有着牽連。不論死者復生將會帶來什麼樣的禍患,這眼下可以看到的,只是三妖四魔而已。地界之中,雖然不乏與他們打過交道的人,可是,對於他們此時的實力,無人敢斷言。
“既然雲飛在人界的行動失敗,你在仙界登位的事情也受挫。他必然要出面給我個說法纔是,我女媧族與他合作,可不是替他來收拾爛攤子的 。神主和神域,我們早已沒興趣了。留給他和他的兄弟去爭,再好不過。可是眼下,這些妖魔的災禍,全是神族惹出來的。若是他撒手不管,全推給我們,我照樣可以視若無睹。反正,殺了妖魔先祖的,讓這幫妖魔受盡屈辱的,又不是我的族人。地藏還是走一趟人界,這屏蔽被打破,十五日的禁忌也就沒了。雲飛說不定在到處找你了!”孟婆在一旁緩緩說道。
“我反正是孤家寡人,走哪裡都一樣。不過,倒是希望地界不要真出大亂子。這地方,留給女媧族人打理,必然會成爲真的淨土。我倒是很期待,有這樣的地方修身養性,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地藏說罷,隨即閃身離去。
“這和尚說的有意思,又要當佛祖,又要隱世避居。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既然他去人界聯繫雲飛了,我也就不在這裡呆了。秦廣王既然不找麻煩了,必然會帶人去黃泉之地,我也得着手讓修羅殿的人馬趕過去。最好在三妖四魔到來之前,來個引君入甕。”修羅說罷,也是閃身而走。
孟婆長舒了一口氣,大亂子總算沒發生。自己將實情告知這幫神族下放的神官,收效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不過,自己女媧族的身份暴露。那麼,輪迴之鏡的剋制之法,很快便會被神族的人找到。她可還得爲自己留條後路,若是族人支援不及時,自己恐怕也無法如願掌控住 這地界。
此時,門外小童突然疾步跑來稟告。孟婆聞報後,面色一凝,風月帶着百里蛟來尋自己,不知意欲何爲。她很清楚風月的身份,也從未揭穿過,就是想着爲自己留條後路。可是,自己下令誅殺的光部之人,此時正與風月同行,她讓小童出外招呼二人進來,腦子裡急速的閃過各種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