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林軒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然而神識反覆掃過,對方的遁術確實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天下之下,能人輩出!
林軒深深吸了口氣,或許這與對方所修的功法有某種關係。
林軒並不清楚,這番推測雖不能說全中,但與事實已非常吻合,白鹿童子所習妖術,
乃是模仿某種上古異獸白鹿。
此鹿背有雙翅,含天地玄黃之力,雖不能說瞬息萬里,但速度之快,已遠非一般的靈
禽所及。
故而白鹿童子施展妖化神通以後,光論速度,同樣能夠超過元嬰後期的大修士。
當然,他的這種狀態不能持久,法力消耗也到了令人難以承受的地步。除了某些關鍵
時刻,平時是很少動用的,不過敵人想要從他手裡逃脫,難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賀道友,我們也去幫手!”
“好。”
獨目老者點了點頭,兩人也各施神通,化爲不同顏色的兩道驚虹,從旁包抄過去了。
俗話說,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既然化怨已經結下,豈能放紅綾仙子這麼輕易逃脫,
他們是打定主意,要不惜代價,將此女就地滅殺。
眼見四位元嬰期老怪先後離開,衆修士這才“嗡”的一聲紛紛議論了起來,除了剛剛
被捲進去的幾個倒黴鬼,其他的人眼中不無不流露出興奮之色,畢竟這種層次的戰鬥
,平時哪是他們能夠親眼目睹,可謂大飽眼福。
還有少數凝丹期修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顯然或多或少有了一些體會感悟。
不過,最讓大家感興趣的自然還是紅綾仙子的身份了。
修爲精深無比,又擁有絕色之姿,按理說,這麼一位元嬰中期的女子,就算是苦修之
士,也沒有道理毫無名氣。
以一敵四,當着三位元嬰期執法使,硬生生的將黃木真人斬殺,視大會的規矩如無物
,雖是女兒身,卻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度,衆修嘴上不說,卻無數人爲之心折。
幸災樂禍,倒是希望此女能夠從三名元嬰老怪的圍追堵截中逃脫。
當然,他們是幫不上忙的,然而沒有人注意到,一面貌普通的少年,已神不知鬼不覺
的從原地消失,化爲一道淡淡的青影,緊隨幾位元嬰期老怪而去。
紅綾仙子的遁術也有幾分獨到之處,然而比起白鹿童子還是差遠了。儘管佔有先機,
也不過僅僅逃出了二十餘里,一道褐色的驚虹,就出現在了她頭頂的上空。
紅綾大驚失色,這種結果是她半點也不曾預料到的,眼見白鹿童子雙手一搓,那碧綠
色的魔幡浮現在了面前。
毒霧滾滾而出,似乎想要將她包裹。
聲勢驚人,然而平心來說,紅綾並不放在眼中,可一旦在這裡被纏住,另外兩個老怪
物可就要趕來了。
自己的事自己清楚,紅綾儘管驕傲,也不認爲以一敵三,自己還有勝算。
俏臉一沉,眉宇間隱隱有煞氣閃過:“我們無冤無仇,道友真要苦苦相逼麼?”
“哼,邙山聖地,禁止私鬥,白某已經給過仙子機會了,是你一意孤行,如今還不束
手就擒,那樣的話白某可以考慮請長老對你重新發落。”白鹿童子獰笑着說。
“哈……”紅綾仙子怒極反笑,“閣下的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想要抓
我,行,先看看你的本事再說。”
玉手一拂,一柄晶瑩的飛刀出現在了掌中,此刀長不足半尺,也不知是用何種寶物打
制,瑩白如玉,表面卻有鮮紅的火焰跳動不已。
“去!”
紅綾仙子櫻脣微啓,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此刀一顫之下,上面的火焰猛然暴漲,變成
一頭顱大小的火球,如隕石落地,狠狠的向着對手砸去,而火球之中,還有飛刀的寒
光讓人心悸,這是雙重疊加攻擊。
不能說威力無比,但也絕不容小視。
紅綾並沒有與對方在這裡糾纏的意思,故而希望以雷霆之勢,一鼓作氣,衝殺出去。
然而白鹿童子也狡猾以極,他同樣是元嬰中期修士,多歷風雨,豈會看不出紅綾仙子
的意思?
想跑,沒那麼容易,他雖然自問神通稍遜於此女,但拖延少許時間卻沒有問題,故而
這傢伙根本就沒有半點硬拼之意。
雙手掐訣,口中喃喃的念出咒語,那些毒霧翻涌個不停,從裡面冒出重重幻影,有魔
鞭,也有其他一些古怪的東西,並不與飛刀硬拼,而是如影隨形,在周圍盤旋不已,
將紅綾可能逃跑的路線全都封死。”
“卑鄙!”
紅綾驚怒焦急,通過神念,將渾身的法力往飛刀中狂注入而去,頓時,那火球變大了
一圈不止,裡面的刀光也越發刺眼,轟隆隆的攻進了霧氣深處。
所過之處,毒霧被火焰掃蕩一空,又露出了清明的夜空,但很快的,又如同瘟疫般的
死灰復燃。
白鹿童子小臉蒼白,這樣打下去他的法力消耗很快,但沒有關係,他的目的僅僅是拖
延時間而已。
這點距離,相信另外兩位老怪物很快就會趕來了。
可結果真如他所料麼?
“怎麼回事,這裡是什麼地方?”
黑蟒夫人停下遁光,看着周圍的景物,臉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就在前一刻,前
方明明還是茫茫叢林的,可轉瞬間,就變爲了一光禿禿的荒原,土地乾裂,四周則是
無盡的黑暗。
此事太過古怪,讓她這位元嬰期老怪,也不得不加倍的鄭重起來。
“不清楚,但我們似乎是陷入了某種禁制。”獨目老者倒背雙手,表情也顯得有些凝
重。
“難道是剛剛那臭丫頭?”
“不會,以白鹿道友的遁術,應該早就追上了那紅衣女修,她絕沒有時間,也不可能
有精力,分身佈下這古怪禁制。”
“照道友所說,難道她還有別的同夥?”黑蟒夫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這個很難說,畢竟我們對於此女的底細,可是毫不清楚,很難判斷她是不是孤身來
此的。”獨目老者一字一頓的分析着。
“那我們應該如何?”得知對方可能不止一人,黑蟒夫人已打起了退堂鼓,這好色的
女修,也是欺軟怕硬,目睹了黃木真人被斬殺的經過,她的心中,對於紅綾顧忌頗多。
以三打一自然不怕什麼,可對方如今又來了同夥,這爭鬥還要不要繼續,可就要好好
斟酌一下了。
“以道友之見,我們應該如何?”
“這個……”獨目老者眼中異芒閃爍,也陷入了思索:“不用硬拼,但要先將這禁制
破除,如果情況不對,我們就收手。”
這傢伙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見勢不妙,也立足於自保。
“好!”黑蟒夫人正中下懷,自然不會有反對意見。
……
“少爺,想不到兩人如此膽小。”
“恩,我本也以爲,想要拖住他倆,恐怕費力不小,沒想到這麼輕鬆。”林軒嘴角邊
露出一絲笑容。
以遁速來說,他雖然不及白鹿老怪,但卻比一般的元初修士快的多,故而趕到黑蟒夫
人等人之前,將五鬼裂魂陣佈下。
兩人不疑有他,自然是一頭闖進了陣法當中。
“不過少爺,話又說回來,你與那紅綾仙子,明明是敵非友,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很不
錯,爲什麼還要反過來爲她擋住兩名元嬰修士呢?”月兒臉上滿是迷惑,據她所知,
少爺可是無利不早起,又百貪花好色。出手幫紅綾仙子就令人非常不解了。
“沒什麼,我只不過順水推舟,想讓此女欠我一個人情罷了。”林軒淡淡開口。
“爲什麼?”
“死丫頭,你的好奇心怎麼這麼濃。”林軒看了月兒一眼,笑罵起來了,不過聲音卻
充滿了寵溺之色,表情也變得鄭重了起來,“我與紅綾交過手,此女乃上古隱修,神
通頗有玄妙之處,就算我不幫忙,那三名妖也最多將她重創,絕對滅殺不了此女。”
“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做一做好事,幫助此女順利脫身,這樣她就欠下了我一個人情。”
“可少爺要紅綾的人情又有什麼用?”
“傻丫頭,你難道沒有發現,此女與我們以往遇見的修仙者略有不同。”林軒突然有
些神秘的開口。
“什麼不同?”月兒卻越聽越迷糊。
“少爺我踏入仙道也有百年,以往所遇之人,往往寡情義,
無利不早起,這也沒有什
麼好奇怪的,修仙界本就殘酷無比,只有腹黑心狠之人才能生存下去,然而這紅綾仙
子……”林軒頓了一頓,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卻是一極重情意的女子,恩怨
分明。”
“少爺,你該不會看上她了?”
“胡說八道。”林軒一呆,忍不住狠狠瞪了月兒一眼,這丫頭平時傻傻的,沒想到聯
想力卻這麼豐富:“我是說此女恩怨分明,重情重義,既然如此,我就幫她一次,讓
紅綾欠下我的人情,這樣一來,她即便心有不甘,也不好意思再爲了那玉玄宗的掌門
令符,來找我這恩人的麻煩。”
“這叫冤家宜解不宜結,此女神通不弱,我可不希望與她爭個你死我活,雙方的糾葛
,能夠化解,自然再好不過。”林軒微笑着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