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養成系統73七十二
x兵叔的低語淹沒在沸騰的人羣吵鬧聲中,無法分辨清楚,而發生在身邊的混亂一幕卻令葉非心頭泛起疑問,這種簡直可以稱之爲“肆無忌憚”的殺人手法,似乎不是尋常那些殺手深藏身與名的慣用伎倆,實在有違他們一貫的職業素養,反倒更像葉非他自己的老本行——與其說是“刺殺”,不如更貼切地稱之爲“作戰”。
他不禁尋問身邊的李天揚:“你知道追殺你的是誰嗎?”
李天揚此刻哆哆嗦嗦,但還是回答了葉非的問題:“是,是謝氏!準是他們沒錯!”
他得罪的、要取他性命的勢力,最強大的就莫過於謝氏了,如今對方囂張的行徑更是讓他堅定了這一猜測,在他的認知中,不是謝氏還能是誰!
李天揚如此肯定的回答讓葉非也不再多想,謝氏他也聽說過,那個家族雖然富可敵國,卻恐怕也請不到“那個人”吧。
你說你謝氏要殺個人吧,不請殺手反倒請個僱傭兵來?雖然僱傭兵也算是多功能型作戰人才,但我在這裡還是果斷給你差評不用謝!
既然已經被找到,他索性也不再帶着人躲藏,一方面讓黃先生護着兩人從安全出口逃離,另一方面自己作爲在場唯一能和對方一較高下的角色,也直接放開手腳充當掩護。
對方方纔已經鎖定了自己這邊,葉非不做多想,自然而然地就地一滾,果不其然,一梭子彈如影而至,打在他前一刻所處的位置。
整個候機大廳唯一的安全出口泛着綠色的熒光字“ENTER”,在黑暗中尤其醒目,李天揚的聲音稍縱即逝,必定是被帶着隨喧鬧的人流向這個方向逃跑了,兵叔逼退葉非後,收槍舉步向出口走去,卻被鍥而不捨的警官大人截在半路。
(天外音:那個作死的,你酷愛回來)
真當我不會殺你?兵叔被這個小混蛋氣得冷笑,在方纔葉非和李天揚對話的時候,他就認出了葉非的聲音,把自己的警告當耳邊風,處處和自己對着幹,好,很好,今天就順手把你一併擼了。
心中打定主意,僱傭兵先生便不再一味手下留情,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勉強能夠辨別出葉非的大致身形輪廓,他拔出匕首,向近在身前的人襲去。
“來得好。”葉非見自己成功吸引到對方注意力,不由鬆了口氣,也拔出匕首迎擊。
即便是在喧譁沸騰的百人大廳內,兩把精鋼匕首接連的交擊聲也震得人耳膜發疼。
而在高頻率的匕首格擋間,葉非心中卻涌起一陣驚濤駭浪。來者的格鬥技及其老辣,毫不拖泥帶水,竟然絲毫不下於自己,而隨着每一記黑暗中閃現的刃光,凜冽的殺意就像一張網一樣籠罩而來,幾乎濃郁得如有實質。
擁有這樣氣勢的人物,必定親身經歷過數次實打實的戰場,甚至是百人斬、千人斬級別的角色纔有。
但同時他又隱隱感覺到一絲違和感,面前這個咄咄逼人的高手似乎有些有氣無力,雖然手法老辣,但有那麼幾次揮刃間,卻顯出一點力不從心。
難道……對方受傷了?
事實上,還有一點葉非不願承認的是,他心底裡總是不願相信現在正對自己流露出如此濃烈殺意的是“那個人”。
容不得他多想,因爲正在這時,一羣人的腳步聲從樓梯下傳來,手電筒的光芒向候機大廳掃來。
“我們是機場警察,請各位乘客不要驚慌,在我們的指揮下有序離場……”
手電筒這麼一照,李天揚豈不是會無處遁形任人宰割?葉非想到這茬,連忙迎着殺手匕首,不管自身要害完全暴露在對方的控制下,向着兵叔方向連開幾槍,趁對方愣神之際,縱身一撲,抱住人就向面前的登機口玻璃門撞去。
入手身軀意外纖細柔軟的觸感讓葉非一愣。
兵叔就是戰鬥力再逆天,也是個肉體凡胎,既沒鬥氣又沒氣功的,被人推着撞碎玻璃也足夠他吃一壺了,隨着玻璃破碎的尖銳聲響,美少年忍不住發出一聲隱忍的悶哼。
葉非聽到這幅小嗓子,心神盪漾,哦不,心膽俱裂之下,身子一僵,本能讓他直接下意識地把兩人的位置調換了個兒,整個人摟着懷中少年飛出登機口,身體重重地摔在一地碎玻璃上,頓時疼得齜牙咧嘴,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粘膩。
此時小警官兒心裡一片發毛,懷中人一動不動,讓他簡直像抱着個金子做的燙手山芋(語文老師死得早有什麼好笑的!)。
“……老大?”他試探着開口出聲。
沒有迴應。
“大哥?”他換了個稱呼。
還是沒有迴應。
葉非沉默了。也不知道是在擔心懷中人的安危還是自己的小命,強烈的不安下,他抖着手輕輕地探向少年的腦袋,當沒有摸到溼淋淋類似血液的東西后,微微鬆口氣,然後……
然後,他幾乎沒有花費任何口舌就說服了自己,這是在檢查對方有沒有受傷——沒錯,就是這樣!雖然他明知道對方全身上下撞到玻璃的只有後腦勺而已——懷着這樣一份純潔(?)的心態,他用手把安安靜靜伏在自己胸口的這具身體摸了個遍。
然後不知所云地發出一聲喟嘆。
此時他不知道的是,兵叔卻因爲這突如其來的一記頭部撞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他感到眼前一片黑暗,這不同於之前燈光暗滅的候機大廳,而是一種全身都失去感官,看不見、摸不着的黑暗感。
“解決方案接收中……接收成功,”系統的提示音幽幽響起。
“什麼解決方案?解決什麼?”李默懷問道。
“解決白蓮花黑化的問題。”系統說:“白蓮花的扮演者被作者寫崩黑化了,導致劇情無法繼續按原先路線展開,這是個嚴重的、不可饒恕的問題,一定要按有效的方式解決!”
李默懷追問:“有效的方式?爲什麼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系統答道:“的確。因爲扮演者的黑化程度高到爆表,所以‘上面’下達的解決方案也是最高級別——直接抹殺這個白蓮花扮演者的精神力。”
“……!”
兵叔嘗試開口,發現自己雖然不能動但是還能說話:“抹殺扮演者的精神力?”
“沒錯!”系統的聲音中帶着勝利的喜悅,彷彿多日來的憋屈終於揚眉吐氣:“這就是你反抗系統指令的下場!作死了吧!”
扮演者?僱傭兵先生心中浮起一個猜想,嘆口氣問道:“既然我要被你抹殺了,那你不妨讓我死得明白些——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或者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沉浸在反派逆襲酷愛感中的系統並沒有感到兵叔語氣古怪的平靜,開始了他的滔滔不絕的被套話之路:“我是採集器。”
“採集器?”
“是的,”系統得意地說:“我這樣的系統有一套完善的數據庫,數據庫中記載了劇情脈絡和這個世界各個年齡符合的頂尖人物的個人資料。”
“我選定白蓮花的扮演者,幫助扮演者成爲一個人見人愛的瑪麗蘇,然後只需一旦扮演者在我的指示下和那些頂尖人物——也就是劇情人物相愛,我就能在你們之間構建一道精神橋樑——哦,這個詞不是廣義上人類所理解的那個意思,而是真正的,以精神空間爲構架的維繫橋樑。”
“構建那個所謂‘精神橋樑’是爲了做什麼?”
“建立起了橋樑後,我就可以通過你和那些人物間的‘親密動作’,採集那些頂尖人物的精神力。”
即使已經做好了迎接離奇答案的心理準備,僱傭兵先生也被這一說法嚇了一跳:“採集那些人的精神力做什麼?會不會對他們產生不良影響?”
“一個人優秀與否的最根本之源就是精神力吶!不過具體採集那些東西拿來做什麼,這我可不知道了,我只是個採集器喔,”系統輕描淡寫地說:“至於那些被採集的人麼……精神力被採完的結局只有一個——腦死亡唄。”
“腦死亡?!”他臉色大變,那韓弈……豈不是很危險?!
“好了,大發慈悲的解惑時間已經結束了,”系統戲謔一笑:“啓動解決方案。”
“解決方案加載中……0%……0.1%……”
李默懷:“……看來還有一些時間。”
“這是因爲威力巨大,前置時間長好不好!”系統氣急敗壞的說:“別急小樣兒,你們逃不掉的!”
兵叔:“其實我早就覺得這個系統智商不高……我是一個人嗎?”
“你不是一個人。”李默懷頓了頓,說:“不過這事,你怎麼打算?”
僱傭兵先生難得含糊其辭,問道:“……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李默懷:“我的心願就是我媽媽能夠幸福健康。”
“沒有別的了?”
“唔……”李默懷說:“其實原本有好多。比如說當初我想出人頭地,賺很多錢,找個賢惠的老婆,讓媽媽早點含飴弄孫之類的……”
男孩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已經來不及了。我只希望你能替我好好活着。”
“好。”兵叔再次答應了這個請求:“如果我們的猜想沒錯的話。”
“嗯。”李默懷輕聲應道。
僱傭兵先生睜開眼,一把抓住徘徊在自己屁股上的某人的手,將其按到了身下人的頭頂,擡起上身,坐在某人的腰上,居高臨下地冷笑道:“葉非,你可真是長進了啊。”
葉非被壓制住,也不掙扎,眼神左右亂瞟,尷尬地扯扯嘴角:“我是在關心你有沒有受傷,給你檢查傷勢哈……”
“拿我的腦袋去撞玻璃窗,還檢查到屁股上,哼。”兵叔聽了對方的狡辯,怒極反笑,重重往下一坐,把葉非爲了躲避下方碎玻璃而特意撐起的腰給坐了下去,扭曲的心態滿意地聽到身下人發出一聲隱忍的悶哼。
葉非這邊也是冰火兩重天,他的身體鍛鍊得足夠強韌,摔在碎玻璃上的時候雖然狼狽,但實際上卻能夠長久保持用雙肩和雙腳着地,腰部騰空的姿勢仰躺,被扎進碎玻璃的地方也只有這兩處,如今倒好,這祖宗滿懷惡意的一坐,他的腰背也難以免罪,和玻璃渣做了個親密接觸。
不過葉非同時感受着自己腰上壓着的美少年那兩塊圓潤柔軟的肉,想象着他們因爲粗魯的壓力而被擠壓變形的樣子,不由心神盪漾,痛並快樂着。
僱傭兵先生無語地看着身下人又變成一副不在狀態的表情,忍不住一掌往對方腦門上招呼過去:“爲什麼要幫李天揚?”
葉非被這含羞帶嗔(?)的一掌呼醒,俊臉微紅:“我哪知道他是你的目標,我冤啊,冤死我了!”
“……好好說話,別拖尾音!”兵叔揉揉額頭,想到自己確實也沒有在事先告訴他身份,但是嘴上依然罵道:“知不知道有句話說多管閒事多喪命?還有你跟我交手了這麼久,難道還認不出我?”
“力氣比以前小了好多……”葉非嘟囔:“那句話是多管閒事多吃屁吧?”
“啪。”又是一掌:“下一個問題。”
“還有下一個?”
“少廢話,”僱傭兵先生的表情異常嚴肅:“我哪裡虧待過你,爲什麼要離開?”
葉非一愣:“離開?”
“嗯。”美少年點點頭,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身下人。
“……不是你趕我走的嗎?”
“我什麼時候趕過你?”兵叔慍怒道。
葉非用空餘的一隻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這不是你寫的?”
兵叔也懶得計較爲什麼對方會隨身把一封信帶在身上,確定信件沒有問題後,他展開一看,許久沒有接觸的意大利文讓他產生一種時空穿梭之感。
“……離開意大利,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並且再也不許踏入意大利國境半步,否則就是死?”兵叔臉上顯出困惑:“的確是我的字跡沒錯,但是……”
“但是什麼?”葉非緊張地問。
“……這是我寫給別人的。”兵叔說。
“……?!”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