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虎糾

這天一早,估計是白鷺喬給瞎報的名,白鷺遙居然接到通知要去選擇伴習獸。他照往常一樣做好了日常功課,這才往養獸殿裡去,去之前還去找了下白鷺喬和白鷺襄。不想白鷺喬一大早就釘在了養獸殿裡了,根本就沒到修習室。白鷺襄也找不到人,這點白鷺遙倒是清楚,女孩子家家喜歡些小動物還成,這打鬥陪練之類的鬥獸,她根本沒興趣,這會兒,估計是在藏書閣看書了。

白鷺遙到養獸殿後,只見殿裡以男生爲主,白鷺騅、白鷺傳等人倒也過來了。殿裡管事是個瀟字輩的凡長老,馬上讓衆人安靜了下來。衆人見到凡長老,都規規矩矩地按要求排定位置,站好。

奇怪的是,此刻衆人都站到了臺上,排成了一排。

如果要選擇懶鬥獸的話,不是該讓懶鬥獸排成一排,由大家在下面挑選嗎?衆人都倍感疑惑,現場唧唧咋咋議論開來。凡長老“呃呃”兩聲,大夥會意才又安靜了下來。

緊接着,懶鬥獸被一隻一隻地放了出來,一開始它們有的緊張膽怯,縮首縮尾,有的昏昏欲睡,有的顯得激動興奮的樣子。懶鬥獸來到臺前後,卻都瞪大了眼睛,左瞧瞧,右竄竄,上前聞聞,往後嗅嗅。有的針對某個人還會發出吱吱、咕嚕咕嚕的各種聲響,看樣子對大夥的評論是褒貶不一。調皮如白鷺喬等人還會伸手摸摸懶鬥獸,每每又都被甩了開來,以示厭惡。

懶鬥獸們上場“互動”結束後,便被帶了回去。衆弟子繼續這樣站了老半天時間,衆人見凡長老不在,各種討論聲轉眼覆蓋,或尋到了自己的愛寵,或探討哪隻比較棒。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時辰,凡長老再次現身。就在衆人以爲該是輪到大夥選定意向的伴習獸的時候,凡長老竟然直接讓大夥散了,說今年改了規矩,隔天一早,分配完畢後會各自送過去。衆人一時譁然。

隔日一早,白鷺遙剛到了百靈島,便遠遠地聽到白鷺喬憤憤不平的聲音,一回頭,纔看到白鷺喬往自己這邊跑。白鷺遙進了修習室,白鷺喬也跟着一腳踏進來,並很自覺地關好了門。白鷺遙剛要點頭稱是,卻看到白鷺喬關起了窗戶,一時詫異。白鷺遙以爲白鷺喬要說什麼秘密,便把耳朵靠了過來。白鷺喬顯得小心翼翼地,向白鷺遙“噓”了一聲,示意安靜下來,然後把白鷺遙領到角落裡,開始對白鷺遙哭訴起來。

白鷺遙聽了半天,才瞭解到原來白鷺喬分到的是那頭全身長滿白色捲毛,人見人厭,沒注意看的人以爲是綿羊的毛毛豬。而且按照白鷺喬的說法,這還是那毛毛豬選擇的他。

話說白鷺喬見到自己分到的竟是自己認爲最輕賤的“毛毛豬”時,實在是忍不住了,還特地找了德高望重的凡長老,並拉到一旁問了個究竟。而凡長老居然捻鬚一笑,擺了擺手,和藹可親地道:“這回主要啊,還是讓它們來選擇你們,這些個伴習獸,都像個小姑娘家家的,要選個“如意郎君”談何容易。畢竟對它們而言,找的是一輩子的小夥伴啊。幸好它們的直覺夠準,這一點老生倒是研究得透徹。”說完後,凡長老便笑笑而去。

白鷺喬在白鷺遙這邊吐了一肚子苦水,白鷺遙覺得他是又可笑又可憐,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這時候,白鷺遙突然想起自己的伴習獸呢?怎麼沒送過來呢?末了,白鷺遙問了一圈,才被通知說自己分到的伴習獸還在窩裡睡着,讓白鷺遙自個兒去領。

白鷺遙到了鬥獸殿,才知道自己分到的懶鬥獸,名叫“虎糾”,倒不是因爲其狀若虎,而是這隻懶鬥獸整天就只會叫着“虎虎”、“糾糾”這兩個聲音,偏偏這隻懶鬥獸額頭上居然真有個“王”字形狀的印跡,也是夠虎的,估計又是一個小變態的大變種。

一開始白鷺遙在分得“虎糾”時,還爲“虎糾”額頭上有個“王”而感到驕傲和幸運。不想,“虎糾”居然一睡不醒,白鷺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才把它拖到了自己的修習室。

到了修習室後,白鷺遙把“虎糾”往地上一丟,已是氣喘吁吁,他就這樣盯着它看。奇怪的是虎糾從大殿被“搬”回別院後,不知道是突然睡醒了還是換了個新地方睡不習慣了的原因,一進門後居然兩眼發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再睡覺了。

白鷺遙狠狠瞪了它一眼。心想這小子實在懶惰之極,初次見面就裝死,讓自己又拖又拉,整了大半天,完了到家之後居然便不睡了,還回瞪了自己一眼。白鷺遙心裡實在不是滋味,心裡憤憤地咒罵了一句:“好小子,後頭有你受的,非三餐飽飽地揍死你不可。今天爺累了,且先饒你快活一陣子。”

白鷺遙歇了一會兒,便開始做着自己的功課。

虎糾初到新家,對着新環境感到十分好奇,一個上午時間,沿着修習室饒了好幾圈,還到處敲敲打打,自娛自樂。這讓一貫喜好安靜的白鷺遙,不由生起無明之火,和虎糾相處的第一天就特別想扁它。

功課完畢,白鷺遙做了幾個深呼吸,舒活了一下筋骨。這時候,虎糾居然學着扭了起來。白鷺遙朝着它擠眉弄眼,它居然翹着尾巴,也學了起來。這下子才把白鷺遙給逗樂了。白鷺遙突然想起家裡頭那四隻白鷺兄弟,在閒暇的時候偶爾也會翩翩起舞。這時候,他似乎終於意識到或許這就是動物的天性吧。

一個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中午時候,白鷺遙打起了盹,小虎糾不知什麼時候居然主動靠了過來,就這樣和白鷺遙相互挨着,相安無事,睡了個午覺。

貼着虎糾滿身毛茸茸的皮毛,白鷺遙突然覺得有點癢,朝自己後背抓了幾下,這才突然想起:這傢伙多久洗一次澡,不會從來就沒洗過澡吧?

白鷺遙哇的尖叫一聲,站了起來。虎糾“糾糾”兩聲還自個兒睡着。白鷺遙靠近自個兒手臂聞了一下,略感臭味,再靠近虎糾一聞,果然騷氣十足,不自覺捂起了嘴,心裡咒罵着,這貨太不講衛生了,今兒主子給你****。

於是白鷺遙硬是從寒江挑來了兩桶水。未等虎糾有所反應,就直接“譁”的一聲,一股勁往虎糾身上潑過去。這虎糾本來沉迷美夢,睡得正香。不想會有如此水花灌頂而下,當下猛然驚醒,出於自身條件反射,雙眼未及睜開就橫掃一腳。腳下金光泛起,這回還用上了真功夫。白鷺遙靠得太近,反應不過來,已然連人帶桶,被撂倒在地,翻了個底朝天。

等到虎糾真正清醒過來,先是一驚,往後一縮,繼而臉上神情憤憤,已然做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碗口大的嘴巴不時發出“虎虎”的聲音,似乎是想鎮住對方。

白鷺遙意料之外捱了這麼一腳,只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架,再加上摔倒在地後腦袋被撞出了個大包,趕緊丟下手中東西,緊緊捂着自己的後腦勺,顯然疼痛不已。這會兒眼角居然忍不住溜出了兩顆豆大的淚珠。

“你大爺的,今天主子跟你玩玩而已,沒想到你居然給我來真的。”白鷺遙咒罵了兩句,火氣難消,已然對着虎糾撲了上去。然後一人一獸,就這樣撲在了一起,掐起了架來。

只見白鷺遙出手就是一拳,打在虎糾胸口上,虎糾估計略感到疼,一掌甩了過來,打在了白鷺遙的手臂上,白鷺遙“哎喲”一聲,居然再度撲了過去。虎糾“虎虎”兩聲,變得聰明瞭些,居然把自己捲成毛茸茸的一團,讓白鷺遙無從下手,緊接着熊掌徑直往白鷺遙的大腿上緊緊抱住,再稍微一使勁,居然把白鷺遙再次掀倒在地。然後白鷺遙也不再起身了。一人一獸就這樣撕拉扭打着。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白鷺襄正巧從別院經過,這才聽到白鷺遙修習室裡傳出了殺豬般的嘶吼聲。白鷺襄剛聽到時感到震驚,腦筋一轉,纔想起伴習獸一事。心想着真沒想到白鷺遙這麼快就和伴習獸訓練上了,而且聽這聲音,已然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沒想到與伴習獸對訓會這麼兇險。她是更加堅定了自己不領伴習獸的決心了。這時候白鷺襄又突然想起剛剛發出慘叫聲的明明是白鷺遙啊,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吧。白鷺襄內心隱隱擔憂,便把自己湊了過去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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