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樑同董卓的意外並沒有發生在廣平城上。
皇甫岑的白馬義從很老道,當城門在打開的那一霎那,就已經牽着白馬靠近了許多。
“敵襲!”
高腳的雲樓上正有視線敏銳的黃巾軍發現城下大批的馬隊在靠近,神色緊張的衝着城下的黃巾頭目大聲呼喊。
“敵襲!”
隨着這一聲呼喊,緊接着便又無數個呼喊聲響應而起,這主要歸功於張婕兒在廣平城上的留下的佈防,才能這麼快的分辨。
“敵襲?”城下的黃巾小頭目,聽見四周圍的亂糟糟的呼喊,中猛然一緊,神色蒼茫的環顧四周然後定格在正在開門的黃巾侍衛身上,大聲喝道:“——敵襲,快關城門!”
“關城門!”
三個字剛剛出口,那些黃巾兵才猛然反應過來,手上不敢耽擱的往回拉着厚重的鐵門。
張頜就在城門旁,對身後的白馬老卒一使眼色,立刻便有人拉着甄逸往後退,其他人早就找好了位置,就等事露這一刻,瞧見張頜的眼色,不敢耽擱,袖子裡藏着的兵刃猛地放在面前黃巾軍的脖子上,然後橫刀而出。
“撲哧!撲哧!撲哧!”
十幾個守門的黃巾軍就這麼短暫的時間內被白馬老卒們解決了,然後便有幾個力壯的白馬老卒跟着張頜,死死地推開城門。
城上還未瞧見城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但是卻瞧見城門非但沒有關上,反而正大開。
城上的黃巾頭目心中一急,吼道:“喂!你們幹什麼呢?敵襲,敵襲,快……”
話還未說完,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支鵰翎箭。
城外的遠處,黃忠正手持弓箭,對着雲樓之上的守兵,挨個射出!
“敵襲,敵襲。”有膽怯躲在一旁的小頭目,慌張的看着身旁的同伴,急道:“快去沮府找管渠帥,敵襲,敵襲啊!”
他這一緊張,身旁早有人腳步匆匆的去報信。
“咚咚咚!”
白馬義從越來越近,鐵蹄踩踏的聲音就越來越大,在寧靜的夜空之中,敲響第一聲反撲的號角。
“——快阻止他們,快關上城門,弓箭手快射,快射!”
身後接連響起這一連串的嘶吼聲,所有的黃巾軍撲向城下,城上能留守的黃巾兵,也奮力的拿起手中的弓箭對準面前的敵人射去!
看着從城上如潮水一般沖刷而下的黃巾軍,張頜提刀回身,喝道:“堅持住!”隨即,自己帶着一部分拼命的抵抗着從城上而來的黃巾軍。
如若以往,這種情況或許早就被打開,沒有守將,沒有利器,又被敵人偷襲,但眼下不行,這裡是黃巾軍的三個根據地,出去廣宗,這廣平乃是他們重中之重,沒有人敢隨意拋棄這裡。
丟了城池,或許殃及家人。
所以黃巾軍仍然死命的涌向廣平門下,等待着對手慢慢靠攏,希望用人的數量壓垮對手。
但是他們錯誤的估計了對手的實力,雖然僅有幾十個黃巾老卒,但他們卻很有經驗,加上數百個護院,組織起來,竟然抵抗住了黃巾軍的圍攻。
張頜衝在最前面,每一個奮勇爭先的黃巾軍,他都勢必要斬對方與馬下。
這樣一來,張頜倒是減緩了黃巾軍反撲的氣勢。
就是這短暫的一分鐘時間,城外的白馬義從已經衝殺進來。
關羽在前,捭闔天下。
皇甫岑在中,指揮調度。
黃忠在後,箭矢壓制着城上最有威脅的弓箭手,只要達到城下,再厲害的弓箭手也沒有用,弓箭的射程也是有距離的。
就在關羽躍馬率先而入的那一霎那,張頜放肆的一笑,道:“——殺!”
……
“——殺!”
與此同時,同一座城內,同一個時間,同樣想起了這樣的一聲力吼,徐晃長臂一覽,抓過沮煜,從後門推了出去。
管亥也早就察覺了這異常,早有準備的握緊自己的兵刃朝着徐晃殺來。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接連十支箭矢在徐晃的一聲令下後開始朝着面前管亥射來。
幾乎是同開口說話的那一霎那同時發射,箭矢不多,在狹小密集的客廳內,卻有如箭雨,封鎖住了管亥的每一處要害和前進的腳步。
顯而易見,這些人都是早有預謀的,管亥不敢耽擱,握緊兵刃的手揮舞着當着面前這紛飛而來的箭矢,另一隻空閒的手臂緊緊地抓住一旁的板凳擋在自己的面前,身子不敢停止的朝着客廳之內的死角走去。
空間之處,不論哪裡總是有死角之地,只有先保住性命,才能談如何制敵,這點他管亥很清楚。
其實面前這些突如其來的箭矢,對管亥還真造不成太大的危機,現在管亥唯一擔心的是城裡城外的事兒,既然沮家動手,那麼在城上有一定的埋伏,到底是誰的軍隊呢?張樑、張婕兒都敗了?管亥躲身在一個柱子之後頻頻搖頭,現在沒有任何答案能讓他猜到。
甚至都來不及猜測,在一陣箭雨過後,徐晃的大斧已經從天而降,朝着管亥猛劈過來。
“噗!”
揮舞而起的大斧帶着破空的風聲,橫着掃向管亥。
管亥哪裡敢耽擱,身子向下一蹲,目不轉睛的瞧着面前的徐晃,右手的兵刃,突然伸出。
徐晃感覺腹下風聲漸起,身子向後一退,手中的大斧由橫着收回,然後豎着猛劈下!
“滾!”
這一次,管亥沒有躲避,較起十二分的力氣,用手中的兵刃朝着斧杆磕去,本以爲這一磕能磕掉徐晃手中的大斧,卻沒有想到就在兩兵刃交錯之際,火花四濺,大斧非但沒有被磕出去,反而越演越烈的朝着自己的頭飛來。
“好力氣!”即便自恃力大無窮的管亥也忍不住的低嘆一聲,身子沒有任何猶豫,手中的兵刃再次飛出。管亥也看出來,這客廳之內的人就是要誅殺自己,先用弓弩手埋伏在上,再有猛士同自己死拼,如果不逃還能怎麼辦,這樣打下去,廣平城恐有失,管亥想好,順手丟出自己手中最後的兵刃。
徐晃本就被管亥逼退較遠,再加上這突然脫手而出的兵刃,頓時讓徐晃躲閃不及,身子踉蹌的向後退去。
他這一退,頓時給管亥逃離的空間,管亥也不敢託大,知道房上有弓弩手在瞄着自己,身子蜷縮,滾燙在地,即將碰觸地面之際。用腳輕輕地踹了腳窗戶。
身子卻謹慎,沒有在第一瞬間出去,隨手丟出一塊木頭,然後才從窗戶飛身而出。
這一連串的動作很快,徐晃剛剛躲過飛來的冷兵器,就已經瞧不見管亥的身影,不得已的地嘆一句:“好快的伸手!”
他這麼一說,圍在四圍處的沮府護院問道:“將軍,咱們追不追?”
徐晃本是不甘心,卻不敢去追管亥,畢竟沮府上下是皇甫岑口口聲聲要保住的人。不甘的說道:“不——追!”
……
此時,廣平城門的戰鬥已經解決的七七八八了,廣平城門的黃巾軍雖多,卻無統帥,即便能頂得住初時的衝殺,卻擋不住大隊的白馬義從的衝擊。
尤其領在最前頭的關羽一柄長刀掃過,血光必定四濺。宛如殺場之上的戰神,抵擋者——殺無赦!
加上後面的數十個弓箭手,在黃忠的帶領下,拔下廣平城每一處最有威脅的據點。
就剩下騎兵對步卒的衝殺。
白馬義從殺入城中。
張頜從一旁退出,靠到皇甫岑的身邊,喝道:“大人,公明僅有十個老卒隨同守沮府,急需我們支援!”
“嗯。”皇甫岑點頭,衝着黃忠道:“守住城門,不要放走餘孽。”
黃忠點頭。
皇甫岑又對關羽喝道:“雲長,帶一千人,拔掉黃巾軍的府衙,其他人隨我來!”
張頜在前領路,身後跟着一千白馬老卒。
白馬義從有如龍捲風,在巷口之中劃出一道煙塵,所到之處,盡是黃巾軍的死屍。
皇甫岑很清楚,破城已成,眼下只剩徐晃和沮家的安危了,皇甫岑不敢耽擱,手持長刀向前,追後瞧着數千白馬義從。這躲城之後便是僵持的戰事,這裡是黃巾軍的據點,黃巾軍不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棄這裡,如果要打持久戰,白馬義從自然不敵,可是要殺了他們的統帥,就另當別論了。
……
剛剛逃離虎口的管亥,右臂被箭矢深深插入,嘴角微咬,疼着望向城門口處沖天的火光。
“媽的,城門失了?”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從城上前來報信的小頭目,正瞧見從沮府逃出的管亥,也顧不得其他,高聲大喊道:“方渠帥,方渠帥,城門失守了!”
“誰幹的?”管亥一把抓住小頭目的手臂,冷聲的問道:“不是讓你們戒備嗎?”
“是……是……甄家商隊!”小頭目低聲道:“他們勾結城外的白馬義從破了此城,攻入城內的是白馬都尉,白馬都尉!”
“皇甫岑?”管亥一驚,吐了吐口唾沫,怒道:“難怪,他們甄家、沮府都勾結了白馬義從,媽的,此仇不報天理難容!”
“管渠帥,咱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管亥臉色猙獰的一怒,回身看着身旁的黃巾小頭目,厲聲道:“去召集剩下的黃巾軍,告訴他們往這裡,不要亂逃,就算是死在此地,我也要踏平沮家,讓天下士人知道勾結官府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