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幾個人就是尋常的百姓,一個個神情凝重,手上或是柴刀,或是斧頭卻根本不像是來此打柴的。他們在看見瑾瑜的時候一怔,瑾瑜也是如此,雙方都停下來。
“你是哪個村的?不知道最近不太平麼?雖然出事的都孕婦,可是萬一你遇到,也有可能被滅口的啊,最近別上山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開口提醒着。
“多謝大伯好意,我是跟我嬸子一起來的,她在山腳等我,我這就下山去。”瑾瑜很是感激的說着,心裡還在猜測這些人是要做什麼。
可是,沒等她想好要不要試探着問一下呢,一個帶頭樣子的年輕人已經帶頭先往山上繼續走去了,其他人也都趕緊的跟上。他們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灌木叢中。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瑾瑜念頭剛動,又聽見山下的方向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一會兒,纔看見一個八旬左右的老者,拿着柴刀氣喘吁吁的現出身影來。
“丫頭,可曾看見一羣人往哪個山頭上去了?”老人用袖子抹着額頭的汗水,喘着跟瑾瑜打聽。
“他們朝那邊去了,老伯你要尋他們?那恐怕追不上了,先坐下歇歇吧。”瑾瑜決定跟這個落單的老人打探一下。
老者一聽,無奈的喘着粗氣,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自責的捶着自己的雙腿;“哎,我這老骨頭真的是沒用了,一點忙都幫不上。”
瑾瑜上前,從揹簍裡拿出帶來的乾糧可水葫蘆,遞了過去。老者接了葫蘆,拔掉塞子,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纔想起來跟進與說謝謝,卻沒有吃瑾瑜給的乾糧。
“老伯。他們着是做什麼去了?”瑾瑜坐在老人的身邊,翻弄着揹簍裡的藥草,很隨意的問到。
老人看看瑾瑜揹簍裡的東西,又看了看瑾瑜,猶豫了一下,這纔開口。
原來,剛剛瑾瑜見到的那一羣人,都是失蹤孕婦的家人,或是男子,或是父親。公公、哥哥、叔伯。本來麼,不管日子過的多清苦,卻也都是懷着喜悅的心情等着新生命降生的。
哪裡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失蹤的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沒有受到勒索錢財的信息,就那樣一點消息都沒有。一個人,那就是兩條命呢!這些人想着光靠着官府,自己呆在家中乾等着也不是辦法,所以。就聚集在一起,四處尋找。
這老伯已經八十五,姓劉,他的重孫女媳婦也失蹤了。前面那些人裡。就有他兒子和孫子倆個呢。他在家中也着急,這才偷偷跟着上山的,哪想到歲月不饒人,體力根本就吃不消。
“老伯。您的心情我能理解的,可是您想過沒有啊,您一家子本來就夠難受着急的了。你這把年紀萬一再不小心傷到哪裡,豈不是要給他們添亂麼。
您還是聽我的勸,趕緊下山去,在家中等着纔好,您說對不對啊?”瑾瑜好言相勸着。
“丫頭說的對,我歇會,歇會就下山去。幫不上忙,卻不能給他們再添亂了。丫頭,你也趕緊下山去吧。還有啊,我看你這簍子裡面的東西,前面小山坡上就有,不用到這邊來的,那邊離人家近,又不荒,下次去那邊吧。”老人邊把葫蘆還給瑾瑜,邊說着。
“嗯,記住了,多謝老伯。反正我也沒什麼急事,不如等下老伯你一起下山好了。”瑾瑜沒辦法自己先走,笑着把葫蘆放進揹簍中說到。
“丫頭心地真好,那咱就下山吧,不用歇了,千年我還能上山,扛一大捆柴呢,哎。”老人嘆氣說着,就站了起來,用手拍拍屁股上的灰塵。
他知道瑾瑜是不放心他,瑾瑜也知道他是不想耽誤自己的時間。倆人一起往山下走去,遇到陡峭的位置,瑾瑜伸手攙扶一下,到好走的地方就鬆開手, 就是避免讓老人更覺得年紀大是累贅,心裡難過。
“程丫頭啊,你可算是下來了,再見不到你,我就要上去找你了。”山腳下,老闆娘早就着急的等在那裡了。
“嬸子啊,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想把老伯送回家。”瑾瑜笑着跟老闆娘商量。
老人不想耽誤瑾瑜的時間,趕緊說不用,可是瑾瑜卻不答應,不只是不放心,實在是因爲她心裡有了主意,必須去老伯家一趟。
老闆娘擡頭看看天色,本想也跟着瑾瑜去送老人的,可是一下子想到男人的叮囑,說財神爺說什麼,就是什麼都依着她就是了。於是,老闆娘點頭應着,騎上毛驢自己先往回走了。
瑾瑜這邊也叫老人上毛驢,老人拗不過,騎了上去,指點着方向,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倆人嘮嗑,瑾瑜知道了老者的孫子,叫劉小根,今年十八歲,去年才娶的媳婦,這次帶頭組織上山找人的就是他。
進了一個村子後,瑾瑜發現有一戶人家門口,倆男人柴刀不離手的坐在大門口兩側,見了劉老伯都起身跟他打招呼。
“哎,這家裡有個跟小根兒媳婦同時嫁進來的,倆人也是差不多時候有的身孕。這不,事情一出,嚇的他家把親家倆大舅子都請來守着了。”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後,劉老伯見瑾瑜又回頭往那倆人看了看,就嘆着氣跟她解釋。
原來是這樣啊?太好了,瑾瑜心裡的計劃也越加的清晰起來。到了劉老伯家後,劉家老少兩代的女人,一個有六十多歲,另一個也有四十多歲,劉老伯介紹着,一個是他兒媳,一個是孫媳。
倆婦人趕緊的請瑾瑜坐,給她倒了水,然後就在一旁擺弄着一包嬰孩的衣服和尿布掉眼淚。
“劉伯啊,我有辦法興許能找到人,等你兒子和孫子回來,你跟他們說一聲,信我呢,就去尋我。”瑾瑜見那婆媳兩個走出去後,低聲的對老人說到。
“什麼?你有辦法?”老人很是驚訝的脫口而出,卻看見瑾瑜伸手指指外面,搖頭示意不能被別人聽到,當然指的是他的那兒媳和孫媳婦。老者當然是不信的,眼前這女子也就十七八歲的小婦人,怎麼可能有辦法?
“您若是信,就記得我剛剛說的話,除了你兒子和孫子之外,不能再對旁人說。信就去尋我,不信我也沒辦法。”瑾瑜又低聲的告訴他自己落腳之處,然後起身告辭。
原本想再這裡等到他孫子回來的,可是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天黑前不趕回去,那熱情的客棧掌櫃,弄不好也要領人尋過來呢。那可不行,瑾瑜可不想引起注意。
至於這爺孫幾個會不會信自己,她還真的沒有把握,只能試一試了,不行的話也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瑾瑜在天黑前回到了客棧,掌櫃的叫小夥計幫着收拾她採回的藥草。瑾瑜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幾個村子轉了下,此地的田租金似乎比別處要便宜些,人工也不貴,或許租些田地荒山種植藥草也不錯。
掌櫃的聽了,也覺得是個好主意,心裡琢磨着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或許這女子家中路上有人,人家不怕銷路呢。
晚飯後,瑾瑜躺在牀上想着,那爺幾個會信自己麼?要不,自己再到別人那裡試試?
此時瑾瑜去過的那個小村子裡,劉家的兩個婦人不明白家裡的男人要幹什麼,怎麼把她倆打發到外面守着門呢?
屋內,祖孫四代圍坐在一起。
“爹,你說的那個女子,是你在山上遇到的?”一個問。
老人點點頭。
“爺爺啊,那就是我們在山上看見的那個小媳婦了。她的話您怎麼會信呢,女人家家的,能有什麼好主意,官府都沒轍的案子呢。”一個發牢騷的說到。
最老的不吱聲,就朝自己的重孫子看。他的年紀最小,按理說不該由他做決定的,可是丟的是他媳婦呢,信還是不信,當然要他拿主意。
劉小根兒因爲媳婦失蹤後,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眼睛赤紅,精神卻極好。聽了幾個長輩的話,他把手裡的棍子,折了一段,又一段。然後,毅然的擡起頭,看着盯着自己的老者;“太爺爺,您覺得那個女子可信麼?”
“我年紀大了,體力上或許比不得你們,可是看人還是不會看錯的。那個小娘子,應該不是尋常人啊。她竹簍中的那些藥草我看見了,都是些治療創傷的,別的小山包上多得是,她爲何捨近求遠呢?
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個小婦人爲何要開口管呢?人是不可貌相的,雖然不能確定她的來頭,可是,她絕對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信還是不信,你小子自個拿主意吧。“劉老伯想着下午送自己回來的那個小娘子,她的神情,她的眼神,心裡倒是比先前更有了底氣的對小根兒說着。
“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管她是什麼來路,是不是真的有辦法。咱都要試一試,總好過乾等吧。”劉小根很快的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