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晃晃是滅團的節奏啊!
錢逸羣緊咬牙關,眼看符兵轉眼之間就殺了好幾人,只得暫時放下十全老妖。揮劍殺入戰團,高聲叫道:“不要亂!”
理所當然不會有人聽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懼的慌亂之中。
符兵不知靠什麼來辨識目標,而且也不受盲聾術的影響,見有人攻殺過來,自然一刀揮去。
錢逸羣身子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只覺得這一刀勢大力沉,速度卻慢,當下雙膝一鬆,腰胯下沉,節隱劍循着符兵的刀背而上,刺入腹甲之中。
節隱劍劍身上的符文在符兵腹內射出湛藍色的光芒,就連錢逸羣都有些癡了。他彷彿聽到一個沉重的聲音,讓他喚出節隱劍的支節。這並非是真實的聲音,錢逸羣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
七十一支節隱劍隨念而動,在幻現的瞬間,便以電光般的速度,夾帶着爆炸性的力量,歸於本體。
一連七十一記強擊,即便是符兵也難以抵禦這樣的攻擊,發出噼啪碎裂之聲,猛然炸開。
錢逸羣收手護面,卻只是一股清氣。低頭一看,地上哪裡有什麼符兵的碎片?竟然只是一粒裂成了八瓣的紅豆。
只是一粒紅豆!
這邊是郭璞的撒豆成兵之術。
“殺死他們!”錢逸羣高聲喊道,衝向另一個符兵。
衆人從絕望中醒來,親眼看到了魚簍道人的強力反擊。只見這道人出手如電。手中的神兵削鐵如泥,一旦刺入符兵的腹部。符兵便爆裂開來。尤其是最後符兵爆裂的畫面,給了他們無比的信心:
這些符兵是可以殺死的!
人最恐懼的是未知。一旦得到已知,人羣之中並不缺傻大膽。
十餘人不計傷亡地乒乓一頓亂砍,雖然付出了四五個人的性命,但終究還是解決了符兵。剩下的人自發抱團,不拘招式,揮舞兵器,爲求一條活路而拼搏廝殺。符兵雖然力量大。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招,要想殺它們不容易,但摸清了套路之後要想保命卻也不是不可能。
錢逸羣控制住了局面,這才的回過頭找十全老妖。
老妖原本是想躲起來的,偏偏圓明和尚欲逃不能,大聲呼救之餘,眼看就連他的老底都要揭露出來。老妖只好返身搭救。逼退白楓,爲圓明解圍。
圓明一臉狼狽。
他這樣的術士,平日裡只能欺負欺負那些江湖上的菜鳥,裝得如高僧一般,全靠神秘氣息撐場子。碰上真正拳拳到肉的戰鬥,只能躲在後面做些手腳。偏偏此番碰上了錢逸羣。自己的老搭檔都撐不住了,何況是他。
“雷來!”錢逸羣一記掌心雷噼啪成型,顯然是發動新一輪攻擊的前兆。
圓明和尚心中哀嘆一聲:我這老友真是倒黴,攤上一個能召雷喚電的道士。我這邊雖然不支,卻好歹不用受那皮肉之苦……
“啊呀呀!”圓明和尚正略有得意。背後卻像是被重重捶了一記鐵拳。這拳勁震盪五臟六腑,逼得他一口逆血衝口而出。至此尚未罷休。更有一股麻勁蔓延開去,四肢百骸無不打顫,口水流得胸前溼透。
錢逸羣的這雷就是奔着圓明和尚去的。
圓明和尚躺倒在地,長長吐了口氣,肌肉漸漸乾枯,幾息之間便如同乾屍模樣。
如此巨大的反應讓錢逸羣反倒十分驚訝,心中暗問:掌心雷何時能打出這樣的效果了?暴擊麼?
中行悅是至始至終都能看到的,因爲時間差的關係,他看到的恐怕更爲精細。他接口道:“或許是他修行了某種秘法,一旦身死便如這般慘狀。”
錢逸羣已經掉轉頭奔向十全道人,不忘喊了一嗓子:“芥子,來殺這個!”
白楓也正納悶圓明和尚的身亡,聽錢逸羣喊話,連忙追了上去,與錢逸羣兩面夾擊十全老妖。
老妖眼看不敵,高聲吼道:“圓明你奶奶個腿!放着老子就自己走了麼!”
“好基友,一輩子,你們同去黃泉吧!”錢逸羣節隱劍刺出,支支節節聯通之後壁尋常寶劍更是長了一倍有餘,幾乎算是長兵了。
十全自知不敵,連忙運起赤光盾,擋去節隱與假劍,暴喝一聲:“老子焉能死在你們這兩個乳臭味乾的奶娃手中!”說罷,高舉的赤光盾,噹地往自己頭上來了一下,頓時七竅流血,腦袋上開了一道縫,流出白花花的腦漿。
錢逸羣沒有收回節隱劍,頗有些不上不下未能過癮的感覺。不過死相如此難看,錢逸羣也沒有興趣再多觀摩,還有上百個符兵等着他呢。
這些符兵對於雷劈電打完全不放在眼裡,可見郭璞當年早就準備有過完備的防禦計劃錢逸羣發了兩記掌心雷,見沒甚效果,索性一味搶攻。
這種純用短劍的貼身肉搏讓錢逸羣感受了不一樣的戰鬥風格,更像是一場遊戲。每每一劍刺中符兵,緊接着便是七十支劍的瞬爆,看着這些紅豆在自己面前爆裂,這種感覺遠比站在後面佈陣搖鈴扔電球要舒暢得多!
所謂拳不離手,錢逸羣學會猿公劍法之後,每天權當運動一般只走兩遍,不過是微微出汗的水準,更多的時間都被他用在了法寶和玄術的使用上。至於靈猿騰挪術,除非戰鬥幾乎不練。
如此暴殄天物,恐怕也只能用“懶得動”來解釋了。
若是公孫大娘復生,真不知道是否會恨得再回到棺材裡。
而現在,錢逸羣終於找到了自己適合的戰鬥方式,甚至有些……高氵朝般的快感。
“過來了兩個!”符玉澤的驚呼打斷了錢逸羣的遊戲。
錢逸羣走得並不遠,回頭看去,白楓成功地拉住了三個符兵,遊刃有餘地與之對戰,用的自然還是防守大過進攻的自反劍。符玉澤說的是另外兩個符兵,正從衆人左側大步跨了過去,每走一步都像在泥塘中前行,緩慢而沉重。
這便是古符的力量。
錢逸羣頗爲慶幸倚翠將《符說》給了符玉澤,也慶幸自己沒有小氣茅君筆。否則現在就少了個助力,而是多了個累贅。
白楓能夠在三個符兵面前遊刃有餘,甚至連刀劍都不碰撞一下,但是以假劍的鋒銳,竟然也不過是劃開了符兵的鐵甲,至於裡面的本體卻是堅愈鋼鐵,無論如何都刺不進去。他見錢逸羣輕鬆地破開符兵,不由疑惑。
——從鋒銳而言,古劍遠勝節隱,但爲何古劍反倒刺不進去呢?
白楓心存疑惑,卻沒有好意思問出口。
“你不用靈蘊貫通劍身麼!”錢逸羣高聲叫道。
這符兵身體上都是符力,必須要靈蘊方可破開。
白楓臉色慘淡,不言不語,自反劍兜着圈子將三個符兵擋在外面。
他很受傷。
因爲……
他從不知道靈蘊還能灌注佩劍之中。
錢逸羣不知道自己傷了白楓的自尊心,見白楓不理不睬,心道:這個頑固傢伙,當初也是這樣不肯接納哥的靈蘊……隨他去吧,正好給我練劍!
他身形一閃,高高躍起,直接落在了符兵的後頸。
節隱劍灌頂而入,只是瞬間便將這符兵殺得爆裂。
符兵本就沒有智慧,現在連半個指揮——倚翠——都沒了,只是呆板地執行當初郭璞的設定。它們嚴格按照人數比例分配戰力,直到錢逸羣殺了一個,這才引來了新來者。
即便如此江湖客之中傳出的慘叫聲越發連綿稠密起來。
人終究是血肉之軀,而這些符兵卻是永不疲憊。若是有這麼一支戰隊,掃平天下恐怕都不是做夢。
“哥哥!”
錢逸羣從嘈雜之中清楚地聽到了一聲哀嚎。因爲自己就有個親妹妹,對於“哥哥”這兩字自然會較之旁人更加敏感。
他循着聲音放眼望去,卻見到一個熟人。
李一泉。
這姑娘記憶力之強給人印象深刻,又差點成爲錢逸羣論難時的助手,而且她對哥哥無比信任,兄妹兩人相依爲命讓人可憐。
——李一清那個白癡,竟然讓妹妹跟來這種地方!
錢逸羣心中暗罵一聲,見李一清本人正躲避着符兵的砍刀,摸爬滾打,無比狼狽,心中一動,暗道:這廝真是丟盡了天下做哥哥的臉面!
李一清在混戰之中跟李柏寬跑散了。他自認是個修行秘法的術士,並不擅長體術。隨着戰局的一邊倒向符兵,江湖遊俠的人數越來越少,從開始人數佔優繼而處於劣勢,連他這樣站在後面“壓陣”的人,都有符兵騰出手來照顧了。
眼看着柄鋼刀直下,李一清最後望了一眼不遠處改容易裝偷偷跟來的妹妹,緊緊閉上了眼睛,暗中祈禱:祖師保佑我別死得太難看……阿彌陀佛……
這最後一刀遲遲未來。
李一清像是等了一百年,終於咬牙決定偷看一眼。
旋即,他被錢逸羣一把揪住了袖口扯了起來。
“師兄!”李一清終於看清楚了來人的容貌,驚喜交加,“師兄,你果然來救我了!多謝師兄出手!”
“謝你妹!”錢逸羣說的是實話。
無論此人多該死,也不該讓他妹妹親眼看着他死於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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