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牛皓凌扣掉手機,將手機丟還給王友興。
什麼狗屁市委書記,在牛皓凌眼裡和街邊的乞丐沒啥區別。王友興手忙腳亂的接過手機,心裡暗暗叫苦,哪有敢跟父母官這麼說話的?
牽扯到自己的孩子,趙書記趕過來的很快,沒過五分鐘,在四輛警車開道下,一輛紅旗轎車緩緩停在了路邊。
車門打開,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慌慌張張的從車裡飛奔出來,大聲喊道:“朵朵,朵朵在哪?”
他便是穗州市市委書記趙友偉,剛上任才兩年時間,早年由於一直奔波於權位,使得他到三十五歲才結婚,所以對一兒一女倍是關心。
一個人任憑官位再高,財富再多,牽扯到自己的親人,誰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看到王友興後,趙友偉一把抓住王友興的胳膊,緊張地問道:“王所長?朵朵在哪?”
王友興衝着車裡指指,說道:“小姐在車裡。”
趙友偉幾步跑到路邊的警車裡,待到他看到小女孩安靜的躺在後車座上,這才暗鬆了一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完全呼出,他突然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驚呼道:“她怎麼了?”
按照常理來說,就算小女孩在睡覺,聽到他這麼大的聲音也應該醒來纔是,可是看現在的情況,小女孩沒有一絲醒過來的跡象。
趙友偉久居高位,身上自然而然帶有一股霸氣,他憤怒之下,回頭瞪了王友興一眼,直嚇得王友興渾身一哆嗦。
王友興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也不清楚,我過來的時候,小姐---小姐已經這樣了。”
趙友偉的凜然目光又掃向牛皓凌和張清正,牛皓凌不以爲然的與趙友偉對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他不在乎趙友偉散發出的什麼王八之氣,他見過的大官不計其數,一個小小的市委書記,還沒法挑動他的情緒。
至於張清正,這傢伙原先是跟隨孫文先生的變態存在,更是不將眼前這個小傢伙看在眼裡。
趙友偉沒想到這倆人竟然絲毫不在乎自己,他心中一驚,按捺住自己憤怒的情緒,上前問道:“兩位是?”
王友興忙湊上前去,說道:“趙書記,這位就是救下小姐的好心市民。”
“哦?”趙友偉微微愣神,快步走過去,攥住了牛皓凌的手,滿懷感激的說道:“多謝兩位仗義出手,趙某人記在心裡。”
稍微一握,牛皓凌抽回手,笑道:“趙書記,咱們穗州的治安真是不好哪。”
趙友偉點點頭,有點惱怒的說道:“嗯,這位小兄弟說的是,他們這些年無法無天慣了,上面之所以派我下來,主要就是解決這件事。”
王友興不清楚還有這等事,眼神一亮,這可是大新聞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穗州可要變天了,如果東珠幫這羣人遭了難,他王友興的春天也就來了。
警察最喜歡什麼?自然是喜歡全民和諧,這樣他們就可以在警局裡喝喝茶嘮嘮嗑聊聊女人了。
趙友偉將話題轉了一圈,這才問道:“小兄弟,朵朵到底是怎麼了?”
牛皓凌一直在等着趙友偉問出這個問題,他心裡輕笑道:這個傢伙倒是挺能忍。
他理解趙友偉的想法,如果是牛皓凌主動回答,那趙友偉並不欠牛皓凌情分,如果由趙友偉自己問出來,可就又欠牛皓凌一個情分了,這些政府中人,將情分看得比天還大,特別是達到趙友偉這個級別的大人物,更是不想隨便欠別人情分。
牛皓凌笑道:“她沒事,只是被人用暗勁打暈,只要休息一個小時,便會恢復了。”
“暗勁?”趙友偉雖是文化人,卻也知道暗勁是什麼,也知道能夠擁有暗勁的人到底有多厲害,他皺眉沉思一會,說道:“是東珠幫的人?”
王友興湊上前去,說道:“是。”
這時候,又是一輛大衆速騰停了下來,車裡走出了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五十多歲,女的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男子一路小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趙書記,怎麼了?”
他叫胡鵬飛,是穗州市公安局局長,和趙友偉是同屆官,一起調到穗州上任的新官,與趙友偉的關係特別好。只是公安系統和政府系統不同,公安系統講究資歷,胡鵬飛初來乍到,整個公安系統的大權還是把握在市局一位主管刑事的副局長手裡,那位副局長在市局一干便是十多年,下面一系列的局長、所長大多都是他提拔起來的人,市局在他手裡,等同於一言堂。
胡鵬飛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緊緊依靠越來越大權在握的趙友偉,期望趙友偉幫他擺平市局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市公安局有一個很大的產業鏈,幾乎與東珠集團掛靠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要擺平這些關係,首先要將市公安局的進項掐滅。
趙友偉是個非常小心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東珠集團在穗州的規模很大,僅次於齊州的紅葉集團。
南方的企業集團始終比北方要大的多,牛皓凌的紅葉集團若是放在南方,根本算不上什麼大型集團。
就因爲這樣,不管胡鵬飛怎麼懇求怎麼暗示,趙友偉只是打太極,兩年下來,胡鵬飛的雄心壯志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只是在局裡喝茶度日,偶爾參加一下企業家組織的聯誼活動,在那裡找回一點市局一把手的尊嚴。
胡鵬飛剛纔聽王友興提起東珠幫,又看到趙友偉臉色非常難看,胡鵬飛心中暗喜,知道機會來了,趕緊又說道:“是不是東珠幫那些人又鬧事?真是不像話,這樣吧,老趙,我等下和孫副局長打聲招呼,讓孫副局長訓那羣小子一頓,好了,不要太生氣了。”
胡鵬飛以退爲進,果然激怒了趙友偉,趙友偉怒道:“打聲招呼?他孫巖到底算不算國家公務人員?再這麼下去,我這個書記也給他做算了!”
胡鵬飛嘆氣道:“哎,誰讓他是前任老局長的女婿呢?忍忍吧,再忍上兩年,咱倆或許就平調走了。”
東珠幫對自己的女兒下手,已經觸及了趙友偉的逆鱗,他怒道:“平調?我們平調走了,這裡的老百姓怎麼辦?還要繼續忍受東珠幫的欺辱?孫巖助長黑惡勢力的氣焰,他這個副局長,到此爲止吧!”
得到趙友偉的聖旨,胡鵬飛心中頓時欣喜若狂,孫巖在省裡有點關係和背景,但這種背景還無法和趙友偉相抗衡,趙友偉可是岷州省一把手的得力干將。
若不是趙友偉擔心老上司爲難,分分鐘都能把東珠集團給辦了。
再次擡起頭,趙友偉又看到了笑吟吟的牛皓凌,每次看到牛皓凌,他心中的火氣都能消散一些,這個青年站在那裡,帶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自然氣息。
這是牛皓凌修煉了引氣術的關係,道家功法講究的天人合一,講究的道法自然,牛皓凌體內擁有元氣,自然帶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只可惜牛皓凌身上的煞氣太重,不動手還好,一旦動手,這種超凡脫俗的氣質瞬間便會改變,猶如從九天菩薩轉變成地獄修羅一般。
這也是張清正最頭疼的地方。
趙友偉按捺下心頭的怒火,心中主意已定,走上前去說道:“不知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我叫張正,這是我師傅張清。”牛皓凌將張清正的名字拆開,毫不客氣的用了一半。
“這次多謝張清師傅、張正兄弟出手相助,趙某人深感大德,不知兩位來穗州所爲何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趙友偉懂得什麼是感恩,當下便做出了承諾。
牛皓凌笑道:“我們的忙你想幫也幫不上,還是把心思放在打擊惡勢力上吧。”
“你怎麼說話呢,你知道這位是誰嗎?”王友興見識過牛皓凌的手段,不敢出言呵斥,胡鵬飛卻是剛過來,見到有人對趙友偉大不敬,他頓時火冒三丈。
牛皓凌微笑着望着胡鵬飛,笑呵呵的說道:“不管是誰,只要和我沒有交集,就是普通人。”
胡鵬飛還要訓斥,已經被趙友偉組織了,他看出了牛皓凌的不凡之處,明知道他是市委書記,還能表現的如此不卑不亢,這個青年絕非池中物,趙友偉打了一個圓場笑道:“小兄弟說話真有意思,沒錯,沒有交集就沒有身份。不過小兄弟怎麼認爲咱們今後沒有交集呢?”
牛皓凌笑道:“因爲我過兩天就會離開穗州。”
這時,一直悠哉的坐在路邊水泥墩上的張清正突然睜開眼,搖頭說道:“呵呵,還真是難說,小子,你可能真要和這位趙先生有點交集了。”
“什麼?”牛皓凌對張清正的卦術非常相信,這一路走來,張清正的卦術很少有失誤的時候。
張清正眼神充滿着希夷,側首觀望南方天空,說道:“終於來了。”
張清正神神叨叨的模樣,令胡鵬飛的心裡犯起了嘀咕,心裡琢磨着這個老頭是不是犯神經了。
趙友偉遞給牛皓凌一張名片,說道:“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如果小兄弟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可以隨時聯繫我。”
牛皓凌深信張清正的話,便將名片塞進了衣兜。
趙友偉拜別牛皓凌,將女兒從車裡抱出來,隨口對隨行在側的王友興說道:“王所長,你這兩年的工作很紮實,看來需要調到市局去磨練一番了。”
一句話,王友興感覺自己全身熱血沸騰,如同蒸汽般昇華,汗毛根根豎起,那種觸電般的幸福感將他整個包裹了起來。
幸福就是這樣,總是來的這麼突然這麼快。
趙友偉又衝着牛皓凌擺擺手,這才鑽進了車裡,王友興如戰鬥公雞般高昂着頭,一路目送趙友偉和胡鵬飛的專車離去。
“王所長,恭喜高升!”
“王所長,我上次說什麼來?我就說你一定還能往上爬,這下好了,一下子爬到市局去了,可別忘記我們這些老部下啊。”
“怎麼還喊王所長?要喊王局了!”
一羣東轄區的民警圍着王友興大拍馬屁,似乎從這一刻起,王友興已經成爲市公安局一把手了。
王友興享受了一會手下人的吹捧,當他再想與牛皓凌說幾句感謝的話時,街邊早已沒了牛皓凌師徒的身影。
“師傅,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牛皓凌和張清正走進車站街的一條巷子裡,一邊走一邊問道。
張清正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瞞你了。”
“什麼事?”牛皓凌還有點不明白。
張清正說道:“你在靜安打傷的那位彭家大公子,他還有一個勢力很大的母親,叫尤柔,是香港尤式集團的大股東之一,也是香港尤家的核心人員。”
“那又能怎樣?”牛皓凌不以爲然的說道:“咦,不對啊,你這老小子怎麼會調查的這麼清楚?”
張清正剛從皇陵脫困,按常理來言,他不可能會知道這些事。
張清正語出驚人的說道:“不是有網絡嗎?”
牛皓凌差點一頭栽倒,這位老前輩還真是追趕潮流,牛皓凌自己都對網絡不瞭解,這老傢伙竟然能在網上查找資料了。
張清正繼續說道:“尤家在民國時期,曾經是我師兄的附屬家族。”
“附屬家族?”牛皓凌訝然問道:“什麼叫附屬家族?”
張清正說道:“民國以前,很多大家族都要依託於門派而存在,比如河南賀家的老祖宗,曾經是武當派弟子,賀家便常年向武當派進貢香火,一直以武當派後人自居,由於武當派弟子遍及各行各業,甚至有些弟子身居朝廷要職,所以他們可以獲得多重庇護。”
“當年隱宗派在中原的地位很高,勢力很大,尤家的第一任家主,曾是我師兄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