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兵入手的一霎那,沈如煙就感受到了它那冥冥之中的意志,
先前那在人影手中肆虐的劫氣,無形之間收斂了起來,
雖仍然氤氳在劫兵的鋒刃之上,寒意逼人,但對於沈如煙卻沒有了影響。
“夫君!這劫兵似乎認可我了!”
一番驚愕之後,沈如煙美眸之中綻放出神彩,
轉身對着江成玄欣喜地說道。
身後的雷海在轟隆之中隱匿,沈如煙身形一閃,就來到了江成玄身前。
“呵呵,恭喜夫人,收服這地仙仙寶!”
對此,江成玄亦是嘴角掛上了一抹笑容,輕聲說道。
那劫兵在沈如煙手中綻放着鋒芒,有細小的嗡鳴之聲散逸,
周圍的空間都有絲絲的裂隙,可見其多麼鋒利。
“嗡——!”
下一刻,在一陣黑光凝動間,江成玄也是祭出了自己的劫兵,
一柄漆黑的利劍,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兩件劫兵的氣息交纏,瞬間發生了一些反應,產生了共鳴,
浮動在虛空之中不斷顫動,連連嗡鳴。
“這劫兵,似乎與尋常的劫兵有些許不同。”
江成玄感受着二者的氣息,徐徐說道。
在他一開始得到劫兵的時候,還需要以劫氣本源祭煉,
方纔能釋放劫兵威能,用與對敵。
直到在機緣巧合之中,他福地破碎,又破後而立,
劫兵和福地融合到一起,纔是解除掉了這一限制,可以直接御使。
而沈如煙手中這劫兵,卻無需融合,也可以不吞噬劫氣本源爆發威能,
這讓江成玄隱隱有所猜測:
“或許,在上古時期,曾有專門鑄造劫兵的仙族,
擁有可以完美御使劫兵的手段,可後來卻在歷史的動盪之中失傳了。”
也許,這纔是正常狀態之下,一把完美的劫兵所擁有的形態,
畢竟對於這神秘的上古仙寶,他們實在瞭解得少之又少。
“日後,或許可以找機會研究一番.”
江成玄看着二人手中的劫兵,不由得有些興致道,以他如今的實力,
可以去觸碰一些以前難以想象的東西。
而就在沈如煙收服劫兵的時候,在秘境的另一側,
經歷了一番長途跋涉的仙劫門三位老祖,終於是來到了一處神秘之地。
此刻,他們正處在一處極其廣闊的平原之間,
這茫茫焦土,彷彿看不到盡頭,亦沒有一絲生機,
平原之中生長着如黑色長髮一般的長鬚,如一縷縷炊煙,無風飄動,極其詭異。
但就在這樣的景象之中,他們三人手上的寶印卻是光華璀璨,
紫色的玄光刺破黑暗,綻放出驚人的熾熱。
這讓他們三人不驚反喜,無不面面相覷,眼神之中流露着的,
既是貪婪又是敬畏,無比矛盾。
“就在這裡了,這裡就是那位大人所說的地方!”
“那禁忌的力量,就隱藏在這最深處!”
“只要能夠獲得這股力量,古界的大門便像我們打開了!”
迫不及待地低空飛行在漆黑的平原之上,三人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
一邊前行,一邊顫抖的低語着。
不知道走了多遠,略過一陣又一陣黑色的波濤,他們彷彿走到了平原的盡頭,
一股由朦朧雲霧鑄就的高牆,橫斷在天地之中,將他們攔住。
周圍,盡是朦朧的霧氣,連地仙修士都難以看穿,
眼前,那一面如雲霧鑄就的高牆通天徹地,不斷翻騰,緩緩滾動,
好像有着生命一般,一呼一吸,內部不時綻放驚人的光華。
這天地之中,充滿着蠻荒的氣息,好像不屬於現世,從遙遠的上古而來。
佇立在這一面霧牆之前,仙劫門三位老祖屏住呼吸,
眼神熾熱,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他們手中的法印,也在這一刻顯現出驚人的變化,彷彿在手上活了過來,
時不時有筆劃從上面剝離,像一條尾巴,掃蕩搖曳着。
而在那霧牆之後,彷彿也有什麼存在在呼應着這法門的變化,
其不斷扭曲,讓天地翻騰,氣息越發沉重。
重重光芒閃爍之間,可隱隱約約看見霧牆之後舞動的輪廓,
像一隻極長的蛇尾,卻又長着一個巨大的手掌,叩在霧牆之上。
“咚!咚!咚!”
有巨大的悶響如鼓點一般響起,霧牆翻騰得更加猛烈,好似沸騰。
隨之其流轉之間,有一個又一個符文忽地涌現,金光照世,
筆走龍蛇,在這一方天地之中映射出大片的虛影,絢爛之極。
這一股符文的力量,讓涌動的霧牆迅速變得安定下來,
只聽那深處有一聲若隱若現的怒吼之聲響起,很快又歸於平靜。
毫無疑問,仙劫門三位老祖來到這一處地方,正是要尋找霧牆後面那個神秘存在。
而這一面霧牆,卻是將之封印在後面。
“立刻佈下陣法,請那位大人降神!”
當即,看到手上的法印再一次沉寂下來,有仙劫門老祖激動地說道。
聞言,另外兩人沒有絲毫的遲疑,立刻自儲物之戒中取出一個方臺,
注入本源之力將之祭出。
霎那間,天地之中有風雲涌動,那方臺迎風暴漲,
變得有千丈之大,“轟隆”一聲,墜落到地面之上。
那赫然是一方祭臺,由某種珍貴的仙材所鑄,也可以說是一個法器,
專門用來作爲佈置一些陣法的基礎。
其呈現黑白之色,上清下濁,不斷隨着能量的流轉而浮動着,
時不時演化各種異象,有天地災厄景象爆發,毀天滅地的剪影,
也有各種上古異獸嘶吼,在天地焚燒之中撕鬥。
就好像一幅幅會動的水墨畫般,栩栩如生,將一切展現得淋漓盡致,
同時有一股浩瀚滄桑之意散逸,讓整個天地都變得蒼茫。
“喝!”
緊接着,在一聲聲爆喝之中,仙劫門的三位地仙老祖同時祭出福地,
在背後顯化出一片詭異的破碎大陸,黑色霧靄重重,劫氣肆意。
他們伴隨着漆黑的玄光,自虛空之中落下,
鎮在祭臺之上的三個方位之中。
“佈陣!獻祭天寶!”
下一刻,三人的身影幾乎是同時發生變化,留下道道殘影,
在千丈大小的祭臺之上閃動,腳下帶着本源之氣,一步步踏出。
遵循着某一種規律道則,不斷在祭臺之上留下若隱若現的腳印,
好像一種詭異的祭舞,一個神秘的儀式。
同時,在閃爍之間,他們以劫氣祭煉各種仙材,將之煉化成粉塵和靈液,
在祭臺之上潑灑出道道彩色輝光,留下璀璨的痕跡。
這些痕跡組成了一個個符文,到後來,逐漸鋪滿了整個千丈的祭壇,
就連三位仙劫門的地仙老祖,在佈置之中,
都不禁有一些疲憊,感覺自身的本源之力有些乾涸。
但這並沒有讓他們有任何怨言,反而是越發狂熱激動,
直至將符文寫滿,三人同時來到祭臺最中間的高臺之上,佈置纔算結束。
這時,整個黑白的祭臺已經完全改變了模樣,變得流光溢彩,
如同琉璃所鑄造一般,其內隱藏着極其恐怖的能量,
在流轉之中,不斷有可怕的轟鳴之聲響起,震動天地。
在祭臺的邊緣,更是有一股模糊朦朧的玄力將之覆蓋,
讓它也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之中,若虛若實,好像不屬於這一方現世,
彷彿來自於上古,紊亂的時空。
這種力量,饒是親自將這祭臺佈置下來的三位仙劫門老祖,
都不由得感到陣陣心悸。
“天尊在上!主宰乾坤!祭臺已經佈置完成了!”
“請您降下神旨吧!”
同時跪倒在祭臺的最中央處,三位仙劫門老祖神情肅穆莊重,
聲情並茂地拜了一拜,急切地呼喚道。
隨之,他們更是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將刻印了古界法門的手臂舉起,
用仙力凝做利刃,在上滿割出一道極深的傷口!
一瞬間,仙血潺潺流出,順着手肘滴落在他們腳下的祭臺上,
那仙血乃是他們的精血,蘊含着巨大的升級,散發微光,
流入了一個複雜的雕刻之中,逐漸填滿其空隙,勾勒出紋路!
“嗡!——嗡!——嗡!”
須臾中,整個天地忽地狂風大作,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從九天轟落,
從九天之上的更高處轟落!直接轟在那祭臺之上!
而這祭臺也由此被激活一般,神光以驚人的速度流轉,
那可怕的氣息不再隱藏,盡數爆發而出,化作光柱直通天地!
那浩瀚的力量,直接就衝破了空間的封鎖,洞穿了迷霧,
整個祭臺上九彩斑斕的符文隨之不斷蠕動,宛若有了生命一般!
“呃呃啊!!”
在這巨大的威能之下,三尊仙劫門的老祖都是難以抑制,
發出了陣陣低吼。
他們感覺自己的仙力和本源之力都在緩緩流逝,順着自己的血液,
被膝蓋之下的祭臺吸收,送往了某處不知道的境界。
一股疲憊虛弱和不安之感充斥了他們的心間,可是在某種意志的驅使之下,
他們不敢中止這獻祭的過程,唯有咬緊牙關堅持着。
因爲,自九天之上,他們已經感受到一股不屬於這個天地的氣息降臨,
一點一點,打開了天地之中的某個禁制。
“轟隆隆!轟隆隆!”
此間,整個死寂的天地都是再一次沸騰起來,那神秘的霧牆再一次轟動,
不斷爆發轟鳴,引動八方,混沌的風暴逐漸掀起。
祭臺的威能爆發得越來越可怕,三位仙劫門的老祖氣息暴降,
在他們驚恐的神情之下,甚至跌到了地仙之下的境界,
連福地都難以維持。
“呃啊!!”
而就在這一瞬間,在所有人都看不清的一霎那,有一片天光忽地自九天之上飛落,
轉瞬即逝,一仙劫門的老祖發出一聲叫喊,忽地暈倒在地。
整個祭臺的陣法都因此而突然中斷,通天的光柱變得極其不穩定,閃爍之後徐徐消散,
即將爆發的風暴,都是逐漸偃旗息鼓,整個九彩斑斕,炫光近照的祭臺,
都突兀散去了光華,重歸於死寂。
“呼!呼!這”
一時間,另外兩位仙劫門老祖都是不知所措,喘着粗氣面面相覷,
他們一邊扶着受傷的手臂止血,一邊有些呆愣。
心中更是極其地驚慌,不知道自己等人這一番操作,算是成功還是失敗了。
若是失敗了,後面那位大人怪罪起來,又將如何是好?
“呼”
而就在他們二人糾結之時,那倒在祭臺之上的仙劫門老祖卻是突然甦醒,
長嘆了一口氣。
瞬間,他睜開雙眼,一股說不明道不白的氣息變化,
讓兩位同伴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不敢置信。
“天尊大人.?”
看着那同伴猛然一變的氣質,和其變得蒼白的眼瞳之中緩緩流轉的漩渦,
兩人對視了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
對此,那道身影自祭臺之上站起,冷漠回道,
扭動了一下身形,身上響起了爆豆一般的脆響。
他看向自己的身體,好像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物品一般,沒有一絲情感。
“恭迎天尊大人!我等已經找到了玄物所在!請你過目!”
聞言,那兩位仙劫門老祖不疑有他,連忙恭敬無比地說道,
匍匐在祭臺之上一拜。
“你們做得很好.”
那已經氣息大變的同伴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但很顯然,
他已經不再是他,而是被那大人借用了身體降神了。
兩位仙劫門長老聞言欣喜若狂,連連自謙,又是說了一堆恭迎的話。
他們先前也不知道降神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但無論如何,
這一波與天尊接觸的機會,他們必須要抓好。
至於另一位同伴會怎麼樣,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不會去多問一嘴,
就算是他死了,也是他自己倒黴。
“似乎.有什麼東西下來了。”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在秘境之中的某處,江成玄福至心靈,
忽地看向某處,喃喃自語道。
方纔,在那個方向,他感受到了某種極其強烈的氣息,
和整片天地都截然不同。
雖然因爲這秘境的原因,他無法確定那是什麼,但他能夠確定,
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