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樑吟歌臉色大變,騰身而起。
楚離不等他說話,袖中飛出一道流光,毫無阻礙的貫穿他太陽穴。
“呃……”樑吟歌眼睛一下瞪大,目光慢慢黯淡下去,最終仰面朝天倒地。
“砰!”遠處傳來一聲炸響。
楚離看一眼。
玉符佈陣之法還有其弱點,遠不如借山川地形來佈陣,畢竟那些山川地形擁有上萬載甚至十萬載靈氣積累,遠不是玉符可比。
況且他玉符煉製水準尋常,堪堪摸到寶器門徑。
雖知玉符僅能困丁瑞潔一時,卻沒想到她如此快破開,一身修爲超乎他所看到的,他們這一脈都有這習慣。
不過自此之後,樑吟歌死去,怕是這一脈也就斷了。
他思維如電,靈動遠逾常人,這一會兒還有餘暇感嘆,歷史上多少門派與武學都是這麼斷絕的,生生滅滅纔是根本。
丁瑞潔臉色蒼白如紙,閃電般出現在樑吟歌身前時,楚離已經離開,唯有樑吟歌的屍首落在草地上。
周圍空氣彷彿凝固,天地失色。
“小歌……”丁瑞潔忙上前,看到了樑吟歌受的傷,聲音顫抖着,清冷臉龐冷如鐵,明眸滴下一串淚珠。
雖是師侄,無異兒子,喪子之痛足以讓人發狂。
她眸子如冰如電,冷冷掃一眼大季所在的方向,抱起樑吟歌飄飄而去。
——
夕陽西下,光明殿
大光明峰頂的冰川倒映餘暉,宛如金色。
光明殿內明亮異常,楚離正臉色沉重的站在大殿當中。
孫明月優雅而端莊的坐在案後,一襲白衣如雪,戴着白紗,正怔怔看着他,明眸微睜。
“你是說,你真殺了樑吟歌?”
“正是。”
“……怎麼殺的?”
“殺了他,我惹下了大麻煩!”楚離沉聲哼道:“樑吟歌有一個女的師叔,我遠不是對手!”
“丁瑞潔。”孫明月恢復平靜,輕輕點頭:“非常厲害的老怪物,你碰上她了?……你能回得來,當真運氣極好。”
碰上丁瑞潔是他運氣不好,但能撿回一條命,那就是極好的運氣,丁瑞潔修爲高深,趙大河再強也遠不是對手。
楚離嘆一口氣道:“登龍山有陣法,我利用這陣法廢了樑吟歌,要殺他的時候被丁瑞潔救走他,……不過我後來布了一個陣困住她片刻功夫,趁機殺了樑吟歌。”
孫明月訝然看他:“你真能佈下陣法?”
楚離傲然看她一眼,不屑分辯。
孫明月知道他當初在鳳仙樓學過陣法。
但天羅宗弟子都學過陣法,但能陣法用的卻寥寥無幾,趙大河固然聰明,能學得幾分皮毛,但不可能比得過丁瑞潔。
丁瑞潔不僅僅是陣法大師,還是天機師,可偷窺天機,雖僅能窺一絲皮毛,仍可怕之極。
孫明月黛眉蹙起,起身離開太師椅,在案前負手來回踱步。
幾個來回之後,她輕輕嘆一口氣。
她知道樑吟歌有多厲害,原本以爲是給楚離找一點苦頭吃,甚至滅了他的傲氣,打磨他,改去肆無忌憚,桀驁不馴的性子。
萬沒想到楚離真殺了樑吟歌。
楚離道:“丁瑞潔一定會報復的!”
“嗯。”孫明月揉揉黛眉之間,搖搖頭道:“事到如今,你只能回大光明峰了!”
“難道我一輩子都躲在大光明峰?”
“老老實實閉關練功,武功強過她也就能隨意外出。”
“她數百年的積累哪是我一朝能追得上的!”楚離不以爲然:“我擔心的不是自己,是我身邊的人,包括杜師姐!”
他說着話,似笑非笑看向孫明月。
孫明月被他的表情弄得發毛,若無其事的問:“你喜歡杜盈?”
“杜師姐成不了李師姐,所以聖女你還是死心吧。”楚離哼道。
孫明月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破,惱怒道:“自作多情,真以爲杜盈能看上你?”
楚離笑道:“當然看不上。”
“……”孫明月紅脣輕動又停住,冷哼一聲道:“好吧,杜盈以後不會再去找你!”
點破便是拒絕,勉強無用不如直接放棄。
楚離露出笑容。
“你倒是多情種子。”孫明月淡淡道:“是怕杜盈被報復吧?”
“是。”楚離點頭。
孫明月看他這般篤定,倒是難分真假。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看清楚需要花太多心力,更何況還看不清。
“還有大風舵的那些人。”楚離皺眉沉吟:“一直這樣也不成,可有辦法?”
孫明月頜首。
她很滿意楚離這般憂心忡忡的模樣,心還沒冷,還有善良與美好,若是單純只想他自己、不管屬下們死活,她早下殺手了。
正因爲他本性良差,她才能容忍他的種種麻煩,還懷着用他的心思,否則,早像拋垃圾一般的拋開不用。
楚離沒理會她的稱讚,追問道:“可有辦法?”
“我會派教內的高手過去。”孫明月道。
楚離皺眉。
孫明月看出他的心思,顯然是不信教內高手,哼道:“教內高手如雲,比你厲害多的是!”
“比法王他們厲害?”
孫明月哼道:“前任法王,前前任法王甚至更前的法王都在。”
楚離露出笑容。
孫明月道:“你要呆在大光明峰還是大風舵?”
“既然有教內高手出動,我先在大風舵。”楚離道。
“也好。”孫明月道:“這丁瑞潔的厲害你沒真正領教呢,別被她殺了!”
楚離笑了笑:“丁瑞潔的神機妙算?”
“她會天機術。”孫明月道:“能偷竊天機。”
“算出我的位置?”楚離哼道。
孫明月道:“甚至更多,旁人無法知道的事,她可以算出來。”
楚離皺眉不語。
他還真怕這樣的,自己真實身份會不會被算出來?
一旦趙大河的身份暴露,那可不僅僅是她一個追殺自己,甚至光明聖教要追殺自己!
更甚者,她推算出自己別的身份,那更不妙。
“害怕了吧?”孫明月似笑非笑。
楚離道:“天機術是大傅天機閣的吧?”
“天機閣獨門秘術。”孫明月頜首:“她的身份可不簡單。”
楚離皺眉道:“真要這般厲害,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哪有天下無敵的武功!”孫明月道:“好了,你該回去了,趕緊閉關修煉吧,今年不會再用你。”
楚離不滿的看她,話說半截戛然而止。
孫明月道:“不管怎樣,武功纔是根本。”
楚離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不滿的盯着她。
孫明月輕笑一聲,擺擺玉手,示意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