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催動地藏轉輪經,轉輪塔繼續凝鑄,一口氣又凝鑄到了第七層。
但第八層凝鑄到一半卻忽然崩散,沒能凝鑄成功。
楚離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大亮,陽光照亮了臥室。
他覺得一口氣凝鑄成功三層轉輪塔,其實已經過了不短的時間,一夜已經過去。
他起身下了牀榻推開窗戶。
一道清爽宜人的氣息撲面涌來,還帶着淡淡幽香。
楚離對這股幽香很熟悉,知道是孫明月的體香,她來過這裡,只是站在院子內沒打擾自己,如今已經離開,繼續在光明殿內處理公務。
他負手出了臥室來到院內,擡頭看天,陽光明媚直照下來,是正午時分。
楚離卻沒有感受到溫暖,反而仍舊被森寒之感所籠罩,來正虛空的無形殺氣讓他渾身發冷,如墜冰窖,轉輪塔的奇快進境也沒能驅散。
轉輪塔越到後來越是修煉艱難。
第一層最難,因爲需要找到塔的種子與核,二三層容易,四五六層更難,七八九層則艱難如天塹。
他這一次殺的阿修羅是先前的十倍不止,卻僅僅凝鑄到了第七層,可見後面需何等籠大的力量才能凝成,阿修羅不知道要殺多少,是一個龐大得讓人絕望的數量。
“師叔,要吃午膳嗎?”李萌輕盈的飄進小院,沒有走院門。
楚離知道她是怕驚擾到自己,緩緩點頭:“嗯,你師父也一起吧。”
“是。”李萌應一聲退出去。
片刻後,李萌親自提着飯盒進來。
孫明月一襲白衣如雪來到他身前,清亮眸子打量他兩眼,輕輕點頭:“果然突飛猛進!”
她能感覺到楚離身上的氣勢更加龐大浩瀚,宛如星空與海洋,無窮無盡,無可阻礙,生不出反抗之意,遠非先前的雖強卻能勉強一抗之感。
顯然楚離有某種奇功能夠迅速提升修爲。
孫明月摘下了白紗,露出白潔溫盈的臉龐,來到小亭裡坐下。
楚離目光落到她臉龐,微微一變,隨即看向她腦後虛空,隨即收回,若有所思的坐到小亭石桌旁,看着李萌擺出幾樣飯菜,點點頭道:“我每殺一個阿修羅,都會有一層收穫,能夠轉化爲修爲。”
孫明月訝然。
楚離道:“地藏轉輪經。”
“不可能吧?”孫明月蹙眉道:“地藏轉輪經真有這般妙用,轉輪塔豈能存活?”
地藏轉輪經真這般厲害,阿修羅頭一個對付的就是轉輪塔,絕不容轉輪塔活着,應該已經被滅纔是,阿修羅境的實力絕非轉輪塔能抗。
楚離嘆道:“只有完整的地藏轉輪經纔有這般妙用,轉輪塔內的傳承不行,……不過佛門武功與阿修羅神功相剋,殺掉對方之後應該也有益處。”
“是,功力會更精純。”孫明月頜首:“如被細細打磨一遍。”
楚離慢慢點頭看向李萌。
孫明月道:“過兩天她會下山歷練,原本準備這兩天走,結果阿修羅忽然來了。”
楚離看一眼孫明月,蹙眉想了想:“她先別急着下山。”
孫明月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楚離道:“是該給她灌頂了。”
孫明月黛眉輕輕一挑,若有所思的看向楚離。
楚離嘆道:“非常時刻,不能拘泥於從前的經驗,該灌頂就灌頂,不然沒了自保之力,真要出了意外後悔莫及,縱使不那般完美也值得。”
“你算出什麼了?”孫明月蹙眉道:“她會遇到劫難?”
楚離嘆一口氣:“不是她,是你!”
孫明月露出一抹笑意:“我是天神!”
天神對自身兇吉有極強烈的預感,能夠提前預感到危險。
她卻沒感受到危險的臨近。
楚離嘆道:“有備無患,咱們兩個很有可能挺不過這一次,早做安排最好。”
“真有這般嚴重?”孫明月蹙眉凝視他。
楚離緩緩點頭。
孫明月對他素來相信,雖然也極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一次卻選擇相信楚離,沉吟道:“還有多久時間?”
“不好說。”楚離搖頭。
他是趁着轉輪塔陡然增至七層,然後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之際,忽然心有所感,纔看了出來,隨即便隱去無法窺探,被無形的力量阻硬。
他天星洞虛術再厲害也無法窺到自己的命運,只能看到別人的。
但他如今在孫明月身邊,孫明月沒命,自己恐怕也凶多吉少。
與阿修羅廝殺,沒命可不意味着能昇天外天,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煙消雲散。
轉輪塔只有七層,還沒達到九層,沒有輪迴之力,而且阿修羅一旦將自己的魂魄重創滅亡,自己有枯榮經也還不了魂,無法由死轉生。
“看來要好好安排一下了。”孫明月輕輕點頭。
楚離在思忖着對策。
孫明月的危險很顯然是自己所帶來,自己一走便有可能危及不了她,所以最好的方式還是離開。
楚離道:“你這邊安排一下,儘量給李萌灌頂,免得你不在後,她無法封神。”
一旦李萌無法封神,她一個人很難駕馭得了整個光明聖教,光明聖教即使不分崩離析,李萌也要成爲傀儡,任人擺佈。
孫明月蹙眉沉吟片刻,慢慢點頭:“好吧,聽你的,明天就給她灌頂!”
楚離道:“我也回去安排一下那邊。”
“好。”孫明月道。
楚離與她吃過午膳後,一刻也沒耽擱,驀然消失。
他出現在了十萬大山的冰潭。
一龍一龜沒在冰潭,它們已然成爲一品靈獸,在十萬大山內可以橫行,只要不去招惹超品靈獸便能逍遙自在,可以通過一些奇花異果來增強力量。
他坐在十萬大山的冰潭旁,腦海裡不停的推衍着,若自己不回大光明峰,孫明月會不會再有劫難。
但無形的力量在阻礙着他推衍,大圓鏡內總是模糊一片,光影扭曲,無法看清。
若自己離開,她還有生死之劫難,那自己沒在她身邊會成爲莫大的遺憾,無法原諒自己,歸根到底是先前沒能看清她到底如何死的,只知道她死了。
坐在冰潭旁他拼命運轉天星洞虛術,時間緩緩流逝,從中午到了傍晚,再到第二天清晨,他頭髮已經染了一層白霜,天星洞虛術拼命推衍之下,他一夜之間頭髮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