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不由咋舌。
這一下是撕裂虛空,古秋寒確實有驚人的本事,與自己施展天魔噬空術有幾分相似。
不過可惜,古秋寒可能一身驚人的藝業根本沒來得及施展,便死於天魔刀法之下,這便是天魔刀法的可怕,快得超乎反應,而且此時又是黑夜,威力最強。
楚離看着漫天撒下的血雨,搖搖頭,心中的思緒頗爲複雜,既有痛快,又有些惋惜,如此高手死得這麼快,甚至死得窩囊。
不過自己先前沒及時逃脫的話,那現在變成血雨的不僅僅是古秋寒,還有自己。
高手過招往往便是如此驚險,生死僅是一念,須臾之間。
若變成了血雨,他實不知還能不能憑着枯榮經活回來,一想到這個便再次心驚,覺得僥倖,還要多幾分警惕,萬萬不能大意,再弱的對手也不能小瞧,誰知道會不會持寶物能翻盤,甚至同歸於盡。
他微眯眼睛,揮動了天魔刀,感受着天魔刀刀法的威力,果然又增了一絲,天魔刀法確實深具魔性,他運轉大日如來不動經,頭腦煥然一新,微微的一絲嗜殺之意消除。
——
一輪明月掛天邊,月華如水。
飛天宗宗主大殿內,趙凌峰與黃天衣正坐在一張方桌前對弈,神情平靜,男的俊逸女的嫵媚,端的是一對璧人。
腳步聲響起,趙凌峰手一顫,棋子落下,忙扭頭看向殿門。
“宗主?”清朗聲音響起。
“進來說話!”趙凌峰沉聲道。
他再次恢復平靜,沉穩的打量着進來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腰挺得筆直,神情軒昂,大步流星進入殿外,抱拳道:“宗主,古秋寒被鄔師兄斬殺,噬天宗宗主樑雷音親自出手追殺鄔師兄!”
“古秋寒死了?”趙凌峰沉聲道。
青衣男子忙點頭:“是!”
腳步聲再次響起,胡天來匆匆進來,呵呵笑了一聲:“宗主,黃宗主。”
趙凌峰道:“胡師弟,你來得正好!”
“可有元思什麼消息?”胡天來道。
他搖搖頭道:“宗主,這件事也太魯莽了,恰好我不在宗內,要不然一定要擋住,這不是送死嘛,頂多跟他們糾纏一番,鬧一鬧。”
趙凌峰哼一聲道:“這套對噬天宗不管用!”
“那總能拖一拖吧。”胡天來哼道:“噬天宗不得人心已久,咱們只要串聯幾宗,元思不是跟大夢宗關係密切嘛,咱們只要與大夢宗,玄心宗結盟,不信噬天宗能奈何得咱們!”
趙凌峰搖頭:“行啦胡師弟,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現在樑雷音親自追殺元思!”
“這老傢伙還要不要臉?!”胡天來怪叫一聲:“要親自出手,難道噬天宗的高手都死光了?”
“沒死光也差不多。”趙凌峰撫髯微笑,透出得意之色。
黃天衣道:“死了十個長老,十個太上長老,還有第一高手古秋寒!”
胡天來呵呵笑道:“好小子,這個元思是越來越能耐啦,神魔草就這麼神?”
“不僅僅是因爲神魔草。”趙凌峰搖頭。
黃天衣笑道:“還有他自身的努力,加上得了天魔刀,修成天魔刀法。”
“天魔刀被元思得去了?”胡天來訝然,搖頭感慨道:“其實咱們暗殿一直在追尋,據說此刀蘊含飛昇之秘,可惜一直沒什麼線索,沒想到被元思得到,元思這運氣當真驚人!”
得了神魔草,已經有了飛昇的根基,如今又得了天魔刀,兩者俱得的話,若不出意外,必然飛昇,飛天宗也要出一位飛昇之人了。
他擡頭看向大殿上空,似乎要穿破殿頂,看到蒼穹,直達上一層天。
趙凌峰道:“胡師弟,這一次元思能挺過去,宗主之位便傳於他。”
“元思麼……”胡天來點頭。
他也覺得諸多弟子中無人能及鄔元思,宗主之位沒有意外便是他的,早晚的事,他身爲暗殿之主是不可能接任宗主的。
他雖然對宗主之位沒野心,但也關心哪一位是宗主,鄔元思的話最好不過,智慧過人,而且與自己關係極佳,不怕暗殿在新宗主上任後勢微。
趙凌峰道:“元思不是我,他上任之後,你們須得小心一些。”
“放心吧宗主,咱們都不傻。”胡天來笑道。
鄔元思年紀,縱使沉穩也難抑盛氣,行事定要比趙凌峰更強勢,他們這些老傢伙若不識趣,還要倚老賣老,一定會吃掛落。
趙凌峰輕輕點頭,看向遠處。
——
楚離看向出現在自己跟前的削瘦矮小老者,神情警惕。
這瘦小老者身上沒有一絲波動,好像平常人無異,卻站在虛空,這顯然是極矛盾的事。
楚離自忖能做到這一步,將精氣神完全收斂,卻是利益於枯榮經,若無枯榮經便有些勉強,需精純無比的內力,反樸歸真。
古秋寒修爲雖深卻做不到這一點,身上吞噬之意若有若無,這個老者必然是噬天宗頂尖高手,修煉噬天訣卻能波瀾不驚,顯然達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之境。
“前輩何人?”楚離抱拳,按上天魔刀。
“樑雷音!”瘦小老者眼神昏濁,越發像一個不會武功之人。
楚離臉色微變:“原來是樑宗主親自出手!”
“老夫很久沒跟人動手了,已經生疏。”樑雷音嘆息。
他枯瘦的手朝天空漫不經心的一招。
虛空扭曲成一個漩渦,驟然一亮,數道閃電出現在扭曲的虛空,宛如一條條銀蛇在蜿蜒遊動,伴隨着閃電的是一道無形力量,衝出漩渦落到樑雷音身上。
樑雷音嘆息,睜開眼睛,閃電在眸中躥動。
他身體驟然發亮,化爲一道閃電。
楚離沒能來得及拔刀,已然被閃電擊中,所有精氣神瞬間離體,甚至魂魄也跟着離體,身體彷彿變成一個空蕩蕩軀殼。
腦海虛空的佛魔皆大聲誦經,軀殼形成龐大的力量猛的一扯。
精氣神瞬間迴歸。
迴歸之後,五官皆回,感受着身體。
五臟六腑皆受重創,軀殼變得陌生,已然受了重創,所有力氣被吞噬一空,空蕩蕩,軟綿綿,虛弱宛如初生的嬰兒。
“砰!”他重重落地,癱軟如泥。
樑雷音搖着頭,一步跨到他身前,踩在天魔刀上,輕輕一挑。
天魔刀飛起來落到他枯瘦手上。
樑雷音打量着這把刀,又看向地上的楚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