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長,”朱凡忙道:“該搶就得搶,四品軍功吶,搶過來大夥都感激在心的!”
“有那麼大胃口,卻沒那麼大本事!”陳東海哼一聲道:“還跟這小子交惡,往後得防着他暗算!”
“不會吧?”朱凡道:“楚百夫長的名聲不錯。”
“你以爲他會是個善茬兒?”陳東海沒好氣的道:“寬宏大量?”
“看他不像是生氣。”朱凡道。
陳東海哼道:“這種傢伙,城府深沉,哪能看出喜怒哀樂!……總之得防着他!”
“是挺麻煩的。”朱凡皺眉道:“他要是個寬宏大量的,破案之後早早知會一聲,百夫長你就沒事了,要是懷恨在心,咱們麻煩就大了!”
三日之約,百夫長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認輸,一是找人替罪,當成兇手殺了滅口,前者直接降爲副長,後者不會降罪,而且有四品軍功可領。
可一旦楚離真破了案,找到真兇,百夫長可不僅僅是降爲副長,怕是直接一擼到底。
楚離要是想報復百夫長,捉到了兇手也會捂着,等百夫長出招。
百夫長若求穩妥,只能認輸自降爲副長,可要是楚離沒破了案,只是虛張聲勢,那百夫長這麼做了,能生生鬱悶出病來。
陳東海從太師椅中起身,負手踱步,臉色陰晴不定。
朱凡眼睛跟着他移動,也覺得很麻煩。
這個楚離到底能不能破了案,需要賭一把,他要是破不了,那一切休提,構不成威脅,可要是能破了案,就得好好的聯絡一下感情,賠禮道歉,求他手下留情。
一口氣轉了十幾圈,陳東海咬了咬牙,恨恨道:“奶奶的,算他狠!……老朱,你去拿十萬兩銀子,給他送去!”
“十萬兩?!”朱凡失聲叫道:“百夫長,太多了吧?”
陳東海瞪他一眼:“給少了管個屁用!賭一把,看這小子到底有沒有本事拿!”
“萬一他沒破案呢?”
“找個機會讓他吐出來!”陳東海恨恨的道:“他拿十萬兩,得給我吐出二十萬!”
“百夫長,這小子可不好鬥啊。”朱凡勸道。
僅僅幾個表情,就扼住了百夫長喉嚨,小小年紀卻有如此的厲害手腕,如此過人的心智,不能不小心。
“哼,在秘衛府,你鬥不倒別人,自己就站不穩!”陳東海道:“不把他鬥下去,咱們梅一院的位置早晚要被他搶了去!”
“……是。”朱凡點點頭,抱抱拳出去。
——
楚離坐在大廳裡思索,臉色沉肅。
萬象歸宗確實神奇,從那死去護衛的傷口中推測出了兇手的內力心法,是大光明經!
用的不是大光明神拳,是一種罕見的拳法,但內力卻是大光明經。
死去之後,內力也跟着消散,幾乎看不出內力的痕跡。
換了從前,自己縱使有大圓鏡智也很難看得出,因爲對方刻意掩藏,沒有大光明神拳。
光明神拳的拳勁特殊,造成的傷勢也與衆不同,他憑着大圓鏡智觀察入微的能力,能看得出。
這一套拳法罕見,很難判斷出身份,但大光明經的內力也有特殊之處,雖然微不可察,落到他眼裡,通過萬象歸宗便看得出。
大光明經,光明聖教,這麼一來,事情陡然複雜。
平王,軍部員外郎,濟國公府,原本已經夠嚇人的,現在忽然又加上了光明聖教。
平王若真想逼宮,直登皇位,他只要沒瘋,無論如何是不會跟光明聖教合作,能找的只有大雷音寺。
既然如此,那爲何光明聖教的人會出現?
光明聖教是混水摸魚?
還是別有內情?
他拿起茶盞輕啜一口。
面對這一團迷霧般的危局,自己不想摻合也不成,除非裝糊塗,說自己能力有限,不破開這個案子。
“百夫長,朱凡來拜見。”董其飛大聲道。
他恨不得其餘院的人也能聽到。
楚離哼道:“小點兒聲,我聽得到,請他進來。”
“是!”董其飛大聲道。
楚離瞪他一眼,董其飛一縮脖子老實下來。
朱凡進了大廳,抱拳笑道:“楚百夫長,小老兒奉百夫長的命令來給楚百夫長道歉的。”
楚離眉頭挑了挑,溫和的笑道:“陳百夫長太客氣。”
“一點兒小意思,不成敬意,請楚百夫長收下。”他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雙手遞上。
楚離瞥一下董其飛。
董其飛上前接過來,沒數多少,直接遞給楚離。
楚離拿在手上翻了翻,微笑道:“十萬兩,陳百夫長真是大方!”
“算是百夫長的賠禮!”朱凡抱拳笑道:“還望楚百夫長莫要推辭!”
“好,盛情難卻,陳百夫長的一片心意我就卻之不恭了!”楚離笑道:“替我跟陳百夫長說一聲謝謝。”
“是。”朱凡抱抱拳:“那小老兒就告退!”
“董其飛,送送!”楚離道。
董其飛咧着嘴,呵呵笑道:“老朱,我送你!”
朱凡笑着與董其飛一起出去。
楚離拿着這十萬兩銀子,笑了笑,一眼看穿了陳東海的用心。
除了讓自己手下留情,陳東海也用這十萬兩銀子表示了挑釁,看自己有沒有這能耐白拿。
“董其飛!”他揚聲道。
董其飛忙應一聲:“在!”
“進來!”楚離哼道。
這董其飛看着傻乎乎的,魯莽衝動,卻也有開竅的時候,送完朱凡沒進大廳,裝沒有這回事。
董其飛小心翼翼的進了大廳。
楚離抽出一張銀票,塞進自己懷裡,把其餘的往他那邊一拋:“拿去給大夥分一分!”
“啊!”董其飛驚叫一聲,忙接住散飛各處的銀票。
他雙手奇快,一張一張抄住銀票,顯示出了精妙的手法,九張銀票一張也沒落地,都被他接住。
楚離擺擺手:“大夥一人六千兩,剩下的給院裡置辦些傢什之類的,你們看着辦吧。”
“百夫長……”董其飛忙道:“這是陳東海給百夫長的,大夥怎麼能收!”
楚離失笑:“少囉嗦!”
董其飛嘿嘿笑道:“是,遵命!”
六千兩可不是小數目,是他們半年的薪酬。
秦晉九人剛回來,身上沒了錢,而且又一把年紀,最需要用錢的時候,這六千兩就是及時雨,一下讓他們在家裡的腰桿硬起來。
待衆人分了錢,興高采烈的過來道謝時,發現楚離已經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