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認爲上黨郡的百姓會向我們獻城嗎?”王齕問道。
“百姓們會,但是守城軍卻不會。不過失去百姓們支持的守城軍並起不到多大的做用。”任鄙肯定地說道。
大軍又向前行出十里,前面的士兵突然押着一位當地百姓裝束的中年人來到任鄙的面前。任鄙問起此人的來歷,士兵說是捉回來的三晉的細作。任鄙又問那人,那人說自己名叫孚離是長子城的義軍首領。因爲知道三晉在這裡的兵力部署所以特來相告。任鄙大喜,立即命人按照孚離所說的前去探查。一番採探下來,三晉的軍事分佈果然與孚離所說的一模一樣。
原來爲了阻止秦國的入侵,趙國已經派了十萬大軍過來阻攔秦人。這十萬趙軍由大將廉頗帶領,現在已經駐守在了高平,長平一線。這場戰爭是在韓國境內打得,韓國當然不會不出兵,韓國的軍隊是八萬,由韓國的將軍若帶領。因爲趙國的軍隊多,又是三晉之首,所以若在韓桓惠王的首肯之下把軍隊的指揮權交也交給了廉頗。
此仗魏國並不太熱心,只派了五萬軍隊過來,這五萬軍隊由魏國的將軍魏斯帶領。這魏斯倒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指揮打仗上自己勝不過天下聞名的趙將廉頗也把這五萬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廉頗。
廉頗得二十三萬大軍之後並沒有讓這些軍隊各自駐防,而是把三家軍隊合在一起,進行了暫時的混編。此戰雖然是爲了救韓國的上黨但是趙國卻把它當成了趙國的防禦戰。廉頗怕三家軍隊相互推諉怡誤戰機,所以把三家的軍隊混在一起,無論是韓將還是趙將所指揮的軍隊都不單是本國的軍隊,這樣就不用擔心他們另有盤算。
廉頗整頓好兵馬之後立即佈置了三道防線,第一道防線,空倉嶺防線,以處於要害位置而最險衝的空倉嶺爲中心,北至今長子縣西的發鳩山,南至高平、沁水、晉城交界的武神山一帶,南北長約八十里的戰略防線。空倉嶺南北走向,山體石質,嶺高陡絕,儼然一大東西天然屏障。嶺中央爲一巨大陘口--高平關。是通住河東郡與上黨郡的戰略要地,非常重要。
第二道防線,丹河防線,丹河發源於高平、長子界山丹朱嶺,逶迤東南流,由高平中央縱貫全境,迤南經晉城,至河南注入黃河,谷深而流量大,沿岸地形開闊,便於大部隊運動。廉頗利用這道天然屏障,于丹河東岸沿山一線構築了第二道防線,是爲三晉的縱深主體防線,亦即主陣地。
第三道防線,百里石長城防線,這條防線大體亦呈西北一東南走向,與丹河防線不同的是,前者由西北一東南以南北向爲主,後者雖亦由西北一東南,卻以東西向爲主。此防線西起丹朱嶺(長平關),逶迤向東經南公山至羊頭山,再經金泉山至陵川與壺關交界的馬鞍壑,因爲沿山亙嶺而構築有簡易的長達百里的石長城故名。從自然地理視角看,此線以北屬漳河流域,以南屬丹河流域,其地形則由北向南傾斜,所經諸山南面坡陡谷深,北面高而乎緩,由北向南有高屋建瓴之勢。如果說空倉嶺是趙的防禦前哨,丹河是主陣地,那麼百里石長城就是趙的後路子。這條防線是廉頗構築的最東北即最深入趙後方的一條防線,這條防線關係到上黨以及邯鄲的安危,只看廉頗如此佈防就不難看出趙國是把這場戰爭當做趙國的防禦戰來打的。
前線的探子把廉頗的三道防線都報了上來。任鄙與王齕則坐下來商量應當如何進兵。任鄙直覺的認爲此仗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內結束,於是便於王齕商量也要建立起一道堅固的防線來。兩人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大軍力破天門關,取下高都之後分兵奪取端氏城以及光狼城,最後兩下合兵,以最快的速度奪下安澤,以端氏城爲中心,依沁水建立起堅固的防線。
就在任鄙攻打野王的時候,白起留在河東郡的兵力盡出,已經攻下了幹河以東的好幾個城市。任鄙若是能再攻下端氏城和光狼城,則沁河以西的土地盡歸秦國所有。秦國若是可以在這裡建立防線,即可以得到河東郡的支援也可得到新城郡的幫助,更可以掃平沁河以西的各種敵對力量,防止三晉之人對他們發起背後攻擊。
任鄙、王齕商量即定,立即兵發天門關。天門關位於高都正南,臨近沁水。任鄙沿沁水而上,在入夜之時突然對天門關發起了攻擊,很輕易的就把天門關拿了下來。大軍攻破天門關之後任鄙忽然發現天門關其實並沒有多少兵力。任鄙大惑不解,於是提天門關守將來問。天門關守將向任鄙說道:“天門關本有軍隊七千餘人,只是近日以來有很多士兵逃走,使天門關兵力銳減所以纔會如此輕易的被秦軍攻破。”
“兩軍尚未交戰,士兵因何而逃?”任鄙又問。若是兩軍交戰之中,自知不敵,爲顧性命而逃倒也罷了。聽這天門關守將的意思那些士兵是在秦國攻打天門之前就已經開始逃離了。這就有些奇怪了。
“這些士兵多爲上黨子弟兵,父母兄弟盡在上黨。韓王派他們守天門是爲了讓他們念着自家安危奮力殺敵,然而現在上黨盡傳秦軍對民仁義,對敵兇狠。上黨百姓即希望秦軍能快日攻下上黨又怕自己的子弟受到傷害,於是便經常過來勸說自家子弟逃出軍營。所以纔會出現這種情形。”天門關守將無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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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難怪,像孚離所說的那樣,上黨百姓無不盼望秦軍早點兒把上黨郡打下來。不過上黨的守衛軍中有大量的上黨當地之人。秦人的兇狠天下盡知,他們如何放心自己家的子弟與秦人交戰?那後果基本上不用猜想,一定是被秦人割下人頭掛在腰上的。一方面是希望秦軍打來,一方面又怕他們傷了自家的子弟。一來二去就出現了這種家人勸說自家子弟當逃兵的怪事兒。
大軍破了天門之後王齕和任鄙分別帶兵向端氏城和光狼城發起了進攻。端氏城依少水,其南側就是丹水。河東兵馬新得了幹河以東,丹水以南的大片土地,端氏城已如風中之燭,隨時都有被秦軍攻打下來的可能。當王齕帶兵攻向端氏城的時候,端氏城的的城門外卻已經有一支秦軍在那裡圍城了。
王齕來到圍城的軍隊營中,發現這攻打端氏城的將軍正是來自於河東郡的將軍丹離,於是便奇怪地問道:“可是大王派你們來攻打端氏的?”那將軍丹離說道:“大王不但派我們來攻打端氏,還暗中把攻打義渠的十萬騎兵也調了過來。他們現在已經過了長城了,很快就要到達上黨郡了。”
“等等,我聽說大王只派了九萬騎兵攻打義渠,怎麼說有十萬?”王齕問道。
“你還不知道吧,這王林將軍真是好樣的,用了不到五個月的時間就打敗了義渠王,收編了義渠王的近三萬義渠騎兵,九萬人去居然回來了十萬人馬。大王已經命他們由長城那邊向上黨郡發起攻擊。廉頗那小子撐不了多少時候的。”丹離向王齕說道。
“丹離將軍,在下有一事不明,能否請丹離將軍賜教?”王齕突然向丹離問道。
“將軍有話請說,丹離定當知無不言。”
“將軍所說的事情均是軍中機密,王齕與任鄙上將軍主攻上黨卻不知這些軍情,不知丹離將軍從何得知?”王齕看着丹離的眼睛問道。丹離雖然是出身於河東的將領,但是論軍階而言比王齕要底一點兒,像這種關於攻打上黨的軍事情報,沒有理由只通報丹離這樣的非主力而不通報他和任鄙,所以王齕纔會有此疑問。
丹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聽了王齕的問話,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王齕還要再追問,丹離身後的一位將軍向王齕說道:“王齕將軍,這個問題還是讓我來回答你吧。”王齕聽見這人說話,覺得此人說話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於是把目光轉移到站在丹離身後的這位年青將軍身上。
從身上的鎧甲來看,這位年青將軍的軍職並不是很高,整個大帳之中恐怕只有他的身份最低了。依他的身份來說,這個時候沒他說話的餘地。但是他既然敢於打斷他與丹離說話,可見此人身份不同於。於是王齕向丹離問道:“這位將軍如何稱呼?莫非這些情報都是他傳來的?”
那年青將軍聽王齕相問,笑而不答,走到帳門左側的一個銅盆處,從銅盆裡掬了一把水在臉上洗了洗,然後轉過身來對王齕說道:“這些事情確實是我告訴他的。你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爲我還沒來得及趕到你那裡去。”王齕見這將軍言行怪異,不由得向他臉上看了過去,當王齕再次看到這個人的臉,這個人已經換成了另外的一個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