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曹昂中箭,心窩!脖頸!後背!前胸!插得滿滿的,誰叫他是主將,太顯眼了!
“公子!呀!”夏候敦武藝高強,擋得了前面,背上卻被一支弩箭射中!疼痛中,動作一停頓,又立刻有一支箭補上來,再一次射中他的大腿!可他不管不顧,翻身下馬,就向曹昂所在之處衝去!
“元讓,來不及了,快走!”于禁用身體替夏候敦擋住了後背,並不斷地用身體頂着他朝城門退去,不讓他去撿曹昂的屍體!
“衆將士,圍成一圈!用盾牌擋住!”呂虔文武全才,也跟着來了,關鍵時刻,起到了絕大的作用,可這也暴露了他自己!話一說完,就被亂箭穿身!他的死,看得曹軍將領心裡流血,夏候敦更是狂叫起來!這個時候,跟在他們後面的曹軍大隊已經退了出去,只有他們還留在甕城之中!
“想學我們?哼!本想讓你們多逍遙一會兒的!”方同覺得曹軍反應不慢,而且盾陣也有點和自己這邊刀盾兵的盾陣相像,心中有些不快,“下令,青獸軍,殺!”
許成軍王牌,雖然沒怎麼出戰過,可實力永遠都是實力!
“轟!嘩啦啦!”甕城牆再一次飽受摧殘,接近地面的部分被推開了!磚塊又一次撒滿了一地!
出現在曹軍將士面前的,是八百青獸軍戰士!
“殺!”沉悶的聲音響起,讓已經圍成一圈,並逐步向城門處後退的曹軍將士們心裡一寒!
“嚓!”
“噗!”
“啊……!”
……
面對青獸軍,盾牌是沒有用的,青色野獸的利爪可以毫不費力的將其劃開、撕裂!而躲在盾牌之後的人們,面臨的,是明晃晃的朴刀!
“衝出去!”于禁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般地喊道!
“我跟你們拼啦!”把于禁朝城門地方向一推,夏候敦不顧腿上有傷,猛地衝向了青獸軍的戰士們!以命搏命之下,兩名青獸軍戰士沒能擋住他狂暴的力量,被當場腰斬!
然而,接下來,他就沒有這麼好運了!青獸軍戰士立即就調整了戰術,幾個人一齊出刀,從多個方位,多個角度砍向他的身體!就算他能突破幾個人的圍困,還有其他的青獸軍戰士在一旁看着呢!連一會兒都不到,夏候敦身上就難以再找到一塊完好的地方!拼命?沒用,青獸軍有過這種訓練!
“元讓!快走!”于禁又回來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又回來!也沒有時間去想,實際上他膽子一向不大,要是平常說不定就真的逃了,可這個時候,他心裡就只有一個聲音,曹家不能再死人了!也許是因爲曹操對他實在是很好,讓他心中本來不是很多的血氣在這一次翻涌了出來吧!
不顧夏候敦的掙扎,也不管身上已經中了多少刀,于禁死命攔住了青獸軍的進攻,他只是兇狠地對夏候敦喊道:“你不走,我們一起死!”聲音淒厲,恍如鬼哭!
“帶夏候將軍走!”這是夏候敦最後一次聽到于禁的聲音,很快,他就被幾個殘存的曹軍將士拼命拉走了,而他已經無力再掙脫束縛,返回去找于禁了!第一次,他在戰場上流下了眼淚!
“好一個青獸軍!”方同見到甕城內的情景,心中暗暗喝彩,雖然早就熟悉了這支小小的軍隊,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攻破由夏候敦和于禁主導,並且一直在拼命的軍陣,也不由得他不佩服!
此時,曹軍已逃!
“不必結陣,直接進攻!”方同下令的聲音中充滿了冷酷!跟在曹昂身後的曹軍已經被徹底擊潰,現在結陣反而是浪費時間,大將被誅,敵膽已破!現在只需要進攻、進攻、再進攻!
“殺啊!”許成軍的將士們也很屈!這麼久,一直呆在滎陽城裡不能出戰,加上以前不是修工事,就是鑽地道,當耗子,這氣兒,早就快撐破肚皮了!
三萬大軍從城門中一涌而出,朝着後退的曹操大軍銜尾追擊,以他們的速度,這一場擊潰戰完全有可能演變成一場殲滅戰,因爲曹軍將士們竟然都朝着他們的大營跑,那不是自亂陣腳麼?
“唉!……”郭嘉與荀攸、程昱對視了一眼,“劉延將軍,放箭吧!”聲音之中所含的,是一片死灰!
“可是……”劉延手臂發抖,遲遲不能舉起!
“若是任由敗軍衝擊我大營,不光他們,我們也將步他們的後塵,主公性命,也將危在旦夕!”郭嘉的語言之中,只有落寞!
“我……”劉延想不到,因自己獻策而組建的弓弩大軍,從出現到如今,發揮最大作用的一次,竟然會是殺自己人!
“你不下令!就讓我來吧!”程昱走到他身邊,按着他的肩膀,輕聲說道。
“全軍聽令!……”劉延突得舉起手臂大聲吼道!
“放……放……”聲音突然又變得好小!好小!
……
“放箭……!”吼出來了,但劉延身上的力氣好像都被剛纔那兩個字抽盡了,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滎陽攻防最後一戰,曹操一方:關羽戰死!(被壓成肉餅,包括其坐騎爪黃飛電!)曹昂戰死、呂虔戰死、曹休戰死、夏候德戰死、夏候尚戰死、曹豹戰死、黃巾降將孫禮、何儀戰死……許成一方:幾乎爲零傷亡!因爲他們只是在甕城夾層內射箭,再跟着追擊罷了,根本就沒有怎麼與曹軍短兵相接!
曹操最後才知道,當時他看着重傷不醒、唯一一個活着回來的大將夏候敦,大叫一聲,昏死過去!隨後,曹軍在郭嘉、荀攸等謀士的帶領下,連夜後撤!
(“滎陽之戰,能臣武將、兄弟子侄,死傷慘重,我軍元氣大傷,再難平復,此皆吾之過也!”——曹操日後所言!)
“你說這幫人幹嗎非要往前跑,不在自己軍中帶領手下,非要跑到前面來送死,何苦來由!?”廖江看着面前的戰報,心中不解道。而他此時,已經站在了甕城的城牆之上,城牆之下,有着如此多的屍體,每一具屍體,無論是躺着還是趴着,都是眼睛睜得大大的,昭示了他們死的都是如此地不甘心,因爲,沒有見到敵人就死了,輸在這種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仗上,他們實在是心裡屈的很!“有本事就來真刀實槍的打呀!”,他們臨死之前大都這麼喊道,可惜,沒有人會聽他們的,他們註定要成爲一種新的戰鬥方式的犧牲品!
“滎陽攻防戰”之後,大漢國土上的城市攻防戰徹底地改變了它本來的面貌,將整個城市改成一座強大的戰爭陷阱幾乎成了所有防守一方諸候的首選,當然,要有實邊這麼做才行!滎陽爲了製造那些陷阱,就將本來居於城內的居民全部遷往了司州,至於那些陷阱,更是讓人費盡了心思!而從“鐵滑車”出現以後,無論哪一方,只要是守城的,都想到了它的強大沖擊力!而它只需要築起一座長長的斜坡,就夠了!來不及築甕城的,就有人在城門後面築斜坡!
而廖江他們所用的藏兵洞和甕城等防護城牆和城門的佈置更是被以後的人們使用地出神入化,想攻上城牆?攻上去也都還是做夢!想衝破城門?先寫好遺書再說!
而滎陽之戰以後,雖然在城內的佈置還沒有人能夠學滎陽一樣,不過,許多大城市也是變得更加難以攻打!一直等到諸葛亮地出現,在劉表死後,劉備以劉琦之名,強奪荊州大權的戰鬥中,用“鐵滑車”撞擊襄陽城,幾十趟下來,堅固的襄陽城牆被硬生生撞塌,使蔡瑁等人在城內的佈置成爲擺設!從那以後,“鐵滑車”身價上揚,成了進攻方和防守方都極爲喜愛的武器,這是廖江完全想不到的!(鐵滑車一詞出自評書,《大明英烈傳》中有常遇春槍挑鐵滑車一文,《說岳全傳》中有梁紅玉以鐵滑車防守關隘,硬撼金兀朮的記載!常遇春所挑的鐵滑車是用來守一座名叫“亂石山”的山間小路的,並不巨大!而且,真正的鐵滑車車身佈滿尖銳地鐵刺,更加厲害!)
“這有什麼?那曹豹、孫禮、何儀不過是三個降將,跟在曹昂身邊當個校尉、裨將之類罷了,呂虔雖然是武將,可身負從事一職,自當跟在曹昂身邊,曹休和那夏候德、夏候尚都是曹昂親戚,呆在一起,想來不過是想掙點兒軍功,這也不爲過!其他的,關羽是先鋒,于禁與夏候敦身爲副將才會在一塊,剩下的就是些無名之輩了!所以,我們戰果除了曹昂、關羽、于禁之外,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尤其是我們只是將矛頭指向了將領,曹軍士卒死傷不多,這樣一比,就更加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戰功了!”
“完全不贊成!”廖江連連擺手,大聲叫道:“張遼大將軍,您就別那麼一本正經了,一仗就擊斃敵軍如此衆多的將領,尤其是關羽、于禁,都是當代名將,曹昂更是曹操的長子,曹操的親戚更是死傷慘重,家族接班人都找不到幾個了,還不算什麼呀?那你是不是還想出兵去抓曹操呀?”
“胡說!”張遼給了廖江一巴掌,“如今這情形,我們要是出兵追擊,還不是逼得曹軍跟我們拼命嗎?哀兵必勝,聽說過沒有?依着曹操現在的心情,一旦交戰,那可就是不死不休!而且沒有了滎陽這個城池做防護,我們可就只有憑血肉之軀來打了!”
“知道,我知道,別打了!”見張遼還有再一次出掌的企圖,廖江惟有大叫着後退!
“知道就好!見好就收,這纔是一個將領應當注意的,光想着打勝仗,當心樂極生悲!”張遼又教訓了他一句!
“明白明白!”廖江滿不在乎的答道,“只是覺得有點兒可惜罷了!曹操不是平常人,他手下仍然有曹仁、夏候敦、夏候淵、樂進、李典等名將,郭嘉那一大幫子謀士更是連皮都沒有被蹭掉一點兒,等他回過神兒來,加上兵馬又沒有多大損失,還是不好對付的一個主兒!”
“算了!這些現在談稍嫌早了一些!”張遼又向他擺了擺手,從身上掏出一份帛書,“這是洛陽來的,曹操一直圍城,信使纔剛剛送進來!聽說你去過荊州,對那裡的人物很熟,是不是?”
“可以這麼說!有什麼事?”廖江連帛書都懶得拿,他比許成還要差,這個時候的字,斗大的一個他也識不到一籮筐!
“劉備此次來襲我司州重地,除了有荊州別駕蒯良擔任參軍,黃忠與張飛任大將以外,據說他們能夠順利地路過宛城,是因爲劉備身邊有一個叫做單福的謀士,機變非凡!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張遼看看帛書向他問道。
“劉備的事情問我們幹嗎?又不是我們負責的那一塊兒!”廖江不太想回答,總不能什麼全都知道吧!泄了密誰知道許成會不會要他的小命!可他還是反問了一下!
“這個原因很簡單!現在天下戰亂迭起,情報就算做得再好,總也有夠不到的地方!將其發往己方各處,說不定會有所收穫也不一定!當然這也是有選擇的,有的需要保密,而有的就可以不必,尤其是像尋人這類不用瞞人的!算了,你要是不知道我就要把這封信公佈出來,向全軍詢問,要是滎陽的百姓們沒有被遷走,那就更好了!”張遼搖搖頭,就打算離開!
“那你就去吧!”廖江也學着他搖搖頭,“我沒聽說過什麼單福!現在呆在荊州有點名氣的士子,我知道的呢,就只有博陵崔州平、穎川石廣元、汝南孟公威,再有一個,好像就是一個叫做徐庶徐元直的了,這個傢伙在四人之中經歷最是不同尋常,聽說這傢伙少年之時不愛讀書,卻愛擊劍,後來爲友報仇而殺人,披髮塗面而走,被抓住以後呢,那些士卒讓人指認他,可其他人都不敢!於是,那些士卒就把他給綁在柱子上,讓日曬雨淋,再後來,好像是有人幫了他一把,他就逃走了,從那以後就一直就隱姓埋名,不知道到底去了哪裡!”
“不對!也不像!”張遼聽到他的話,想了一下,說道:“按你所說的,這個徐庶反倒更像是個遊俠,不會是這個單福的!”
“那可說不定!”廖江一梗脖子,做出一副非要與張遼做對的樣子,說道:“這個徐庶少年之時是個遊俠,可他後來改邪歸正,師從荊州名士水鏡先生司馬徽,還聽說他曾遊學於穎川,本領想來是不會小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這個徐庶徐元直報給洛陽,讓他們去查吧!”張遼並沒有什麼疑心,隨口說道。
“要是真的是徐庶,可以去找到他的家人,聽說這個人很是孝順老孃,常年不在家對他老孃更是會覺得虧欠很多,所以,要是能把他老孃給接到咱們這裡來,那就好辦了!”廖江大出主意!
“明白了!我會寫到信上的!”張遼漸漸走遠了!
“不好!要是徐庶他老孃跑到這裡自殺了怎麼辦?許老大可是頭號大漢奸賊,比當初的曹操還要兇上好幾分呢!”看着張遼離去,廖江突然一拍腦袋,趕忙追了上去,“喂,張將軍,可得和徐庶他老孃說好了,可不能讓她對咱們太反感!聽說那可是個硬脾氣的人,最是看不得奸賊……喂,別打人,你聽我說呀!……”
“將軍!這裡還有個活的!……”城下有話傳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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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還是那幾座小山下!
許成在那天收伏了高順這一個夢寐以求的超強進攻大將之後,就放了呂布一條生路!但是,他又在語言上大玩文字遊戲,李催等人無不盡入其手,再加上那些山上的士卒們實在是餓得已經不行了,幾乎都被他用一些食物給招降了,最後,除了呂布帶着三個手下:魏續、候成、成廉和幾十個親兵無比淒涼地走了以外,其他人無一例外的投降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