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出恭,自然有士兵遠遠的地着,當然,一切都是以看不見爲標準,那名士兵是背對着劉備的方向的。
本來一切都好,可這名守衛的士兵卻突然聽到裡面傳來“嗯”的一聲悶哼,他急忙轉頭向後察看。
“唉喲!”只見公冶乾捂着膝蓋從裡面走了出來,邊走還邊哼哼,“好疼啊!”
“公冶先生,您沒事兒吧?”士兵明白了,原來是公冶乾走得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膝蓋給磕着了,他剛纔可是聽見公冶乾的話的,知道他是看到了劉備在方便不好意思才走快的,誰想卻會磕一下呢?
“我沒事兒!”公冶乾撫着膝蓋,慢慢地走了過來,那名士兵連忙過去攙扶,可是,就在他剛剛扶到公冶乾的時候,公冶乾卻突然伸出了胳膊……
在外面的士兵們都在等劉備出來,當然了,也要等公冶乾!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劉備他們仍然沒有出來。
“看來鬧得挺嚴重的!”衆位士兵心裡都這麼想到,當然了,極個別的也有想別的事的,比如有人就想,這一次自己跟劉備這位主公也算是同患難了,以後肯定會有好處,會升官發財等等。
再等!
……
再稍等一會兒!
……
等不了了,士兵們不得不向劉備所在地方走去。
終於發現劉備了,可是,眼前的場景卻讓他們一個個都無法相信。
地上,居然有兩具無頭屍體,看裝束,分明就是劉備和公冶乾!
是誰?
是誰害了主公和公冶先生?
士兵們都惶然不知所措。
不過,終於,有腦子靈活地想起來了,“是他……”,那個爲主公把風的傢伙!
“大家去追,一定要把那傢伙捉住殺了!”有人提議。
“可是,主公已經死了,公冶先生也死了,咱們保護不利,如果讓三將軍知道了,那咱們……”馬上就有人考慮到了一件關乎生命安全的大事。
“那怎麼辦?難不成就這麼算了?”有人感念劉備待人的恩德,不願意罷休。
“不這麼算了的話你又能怎麼樣?”有人比較自私,對“人走茶涼”這話理解並且貫徹的很不錯,“以那張飛的脾氣,如果讓他知道劉備死了,咱們這些負責保護的,可都活不成了!”
“就是,再說了,那廖江的大軍如此厲害,就算那張飛萬夫莫敵,也難以逃得性命啊!”這話得到了衆多的贊同。
“哼,別說不一定逃得了,就算他們能從那廖江大軍的包圍之中逃出來,以那張飛一個莽夫,就算有諸葛亮軍師幫忙,也不會是人家的對手!”有人開始毀謗。
“什麼軍師諸葛亮?他那點計策還不是都被人給料到了?”有人擴大了打擊面。
“也就是說,我們不給主公和公冶先生報仇了?”那個比較忠心的人也有一些動搖了。
“報個屁仇,我們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什麼主公?死人一個還擺什麼擺,他還不是跟咱們一樣,也就是個賣草鞋的出身嘛!”毀謗者又進一步將打擊面加深。
“那咱們怎麼辦?”有人提到了關鍵的一點。
“還能怎麼辦?跑唄,要是那張飛衝出重圍,知道了這事兒,還不把咱們都給活剮了呀!”可怕的後果被提了出來。
“那我們逃吧!”提議者看了一下同伴們。
“這裡是荊州,大公子還在,而且,襄陽馬上就要來人了,要是讓他們知道劉備已死,咱們恐怕也逃不遠!”有穩重者說道。
“那怎麼辦?”提議者急了。
“把屍體擡走,搬到遠處埋了,讓襄陽來人也發現不了!就讓他們以爲這兩個人都失蹤了!”穩重者顯然一直在思考解決的辦法。
都是當兵的,說幹就幹……
距離剛纔那個地方遠遠的,士兵們把兩具裸屍給埋了,衣服?早就給燒成灰了!這樣就算被人發現了屍體也不怕被別人認出兩人的身份了。雖然他們對公冶乾的那具屍體上有不少疤痕感到一些不解,可是,來不及細想了,襄陽來的人可能馬上就要到了!
一切都處理完之後,士兵們相互看了一眼。
“跑呀!”
……
蒯氏兄弟造謠言騙孫乾等人帶兵出城,說是徐晃大軍攻打江夏,只是他們想不到的是,徐晃確實已經到了,只是,他攻打不是江夏,而是荊南四郡,至於江夏,劉備把兵都帶走了不少,就算留守的劉磐勇不可擋,也不敢冒丟城的危險出兵去援救呀,何況,徐晃可不是單身一人,他身邊可是還有參軍徐庶,大將嚴顏,閻行爲輔。
由於徐晃早在三個月前就假裝出兵徵計南蠻叛亂,而暗地裡卻屯兵巴郡,然後,大軍在江州坐上了船,一路順水而下,直至臨江,然後,在廖江出兵荊州之後,他就突然越過巴東、白帝城,從陸路過了長江上的險地夔門和三峽等地,然後,在徐庶的幫助下,定計突襲秭歸成功,大軍再次順江而下,而此時,由於許成派出謀士荀諶勸降了蔡瑁,使得蔡瑁拼死跟江東水軍主力糾纏了起來,而由於蔡瑁有了荀諶這個助手,又只是要纏住江東水軍,所以,就算江東水軍的統帥是周瑜也一時勝不了,這樣,留在荊南四郡的江東水軍就實力不足了,而且,徐晃等人早就準備好了對付他們的法子,連體戰船順利地大破由江東將領徐盛帶領的水軍,雖然徐盛想過火攻,可是,徐晃等人是順水而下,而且又防備嚴密,火攻根本就不起作用,於是,徐盛急切之下,當機立斷,沉船以塞江道,不錯,他這一計確實是把徐晃的水軍給攔住了,可是,徐晃也姓徐啊,而且是比他還厲害的一個徐,更何況,徐晃身邊還有一個姓徐的徐庶呢?見到徐盛堵住了江道,他們也不併急,他們直接率軍在當地下船,只留下了一名副將把船帶了回去,這樣一來,徐盛的沉船反倒成了江東軍想要斷徐晃後路的障礙。
當然了,後路不後路的,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徐晃大軍從夷道下船,然後,翻山越嶺,欲圖再次突襲公安,可是,由於徐盛早已經將情報傳回,公安已經有了防備,結果,突襲變成了強攻,由於徐晃大軍攻勢太強,而公安又只是小城一座,所以,公安在抵抗不久之後也被其順利攻佔。
然後,徐晃大軍分兵兩路,一路由徐晃自己帶領,閻行爲副將,要渡過沅水,攻漢壽,再渡過湘水,攻長沙;而另一路,則由徐庶帶領,嚴顏爲將,向南直襲武陵、零陵、桂陽三郡。
一時間,荊南大地,烽火遍起,江東諸人,無不震恐。
“怎麼辦?怎麼辦?”建業城內,得到徐晃大軍直擊荊南的消息之後,孫權馬上就召集了羣臣商討事情,而一開頭,孫權就拍着手把話頭撂給了衆多屬。
“吳候,”由於孫權極爲喜歡這個稱呼,所以,現在江東之人都順着他的意這麼叫,就連張昭這樣的老臣也不例外,“吳候,如今我江東雖然體養經年,而且兵多將廣,可是,比起許成來,依然有太多的不足,所以,依屬下愚見,還是派人跟許成議和的好!”
“張子布住嘴!”一聲厲喝響了起來,正是老將程普,“我江東自孫堅將軍起,到吳候,已歷三世,吳候仰父兄之烈,兼且自身雄才偉略,完全可以割據天南,爲什麼要去仰他人鼻息?”
“程老將軍,我江東地大物博,這誰人不知?可是,僅僅一個徐晃,許成麾下的一員大將就能破我半壁江山,若是那許成再派兵來,我們又如何能夠抵擋?而且,荊南跟建業極爲遙遠,消息來往之時,恐怕那徐晃已經安坐在長沙城內了,我們再去與其交戰,豈不是自投羅網?”顧雍跟張昭在來的時候就商量好了,爭取不動刀兵,畢竟,現在江東安寧,百業初興,如果因爲一場戰事再把江東給拖進去,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掙得今天的局面了,況且這一回的敵人是比曹操還要強大的許成啊。
“哼,枉你顧元嘆博學多識,望重江南,那許成是什麼人?別忘了,他可是連北方胡虜都給收伏了的人物,而且,他可是比那些貪得無厭的胡人還要貪婪啊,若是我們現在後退一步,以他的性格,就會進兩步,到時候,我們難道還要再跟他議和嗎?”黃蓋站出來大聲說道。
“黃老將軍莫要危言聳聽,要知道,我江東不比漠北,別說許成一向只能在北方稱雄,他的軍隊再強也無法在江南縱橫,大家難道忘了,我們還跟劉備、曹操結成了盟約,他如果派大軍來攻我江東,豈不是自暴其短,讓曹操和劉備趁虛而入嗎?”步騭接着黃蓋的話頭說道。
“子山先生,根據不久前剛剛傳回的消息,許成調高順、趙雲再次兵臨黃河,張遼在滎陽整兵備戰,徵西大將龐德由涼州撤軍,兵據汜水關,中軍大將楊洱據虎牢,五路大軍達四十萬之衆,曹操根本就不敢妄動!”孫權突然插話說道。
“……”一時間,針落可聞,誰也想不到,許成這一次居然是全面開花,這些江東屬臣還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呢。
“吳候,這些情報可屬實?”程普身爲武將代表,首先就叫了起來。
“屬實!”孫權黯然點頭道。
“吳候,正是因爲如此,我軍才需要與許成議和!”自從孫策死後,就不怎麼得人緣的薜綜又說話了。
“敬文此話怎講?”孫權奇道。
“龐德龐令明,何人也?徵西大將!此人與那‘北地蒼狼’龐沛齊名天下,一名動北方,一威震西疆,爲何突然被許成調回來把守汜水關呢?這難道不是大材小用嗎?”薜綜說道。
“大材小用?話雖如此,確也未必,那中軍大將楊洱不也是去守虎牢了嗎?”江東另外一名名士虞翻說道。
“仲翔先生此言差矣,你還沒有料到許成的真意啊!”薜綜自信地說道。
“那以敬文之見,許成這是什麼意思呢?”虞翻請教道。
“許成連調數員大將,那張遼、高順、趙雲且不說,楊洱也不算,只是,這龐德,爲什麼會突然離開涼州,以薜某看來,是因爲那許成要向西用兵了!”薜綜說道。
“向西?”在場衆人無不感到奇怪,爲什麼把徵西大將調到中原之地,卻反而是要向西用兵了呢?
“諸位,以在下對許成的研究,發現此人好用奇襲之計,此番以他的實力,若是想壓制曹操,其實多一個少一個龐德都無所謂,只是,諸位可曾想過,那西疆是什麼地方?那裡可比龐沛所據守的北方之地還要遙遠啊!當年大漢全盛之時尚且不能控制自如,何況許成才佔據了不到一半的大漢國土呢?而且,據薜某聽聞,那龐德自當上徵西將軍之日起便一直在向西用兵,那麼,他必然會將全部的錢糧都壓在涼州百姓身上,更甚者,可能還是那些涼州的羌氐等胡人身上,諸位,那些可是不知禮儀的蠻族啊!”薜綜說完,得意地看了看四周。
“敬文之意,就是說那龐德表面上回軍守汜水關,實際上他是假意離開,等那些胡人發起叛亂之後再回軍破之!是嗎?”孫權問道。
“吳候聰穎,屬下拜服!”薜綜向孫權行了一禮。
“敬文此話或許不錯,可是,以那許成的實力,同時用兵多處也未必不可能,而且,我們要商議的是關於我江東所屬的荊南四郡的事情,涼州之地遠在西陲,它亂不亂關我們江東何事?”諸葛瑾出班問道。
“是啊,吳候,我們還是趕快出兵支援一下荊南吧!”黃蓋抓住機會說道。
“諸位且慢,”薜綜不悅地看了諸葛瑾一眼,又說道:“諸位,許成除了派出五名大將壓制曹操之外,又派出大將廖江領兵攻找荊州,大將徐晃攻我荊南,諸位,你們可算過,這次他出兵,可需要多少兵馬,多少糧草?”
“這……”諸人再次陷入沉思,這個題可不好算吶。
“就算徐晃與廖江兩路大軍都不足十萬,此次許成也動用了足有五十多萬兵馬,而且,極有可能是六十萬,這麼大的一筆花銷,再加上許成又將在西疆用兵,那也將動用至少十多萬兵馬,這些耗費加起來,所需的糧草根本就是難以計算,在這裡的諸位將軍都是久經沙場的,都知道一旦糧草不足會有什麼後果,你們認爲這與許成那一向求穩的性格相符嗎?”薜綜說道。
“敬文,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就都說出來吧!”孫權等不及了,直接問道。
“屬下遵命!”聽到孫權的話,薜綜明白了現在不是賣弄的時候,連忙說出了自己的推測結果,“其實,以薜某看來,許成並不是想打,而是以打求穩,以打求和!他是怕我們孫曹劉三家在他日後在西部用兵的時候襲他後路,所以,纔會一次出動這麼多大軍,說到底,不外乎就是兩個字:鎮懾!而我們如果這個時候出兵跟他對着幹,固然有可能得利,可是,我們的佈置就會被他弄個八九不離十,到時候,當輪到我們出兵的時候,他就有的是方法來防備我們了!所以,吳候,屬下以爲,我們此次應當示之以弱,與許成議和,等他出兵西疆之後,再一舉復仇!”
“說得有理!”孫權拈着好不容易纔保留起來的鬍子,點了點頭。
“啪啪啪!”幾下清脆的掌聲響起。
“什麼人?”孫權被掌聲從思考中驚醒,問道。
“末將周瑜求見!”堂外,一名身穿銀甲,腰佩長劍的將領肅然而立,此人面帶微笑,英風之中帶着一絲儒雅,淡然的氣質更是好像春風一般,給本來因爲許成軍大舉攻而氣氛壓抑的大堂之中帶來了一絲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