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洱渡河後不久,曹操的信使就到了箕關張揚之處,向他通報楊洱的動向。
很快,信就送到了,張揚看了之後,本來還有些半信半疑,他和曹操的交情還到不了互相信任的地步,可在河內城中的報急使者來了之,他心中的急燥立刻就達到了頂點,急忙命人集合大軍。
“怪不得徐晃來了之後就是不攻,只是在關下列陣,我還當他有什麼計謀,原來是要用聲東擊西之計啊!”張揚說道。
“不是聲東擊西,是一石二鳥!”曹操的信使可不是平白就選出來的,也有文化。
“一石二鳥?許成這狗賊!”張揚知道要是不急着趕回去,自己的家可就保不住了,而這箕關看來是要拱手讓人了,兵力不足啊,想到這兒,他禁不住又大罵了許成一頓,竟然同時從這麼多地方招攬流民,讓他根本就找不到多少人可以當兵。
“我家主公還讓我對太守大人說,最好能通知冀州牧韓馥大人,讓他出打相助,或可保住河內!”信使又說道。
“好好好!”張揚聽到這個主意,心中雖然對此不抱太大希望,可總比沒有強,連忙又派人騎快馬向韓馥求救。
於是,當夜,張揚軍偷偷從箕關撤出,快馬加鞭,朝河內趕去。
他們不知道,他們對面的大營,對此毫無反應,只是在楊洱佔領了河內城之後,纔有數百名士兵開進了箕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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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說,我們能堵住張揚麼?”李厚問旁邊的同伴。他本是洛陽禁軍的一員,以前根本就沒打過多少仗,而且,雖然身爲禁軍,可在洛陽城中他依然屬於吃不飽,穿不暖的一羣,可自從許成當上了上軍校尉,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了,雖然訓練很苦,可他什麼都怕,就是不怕苦,許成讓他們的肚子飽了起來,連帶着腰包也有些鼓,這已經讓他們對許成死心蹋地了,可這還不算,一個當兵的,最希望的是什麼,還不是能跟着一個能打勝仗的將軍?
他也參加了對關東聯軍的那一戰,本來,剛交手的時候,他還有些緊張,可這各感覺很快在血腥的殺戮中被忘記了,直到打完了,他才發現,他根本就沒受傷,與兩位同伴的出色配合,讓他們所向披靡,而手中本來覺得有些短的刀,在擁擠的人羣裡發出的強大殺傷力,讓他拋棄了所有的疑慮,更何況,這刀可以輕易將敵軍的衣甲撕開,他還記得有一個將軍被他們用盾牌擠住後,被他的刀捅進了鎧甲,那感覺,好容易。
這一次,他跟着楊洱,渡過黃河,來打擊張揚,他所想的,不是能否取得勝利,而是能不能順利的攔住張揚,別讓他跑了,只要再殺上幾個敵人,他就有希望升上伍長了。
“你急什麼?”同伴對李厚的提問表示不滿,都問了好幾遍了,想升官也不用這樣啊,咱們不都是一樣的嗎,你看我都不急!
不說一羣小兵們的想法,楊洱則是看着遠處,他已經看到了一股煙塵,“應當是敵軍大部隊來了”,他自言自語道。隨即傳令全軍戒備,準備迎戰,他這次按大家商議的方法,不去攻城,那消耗太大,而是選擇半路劫擊,畢竟河內太守是張揚,只要抓住張揚,河內還能跑了嗎?
而張揚軍只顧看趕路,卻沒注意到已經直接衝到了人家的嘴裡,很快被打敗,收降!而張揚雖然想跑,可他有一個明顯的缺點,就是身邊沒有合格的武將,而他本身的實力,更是不堪,所以,他沒跑成,被小兵李厚給抓了起來。
此戰之後,楊洱用手中的張揚順利的敲開了河內城的大門,而小兵李厚,因爲立了大功,被越級提升爲十長,差點被同伴羨慕死。
而此戰最厲害的一點,在於許成可以憑據河內,北望冀州,而他一旦全部佔領幷州,整個冀州南北都將在他大軍的眼皮子底下,什麼時候動手,將全憑他許成高興了。爲此,韓馥對未能馬上出兵援助張揚後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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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楊洱大破張揚的同時,黑山軍的張燕,也在爲許成軍的挑釁而苦惱不已。
雖然徐榮親率的大軍離此還有數百里,可是,他的先頭部隊,卻已經開到了晉陽城外,這隻有兩千人的騎兵,每天圍着城牆大轉而特轉,還不時的朝城射箭,殺那麼幾個小兵,毀毀他的士氣,派人去追吧,人少了只是給人家塞牙,人多了,人家也跑得夠快,可等你走了,他又來了,最近,這幫人竟然開始放火燒附近的糧田,那些糧食可快要成熟了,你全都燒了,讓我們黑山軍吃什麼?
“依我看,徐榮這招是想以此打擊我們的士氣,燒我們的糧草,雖然燒得不多,但對我們麾下的將士來說,這可是燒他們的命根子!”於毒,於扶羅之侄,他知道自己的叔叔是死於許成軍龐沛之手之後,就對許成、龐沛二人恨之入骨,此次許成派徐榮攻打併州,他是打定主意不讓對方得逞。
“不錯,可是,要想消滅這股敵軍,可不容易啊!”張燕撓撓頭,對付遊騎隊(游擊隊),他還真沒辦法,雖然他的黑山軍以前也是搞得這一套打了就走的作戰方針,可那是大部隊行動,總是有跡可尋,今天,他們面對的,卻是一小股敵軍,就算是漫天撒網,探到敵軍的消息,可等自己的大軍到了,人家也跑了,“除非能將這股敵軍完全包圍住,”他喃喃道。
“完全包圍?”於毒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可能?上次他率一萬大軍攔截這股騎兵,楞是讓人家給從正面衝了過去,他們黑山軍總共只有六萬主力,其餘都是老弱婦孺,就算你來個四面合圍,也未必能堵住人家。
“總不能就讓他們這麼幹下去,等徐榮大軍到了,我們可就沒什麼士氣了,到時候連打都不用打了,我們又得到處跑了!”張燕說道。
“不行,就算是要走,我也不能讓許成好過!”於毒狠狠的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張燕問道。
“哼!”於毒冷冷地道:“他不就是一點騎兵嗎?我們也有!”
“我們哪有多少騎兵,根本就打不過人家!”張燕反對道。
“我說的不是我們自己的騎兵,而是可以借來的騎兵!”於毒的表情有些神秘,不過張燕更想讓他嚐嚐自己的拳頭。
“我的叔叔,呼廚泉!”見張燕有些不悅,於毒急急說道。
“呼廚泉!?”張燕知道,那是於扶羅的親弟弟,看來,也是因爲龐沛斬殺於扶羅要來報仇的。
“他會帶多少人馬來?”張燕不管對方的目的,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的地位不能受到影響,如果呼廚泉帶的兵馬過多,和於毒一聯手,把自己給擠了,那可就太冤了。
“不多,只有匈奴騎兵七千人,這一次,他是要爲我叔叔於扶羅報仇,只是現下許成勢大,不能盡誅,所以就想聯合我們先打敗徐榮,我們正好可借他的騎兵對付這股賊軍!”於毒當然明白張燕的想法,解釋道。
“既然如此,我立刻派人探聽敵軍的動靜,你讓呼廚泉不要大張其鼓的來,免得驚動對方,等我們的消息確定之後,讓他先率騎兵纏住對方,我們再發大軍攻擊,一股作氣將這股敵軍消滅!”張燕當機立斷,他可不能等到徐榮來了再動手。
“明白!”於毒領命而去。
一張大網,開始慢慢的攏在晉陽四周。
“恩相,大喜,大喜!”李儒不顧任何禮節,直接衝進了董卓的後堂,把正在表演“鳳求凰”的董卓和貂蟬給嚇了一跳,貂蟬本已衣衫不整,這時更是羞的滿臉通紅,一甩袖子,跑了出去,也不管在場的兩個男人都已經被她的這個動作給迷得失魂落魄。
“咳,咳!”李儒心中有事,首先反應過來,連忙假裝咳嗽,掩飾尷尬。
“李儒啊!”董卓也回過神來,又對着貂蟬的方向戀戀不捨的看了幾眼,暗怪李儒多事,攪了自己的豔福,但李儒怎麼說也是他的親信,又是女婿,不能不給幾分面子,“你有什麼大事要現在來啊?”
李儒一怔,現在?旋即明白,自己的老丈人是怪自己攪了他的好事,不過,他胸有成竹,也不驚慌,穩穩地說道:“丞相,許成送來了一樣東西!”
“許成?又是他?”董卓不耐煩了,“他又有什麼東西?”
“據說,這東西可是秦始皇留下的呢!”李儒慢慢地引導,剛纔對貂蟬的驚豔沖淡了他的狂喜,因爲對董卓起了一種連他自己都不太明瞭的情緒,所以他不想一次就說完,賣起了關子。
“秦始皇?”董卓滿頭霧水,“什麼東西?”
“這東西掉過不少回,還被人摔壞過!”李儒不明白今天自己怎麼這麼貧嘴,難道是剛纔見到了貂蟬,心中起了綺念,想再見一見,所以在這裡磨悠?
“摔壞了還送來,這許成他不想活了嗎?”董卓讀的書少,對李儒的暗示聽不懂。
“又被人用金子給補上了!”李儒想打自己幾個耳光,讓自己清醒清醒,剛纔不想也就罷了,誰知道一想竟然滿腦子都是貂蟬的影子。
“李儒,你到底賣的什麼關子?”董卓也察覺李儒有點不對,問道。
“恩相,這東西現在號稱‘金鑲玉角’,是秦始皇傳下來的傳國玉璽啊!”
“什麼?”董卓猛得站起來,兩眼盯着李儒,“真的嗎?”聲音已經發抖。
“正是!”李儒也不再想貂蟬,伸手打開自己帶來的包袱。
“就是這個?”董卓顫抖的手指明向包袱中的一個木盒,這裡面的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那個東西了!
李儒狠狠的點了點頭!
盒子打開了,董卓將其中的一方玉印捧了出來,玉印上一角已壞,被人用金子補上了。
“金鑲玉角!”董卓覺得眼前有些模糊,他將玉印翻轉了過來,只見印底刻着八個篆字:
“受命於天,既受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