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希如視珍寶般看着眼前的白色鋼琴,小心翼翼的將手指放在上面,按出兩個音樂,激動的說:“我,我從來沒有摸過真的鋼琴,這是第一次。”
“你哥哥那麼疼你,沒有給你買嗎?”藍熙滿眼的心疼。
“哥哥早出晚歸開計程車,很累很辛苦,卻只能勉強維持我們的生活,哪裡能買得起這麼昂貴的鋼琴?不過他有給我買一架電子琴讓我練習,還說以後會努力工作,賺錢爲我買鋼琴,哥哥真的很疼我。”
以希想着顏以誠的承諾,脣邊就揚起了淺淺的弧度,顏以誠是這個世上最疼愛她的人,是她最親的人,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事實,她只希望跟冷亦寒的契約早點結束,那樣,她就可以跟顏以誠過上從前那種平淡而快樂的生活了。
“他對你真好,你有這樣的哥哥,要好好珍惜。”藍熙感嘆的說,“來,彈首曲子給阿姨聽聽。”
“嗯。”以希輕輕咬着下脣,開始彈琴着貝多芬的月光曲,她的手指像有靈氣的精靈在琴鍵上舞動,用琴聲繪出一副浪漫幽靜的月光圖,藍熙閉上眼睛,沉浸在她美妙的琴聲中,脣邊揚着欣悅的淺笑。
許久,一曲月光曲終於彈完,藍熙還沉醉在美妙的音樂聲中,意猶未盡,感慨的說:“以希,你真的很有天賦,只要有個專業的老師好好教教你,你一定能夠實現夢想,成爲世界一流的鋼琴家。”
“阿姨,您太過獎了,我都沒有正式上過鋼琴課,都是在業務時間自學的。”以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自學都能彈得這麼好,可見你真是個音樂天才,來,再彈一曲。”藍熙翻天樂譜。
“不用了。”以希輕輕撫摸着琴鍵,仍然有些依依不捨,不過她很清楚,這架鋼琴是艾伊莎的,不屬於她,她不能佔用太久時間,若是被艾伊莎看見,免不了又是一頓諷刺。
“怎麼不練了?時間還早,再練一會兒吧。”藍熙勸道。
“不了,時間差不多了,莎莎小姐她們該要回來了,我也想回去休息。”以希微笑的解釋。
“那好吧。”藍熙沒再說什麼,她知道以希是不想讓艾伊莎看見,她瞭解艾伊莎的脾氣,向來刁蠻任性,而且似乎總有些針對以希。
藍熙將白色蕾絲布罩蓋在鋼琴上,兩人正準備離開,窗外突然刮進一陣風,將樂譜颳了下來,以希撿起樂譜,然後去關窗,香檳色的窗簾隨風飄揚,她將窗簾撩到一邊,伸手去拉窗戶,藍熙正準備過來幫忙,正在這時,以希手上的樂譜不小心掉了下去。
“哎喲——”一個痛呼聲傳來,以希知道砸到人了,驚慌的掩着嘴,俯首看去。
一個男人站在窗下,揉着頭,那本琴譜就在他面前的地上。
“先生,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希愧疚的道歉。
那個男人擡頭看過來,以希卻已經撇開了臉,對藍熙說:“阿姨,糟了,我不小心砸到人了。”
“趕緊下去看看。”藍熙拉着以希快步跑下樓。
繞到音樂室下面那片花園裡,遠遠的,以希就看見一個修長偏瘦的身影拿着琴譜往這邊走來,因爲被樹蔭遮住,以希看不清他的樣子,但藍熙一看到那身影,臉色就變得異常慌亂,低聲說:“糟糕,怎麼會是他?”
“是誰?”以希下意識的問。
藍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拉着她快步迎過去,小心翼翼的道歉:“奧古斯丁公爵,真報歉,剛纔風很大,把琴譜吹下來,沒想到會砸到您,您沒受傷吧?”
“什麼風能把琴譜都吹下……”奧古斯丁的話在看見以希的時候徒然頓住,一雙燃着怒火的碧藍色眼眸瞬間變得明亮無比,直勾勾的盯着以希。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把琴譜掉下來的,沒想到會砸到您,真是報歉。”
以希怯弱的看着眼前這個人,雖然她不瞭解政治官爵,卻也知道公爵的官職有多麼大,在西方國家,公爵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通常只授予守疆拓土、軍功卓著的高級軍事指揮官。
這個奧古斯丁公爵有一頭棕色的捲髮,容顏雖然說不上俊美,卻也算得上英武不凡,如大海般深遂的藍色眼眸散發着高貴的光芒,高挺的鷹鼻,殷紅的薄脣上有兩撇小小的八字鬍,削尖的下巴,象牙白的肌膚,身材英挺,略微有一點偏瘦,一身深藍色的西裝讓他顯得威嚴而尊貴。
他看起來大概有三十多歲的樣子,成熟穩定,霸氣凜然,有一種獨特的成功男性的魅力。
“嘿嘿,沒關係,沒關係,一點都不疼。”奧古斯丁眯着眼,色眯眯的打量着以希,一雙眼睛將她從上到處掃了個幾遍,似乎想要將她看透。
以希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垂着眼眸,雙手緊張的絞在一起。
“呵呵,奧古斯丁公爵,您不是在宴會廳嗎?怎麼到這裡來了?”藍熙詢問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將以希護在身後。
“我喝了點酒,想出來透透氣,就在花園裡走走,然後聽到一曲美妙的琴聲,於是便不知不覺被吸引過來,沒想到剛剛走到這裡,就被這位美麗的小姐的琴譜給砸中……”
奧古斯丁緩緩走向以希,眯着眼,曖昧的問,“聽說中國古代有一個感人的愛情傳說,一位叫潘金蓮的漂亮女子將撐窗的竹杆跌落窗外,砸中了一個叫西門慶的男子,然後兩人就相戀了,美女,你說,我們這是不是緣份呢?”
“奧古斯丁公爵……”藍熙正要替以希解圍,以希卻脫口說道,“公爵大人,那不是什麼感人的愛情傳說,那是一段不堪的故事,您真是太不瞭解中國的文化了。”
“什麼?不堪的故事?”奧古斯丁愣住了。
“是的,潘金蓮是個有夫之婦,而那個西門慶是個橫刀奪愛的壞蛋,爲了得到潘金蓮,竟然害死了她的丈夫,然後潘金蓮的小叔回來報仇,把他給殺死了。你說,這是不是不堪的故事?”以希好笑的看着奧古斯丁。
“呃……”奧古斯丁非常尷尬,大概是一輩子都沒碰到過釘子,臉上綠一陣紫一陣,殷紅的嘴脣張了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以希,你真淘氣,怎麼敢取笑奧古斯丁公爵?”藍熙佯裝生氣,眼睛卻在向以希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亂說話,轉瞬,藍熙殷切的說奧古斯丁說,“奧古斯丁公爵,真不好意思,以希她年紀還小,不懂規矩,請您不要介意。”
“艾夫人太客氣了,我怎麼會跟一個小女孩計較?”奧古斯丁看着以希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深刻的意味,笑眯眯的問,“你叫以希?這名字真好聽,我記住了。你是艾家的客人嗎?怎麼沒來參加宴會?”
以希不敢亂說話,藍熙替她回答:“以希是莎莎的朋友,因爲身體不舒服,所以纔沒去參加宴會,奧古斯丁公爵,既然您沒什麼事,那我就帶以希回房了。”
話音剛落,藍熙就要拉以希走,奧古斯丁卻在身後不悅的問:“艾夫人,你都不打算請我去主殿喝杯咖啡麼?”
藍熙眉頭一皺,但很快又揚起笑容,轉過身,熱情的說:“真是報歉,太怠慢您了,如果奧古斯丁不嫌棄的話,就請到主殿來喝杯咖啡吧。”
“當然不嫌棄。”奧古斯丁笑逐顏開,與以希並排而行,藍熙小心戒備的保護着以希,神色很是緊張,以希能夠感覺到藍熙對奧古斯丁非常的防備,估計這個平時就很好色。
……
三人來到正殿,管家一看到奧古斯丁,立即恭敬的行禮,然後親自沏來上等的咖啡,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品咖啡,藍熙爲了表示自己的好客之道,不時跟奧古斯丁閒聊幾句,可是奧古斯丁根本心不在焉,一雙碧藍色的眼睛一直流連在以希身上。
很快,外面傳來腳步聲,艾森他們回來了,一個行人從外面走進來,藍熙的神色立即輕鬆起來,眼中掠過一絲喜色,起身迎接他們,出於禮貌,以希也站了起來。
“奧古斯丁公爵,我正到處找你,沒想到你竟然到我的正殿來了,是什麼風把您給吹到這裡來了?。”艾森看見奧古斯丁,顯然非常驚喜非常熱情,簡直有些受寵若驚。
以希心想,這個奧古斯丁來頭還真是不小,連艾森都得捧着他。
“我被一陣悠揚的琴聲吸引過來了。”奧古斯丁笑眯眯的盯着以希,一隻手貌似無意的搭放在她肩膀後面的沙發靠背上,灼熱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量,語氣曖昧的說,“然後,喝到你們的咖啡,就不想走了。”
以希緊緊皺着眉,怯弱的低着頭,一語不發,身體輕輕往旁邊挪了挪。
奧古斯丁也沒爲難她,卻是厚臉皮的也向她那邊挪了挪。
冷亦寒垂了眼眸,不讓人發現他眼中的徹骨寒意。
艾伊莎脣邊揚起幸災樂禍的笑容,才短短二個多小時的時間,以希又勾搭上一個,還真是一刻都不閒着,這一下,寒該看出她的本性了吧?而且,奧古斯丁可不像別人那麼好對付,他看上的女人,誰也逃脫不了。
想到這裡,艾伊莎殷切的說:“奧古斯丁公爵,既然來了就多坐一會兒吧。”轉瞬,她又對燕七說,“燕七,你去跟公爵大人的部下說一聲,讓他們別再找了。”
“好。”燕七擔憂的看了以希一眼,還是走了出去。
艾森暗自向冷亦寒使眼色,示意他跟奧古斯丁打個招呼,可冷亦寒只是淡淡的瞥了奧古斯丁一眼,隨即便自顧自的坐在了沙發上,優雅的翹起腿,接過傭人遞來的紅酒慢條斯里的品了起來。
“冷總剛纔在宴會上就話語不多,現在也不怎麼愛說話啊。”奧古斯丁意味深長的瞥了冷亦寒一眼。
“呃,他的確不怎麼喜歡說話,奧古斯丁公爵,您可別介意。”艾伊莎替冷亦寒解圍。
“是啊,奧古斯丁公爵,亦寒是生意人,跟我們官場上的人不一樣,你可跟他計較。”艾森也替冷亦寒說話。
奧古斯丁冷冷一笑,沒再說什麼,目光再次落在以希身上,立即就變得溫柔起來,親熱的問:“以希,你第一次來m國吧?明天我帶你出去玩玩,m國有很多風景區……”
“不用了。”以希揚起笑臉,“我男朋友會帶我去的。”
“呃……”奧古斯丁愣住了,端着咖啡的手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半晌才反應過來,驚訝的問,“你有男朋友了?”
“嗯。”以希點點頭。
“是誰?”奧古斯丁不悅的問。
“是……他!”以希指着冷亦寒,冷亦寒搖晃紅酒杯的動作頓住,眼中有複雜的光芒一逝而過,艾森和藍熙都怔住了,艾伊莎臉色一僵,正要發作,以希卻站起來,親膩的說,“燕七,過來跟公爵大人打個招呼吧。”
艾伊莎這才明白,以希指的是冷亦寒身後的燕七,因爲燕七剛剛從門外走進來,大家沒有留意他,所以都以爲她指的是冷亦寒,差點把她嚇死。
冷亦寒的神色依然淡漠,繼續品酒,彷彿從始至終都不在意以希的事情。
艾森和藍熙也恢復平靜,艾森深深的看了冷亦寒一眼,很快便撇開眼。
燕七走過來,微微彎着腰,恭敬的向奧古斯丁行了個禮,客氣的說:“奧古斯丁公爵,您好,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的女朋友,不過,您日理萬基,就不麻煩您了,我會自己帶她去遊玩的。”
奧古斯丁皺着眉,上下掃了一眼燕七,很不服氣的問:“以希,你怎麼會看得上他?他哪裡配得上你?”
“奧古斯丁,愛情沒有配不配得上的,只要互相喜歡就行了。”以希笑眯眯的說。
“我不信,我不信你們是情侶。”奧古斯丁擺擺手,肯定的說,“看你們之間都沒那種感覺,再說了,就算真是情侶那又怎麼樣?又沒結算,我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