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呂要走?”
程月聽丈夫說出這個消息,臉上寫滿驚訝。
“人各有志,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怎麼沒留一留?”
眼見自己的妻子語氣中帶着埋怨,劉成勳心裡又有些不舒服了,“留什麼?難不成,你也贊成我把獎金分他一半?”
程月見丈夫心情又不佳,也不便深說,只好先岔開話題,“好了,先不說了,吃飯,我今天給你做了你最喜歡的打滷麪。”
依靠在病牀邊,程月看着丈夫一口一口吃着打滷麪,心中感慨無限。
就在兩天之前,當他從電話裡聽說自己的丈夫在辦公室暈倒,簡直嚇得丟了魂,在來的路上,她甚至聯想到了自己一個人過下半輩子的孤獨景象。
還好,老天保佑,自己的丈夫並無大礙。
程月是一個小學老師,心思剔透,善於觀察人,她對於那天普外科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早已瞭解地一清二楚了,她的內心情感,從最初的而憤怒,漸漸轉爲冷靜。
她知道丈夫的脾氣,所以有些道理,需要慢慢滲透才行。
“老劉,你對孫立文提出獎金改革這事,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他明擺着就是故意針對我,把我的錢分給年輕醫生,在年輕醫生面前賣好。這種伎倆,誰看不出來?”劉成勳把已經吃空的飯盒遞給程月。
“先不說孫立文的目的。”程月並沒有急着刷飯盒,而是把飯盒輕輕放在了牀頭桌上,“這件事的關鍵,是陳院長和楊教授的態度,你明白麼?”
“我當然明白。不過,陳院長和楊教授都來看我了,他們說了,事先對孫立文要進行獎金改革的事並不知情的,按照他們的本意,是不支持改革的。”
“不支持改革?”聽了丈夫的話,程月翹了翹嘴角露出一個深意無限的笑,“這話是陳院長說的,還是楊教授說的?”
劉成勳回憶了一下,“是陳院長。”
“楊教授呢?”
“他倒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讓我安心休養。”
“這就對了。”程月慢慢整理着被角,“老劉,你跟着楊教授幹了多久了?怎麼還不瞭解教授的爲人?如果他真站在你這一邊,直接表明態度不就行了,何必遮掩?再說了,他孫立文雖然是科主任,但畢竟初來乍到,這麼大的決定,他敢不和陳院長楊教授商量就直接開會?”
經過妻子一點撥,劉成勳恍然大悟,不過,他心裡還是有很大疑惑,“可是……陳院長表態很明確啊,他是不支持改革的。”
“呵。”程月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老劉啊老劉,你也太不會看人了。你們陳院長那個人,我雖只見過兩次,但我知道,那絕對是個忽悠死人不償命的主兒。”
此時的劉成勳,又變成一臉陰沉。
前後思考推理一番之後,他已經意識到妻子的話完全在理。
“就算他們都支持改革怎麼樣?我就是不同意,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他們是不敢把你怎麼樣,可是,你和三個領導作對,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哦,不單是三個領導,還有除了於鵬偉和田萍之外的所有醫生。”
“那又怎麼樣?大不了,我和周革新一樣,打包裹走人!士可殺,不可辱。”劉成勳又犯上倔勁。
“我說老劉啊老劉,你做什麼事能不能權衡一下利弊,講究一下方式方法啊。”面對一根筋的丈夫,程月打心裡着急。
“哪你說還能怎麼辦?難不成,要我向那個姓孫的認輸?”
“什麼叫輸,什麼叫贏?你累死累活,一臺手術能掙多少錢?你們科裡總獎金比例固定就那麼多,分到個人不是你多就是他少,不是你少就是他多,你們困在這一個鍋裡,要爭到什麼時候??”
程月的一席話透着一些的深意,讓劉成勳摸不着頭腦,“你……到底想說什麼?”
“老劉,這都什麼時代了,你的目光,不應該只放在長鬆醫院這一個鍋裡了。”
“你也想讓我跳槽?”
“非得跳?人就在鍋裡呆着,把胳膊伸到外面撈食不行?”
程月敲了敲桌上的空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