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素貞的話後,許仙微笑點頭道:“正是。不過我修爲只在紫府境界,比起素貞你來卻差了不知幾許。”
白素貞笑道:“漢文你修道時日尚短,若是肯勤加修持的話,來日成就必不會下於我。”她這句話倒並非虛言,以許仙的修道天資,能夠於古法一道登堂入室,就代表他的潛力無窮,但未來能否榮登仙道,超脫凡俗,卻要看是否有那機緣。
仙道茫茫,成仙二字,說起來簡單,但古往今來,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人,甚至就連她自己不也在成仙路上徘徊嗎?
許仙衝她眨眨眼睛,淡淡笑道:“以後我在修道時若有不解之處,就來請教素貞你,只要你不煩我就好!”
白素貞見他如此,心頭不由一跳,道:“怎麼會呢?以後歡迎漢文你前來多多打攪纔是。”這也算是報恩的一種方式吧!只有見了許仙方纔知曉,這一場下山報恩之旅或許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自己能爲他做的也是寥寥無幾。
微風和煦,綠柳成蔭,不知不覺相互間的關係就已熟絡許多,少了幾分初見時的拘束,自小亭當中坐下。白素貞取來一壺清茶,架在案側,沏的是當季的西湖龍井。她初來人間,並沒什麼特別的喜好,反而是這茶的味道清遠淡逸,馨香悠遠,倒頗合她的心境,因此便愛上了飲茶。
修道閒暇,酌一杯清蓮,令人神怡。
許仙招手一揮,打出一道細細火焰,將柴木點燃,火焰熊熊而起。
白素貞無不驚訝道:“太陽真力?”許仙剛纔雖然只是憑藉自身真炁催生出的普通火焰,但其中蘊含的太陽真炁卻瞞不過白素貞的眼睛,這等霸道雄渾的真炁,天下間少有人能夠掌握。
許仙笑道:“是啊!”當下將自己所修太玄真經的種種義理緩緩道出,反正日後也是向白素貞請教時這些事遲早是要說出來的,還不如現在就講明白。而以眼前這個女子的心性,也絕不會做出損害自己的事來。
許仙講述之時,不時傳來白素貞驚訝的聲音,在她看來,太玄真經竟然能令修煉者同修太陰太陽之力,委實不可思議到了極點,縱然她對古法瞭解不深,也能覺出其中的不凡來。
而當時傳授這門法訣給許仙的老道又是何人呢?恐怕大有來頭,說不定就是天上的哪位仙聖。甚至她都覺得許仙的身份也大不簡單,尋常之人又怎能得此福緣。
是了,普通人的靈魂又怎能經歷這千年的輪迴,恐怕早就消弭在茫茫命運長河中,也唯有前世有什麼特異之處,才能歷經輪迴,而保持一點性靈之光不滅。
水汽盈沸,發出嗚嗚的聲音,壺嘴兒中噴出一道白汽,白素貞笑道:“水開了!”素手輕挽,纖腰微屈,一道細細的水線落入案上茶盞當中,翡翠沉浮,玉葉起落,釋放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吹散白汽,二人執杯對飲,茶水入口,津液化開,芬芳瀰漫,脣齒留香。
眼看着日將正午,空氣中也多了幾分熱意,許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
白素貞同樣起身,也不挽留,淡淡笑道:“好啊,小女子隨時恭候漢文大駕。”雖然同他在一起的時間只短短片刻,但心中已莫名生出幾分親近之感。
聽到她這樣說,許仙一笑,招手道,“走了!”剛想邁步,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道:“你……”盯着她的臉龐瞧個不停。
白素貞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面頰微微發熱,道:“怎麼了,漢文,難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話音剛落,就見許仙走上前來,仍是緊緊的望着自己,心中更是十分慌亂,忽然見他哈哈一笑,道:“是啊,有點漂亮。”
白素貞聞言臉頰驀地一紅,才知道許仙是在故意逗弄自己,見他一臉壞笑的模樣,心中不禁又羞又惱,這人也太壞了些……但聽他當面說自己漂亮,心中卻又感到幾分歡喜,那點僅有的惱意便也煙消雲散了,只是羞澀難當,臉若火燒,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她那顆歷經千年歲月養成的堅定道心,與他不過短短相處,就已搖搖欲墜,再難自持。心海如起波瀾,漣漪盪漾,再難平復。
許仙見她似氣似惱,似羞似喜的小女兒神情,心中同樣難以平靜,殊不知她的這番模樣比之平日的莊嚴聖潔更叫人心動不已,惹人憐愛,有種別樣難言的誘惑與嫵媚。
揮揮手,笑道:“素貞,我真的走了!”
白素貞沒好氣的看他一眼,眸光流轉,微嗔道:“你要走就便走罷,誰還會阻攔你不成?”咬咬牙,也不甘示弱。但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卻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
許仙知她麪皮兒薄,怕她真的羞惱了自己,便不再去調笑,轉身出了小亭,踏着青石,向府外走去。
院中依紅偎翠,鳥鳴幽幽,更有清渠如許,假山如峙,他的心情便也不自禁的歡快起來,不妨不妨,來日方長。
眼見許仙越走越遠,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當中,白素貞方纔收回視線,目光望着院中的花草,臉上紅霞猶自未消。
身旁忽然傳來小青那黃鸝一般清脆的聲音,“姐姐,那個許仙走了?”
白素貞轉身看着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青,不由微嗔道:“青兒,你跑到哪裡去了,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裡……”
小青聞言嘻嘻一笑,打着哈哈道:“我,我剛纔不是肚子疼嘛!”說着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碧眸在白素貞臉上一轉,奇怪道:“咦,姐姐,你臉怎麼紅了?”
“啊?哪有……可能是天太熱了吧!”白素貞眼眸微微閃爍,有些慌亂道。
“不熱啊……”
小青奇怪的嘟囔一聲,好奇道:“姐姐,那個壞……許仙都對你說了些什麼?”這纔是她最關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