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站在牀榻之前,深吸一口氣,渾身的酒氣似乎也在這一刻被衝散了些,伸出手去,輕輕掀開她的蓋頭。
鳳冠霞帔,珠釵搖晃,半遮半露,卻更透出一股朦朧之美,讓人忍不住要一探美人芳容。
輕輕替她除去鳳冠,頓時露出一張足以顛倒衆生的美麗面龐,白素貞畫着鳳眉,臥蠶盈動,香腮染紅,紅脣嬌豔無比,正笑意吟吟的看着許仙。
紅燭下,淡淡的光影浮動,比平時更增幾分嬌媚,容顏之美,任何的世俗語言都難以形容。
許仙望着白素貞的面龐,不禁嚥了一口唾沫,彷彿要銘記住她此刻的樣子。
白素貞見許仙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副癡傻的樣子,面上不禁一紅,忍住心中的羞意,輕啓檀口,柔柔喚道:“官人!”
一聲輕呼,將許仙陡然驚醒,心中驀然涌出了些難以言喻的滋味,從相遇到相知,經歷了諸般磨難與險阻,終於成功修成正果。而這一聲‘官人’自己又期盼了多久,如今終於實現了,卻彷彿做夢一樣。
不禁喃喃道:“這是夢嗎?如果是,那我永遠不願意醒來。”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那麼就算永遠的沉睡下去,停留在這一刻又有何妨?至少在這一刻,她是屬於自己的。
白素貞聞言又是好笑又是感動,深刻感知到眼前這個男子對自己的那份情意,輕聲開口道:“官人,這不是夢,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娘子了。”這一刻,他已經期盼了很久了吧!
許仙回過神來,望着白素貞的雙眼,低聲喚道:“娘子。”
白素貞忍住心中羞意,大膽的與他對視,視線相觸,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情意,道:“官人!”千種柔情,萬般恩愛,盡在這一聲呼喚當中。
從什麼時候自己就已經愛上了他呢?是金山寺中他爲了自己那奮不顧身的一躍嗎?不,大概從與他相遇的那一刻起,心中便已經烙印下了他的影子吧!
只爲這一句,斷腸也無悔。
許仙輕輕牽起白素貞的手掌,將她從牀榻上牽起,白素貞皺皺瓊鼻,道:“怎麼喝這麼多的酒?”
許仙笑道:“高興嘛!”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開口道:“娘子,該喝交杯酒了。”
白素貞輕輕的點點頭,隨着許仙來到桌前,大紅喜盤中擺着酒盞,許仙替兩人各自斟上一杯,拿到手中,手臂交纏。許仙卻道:“等等!”
在白素貞疑惑的目光中將杯中酒水飲下,而後笑望着她,白素貞與他心思相連,又怎麼會不知其意,貝齒輕咬紅脣,霞染雙頰,又怎能拒絕他的愛意。
微微踮足,揚起雪白玉頸,身子向前靠去。
許仙淡淡一笑,一手輕輕挑起她雪白而秀氣的下巴,微微頷首,便吻到那紅脣之上。
白素貞‘嚶嚀’一聲,喉間發出一聲醉人的輕吟,卻覺一股淡淡的芬芳渡來,忍着羞意含下,卻又免不了被許仙佔盡了便宜。
待得一吻結束,已是臉紅心跳,羞赧不已,大大的眼睛當中滿是動情之色。
然後便主動將自己杯中的酒水飲下,在許仙的笑意當中,強忍羞澀,將玉脣送到許仙面前,與之吻到一起,有些生澀的吻着,呼吸彷彿要停止。
卻絕不肯閉上自己的雙眼,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眸盯着許仙,盡情享受着許仙帶給自己的溫存。
等到脣分,白素貞臉色酡紅的彷彿要滴血,呼吸都變得有些熾熱,雖是簡單的接吻,可卻逃不了被許仙一番‘捉弄’,叫她知道此中居然還有這麼多的花樣兒,簡直不可思議,但也任由他去了。
予取予求,只因面前的男子是自己的官人。
喝完了交杯酒,許仙綴着白素貞的手來到牀榻上坐下,一手摟着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中,輕嗅長髮間的芬芳,道:“真好。”
白素貞靜靜的依偎在許仙的胸口,感受着他溫暖的懷抱,傾聽着有力的心跳,聞言道:“怎麼了?”
許仙在她額上一吻,道:“娘子,你還記得我們相遇時的情景嗎?”
白素貞道:“怎會不記得?當時我與青兒在西湖找你,卻見你已是乘船走了,不得已只好施法下雨天留客。”與他共乘一舟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大雨之中,借傘之情,更是絕難忘懷,或許便是在那時愛上他的吧!
許仙忍不住將她往懷中摟了摟,笑道:“我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便已下定決心,要你做我的娘子了!”
白素貞臉色稍紅,也道:“其實我早就察覺了官人你對我的情意,還記得那一次你回到了府上,卻陷入了天人感應的狀態當中,不能回來的事嗎?”
許仙自然記得,問道:“怎麼啦?”
白素貞道:“其實我本不確定漢文你對我的心思,直到那一次我進入了你的潛意識中,碰到了另一個你,才真正明白你對我的情意。”
“另一個我?”許仙疑惑。
白素貞道:“是啊,準確的說,是小時候的你……”於是緩緩將在許仙的意識碎片中見到少年許仙的情景道來,而後淺淺笑道:“從那之後,我便是知道漢文你是想要娶我爲娘子的。”
許仙聞言不由愕然,微微苦笑道:“原來我這麼早就暴露了啊!”
“本來我心中對是否要接受官人你的感情還有些猶豫,直到那法海和尚將你抓去,在金山寺中你爲了救我不顧自己性命的一躍……我便徹底下定決心,此生此世,要做你的娘子!”
許仙將白素貞從懷中扶起,看着她的眸子,深情道:“從今以後,除非死亡,再沒什麼能夠將你我分開!我要你生生世世做我的娘子!”這是比海誓山盟更深的許諾。
白素貞聽到許仙這般的情話,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感動,道:“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官人!”
許仙淡淡一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掌,開口道:“娘子,紅燭過半,夜已深了,我們也該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