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關老爺示意冼紫璦說下去。
冼紫璦故意略微考慮一下,然後看了一眼身體微微顫抖,臉色早已經蒼白的阿寧,略帶猶豫的說:“就是由婆母親自調教,一直在邊關伺候夫君的阿寧姑娘,她年輕美貌,得婆母調教遇事有數,不會亂講,也不會對我們關府不忠,且她姐姐是夫君的愛妾,這樣她們姐妹二人也好相互照應。”
阿寧聽冼紫璦說完,立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帶着哭泣的聲音說:“老爺,夫人,阿寧不想嫁,阿寧願意一輩子不嫁,伺候夫人一輩子。”
關老爺眉頭皺了皺,看向關夫人,關夫人有個顯出憤怒之色,這個可惡的冼紫璦,竟然用她當時對付冼紫芫的辦法對付她的心腹阿寧!
但未待她開口,冼紫璦已經一臉詫異的輕聲說:“阿寧姑娘爲何不想嫁?難道不願意替老爺和夫人分憂嗎?而且,既然婆母之前是要說給心儀公主,紫璦聽母親說,人雖然年長些,卻是夫君最倚重的一位副將。你嫁過去雖然是續絃,但卻是正室,你有何不肯?”
阿寧的淚水流了滿臉,不知說什麼纔好,只是一再的磕頭。
“難道阿寧姑娘有自己心儀的人?”冼紫璦有些不解的說,“若是阿寧姑娘有愛慕的男子,或者早已經與某位男子心意相通,看在婆母的面子上,紫璦到不能勉強,只得請婆母再在府上選個合適些的奴婢,只是沒有阿寧姑娘這樣好瞞哄過太后娘娘。”
關夫人剛要說話,關老爺冷漠的說:“不過是一個伺候人的奴婢,早晚也是要許了人,不過是府上的小廝,或者年輕些,生下兒女也是奴才,紫璦的提議不錯,你既然是夫人親自調教,又一直伺候宇鵬,與那副將認識,嫁過去,生下的兒女可以不必再做奴才,就這樣定下來吧。等明天你跟隨宇鵬和紫璦他們一起離京,到了那裡,讓宇鵬擺下一桌酒席,你就嫁過去吧。夫人,替她準備些嫁妝,雖然是奴婢,也不能太過寒酸,讓太后娘娘瞧出端倪。”
阿寧眼前一黑,差一點摔倒在地上,硬咬着嘴脣,一個字也說不出,只能身體微顫,咬着牙逼迫自己一個字一個字說出:“奴婢謝謝少夫人。”
冼紫璦微微一笑,溫和的說:“公公仁慈,阿寧姑娘,真要好好恭喜你,夫君,紫璦也想準備些禮物,可好?”
關宇鵬立刻點頭表示同意,並沒有看地上阿寧的臉早已經全無血色。
衆人離開,阿寧才哇的一聲痛哭出來,地上很涼,卻比不得她的心涼,她知道,冼紫璦在對付她,因爲她的姐姐,因爲她喜歡玄易,她早該確定喜歡玄易的是冼紫璦,不是冼紫芫!她後悔,卻於事無補。
關夫人陪着關老爺,關宇鵬冼紫璦夫婦,還有關宇程一起用過晚飯,回到自己房內休息,想到冼紫璦就心中煩躁,聽到外面有人走近的腳步聲,聲音熟悉,凝神看,是阿寧,眼睛已經哭到紅腫。
“阿寧見過夫人。”阿寧的聲音有些嘶啞,在地上跪下,輕聲說,“阿寧向公子爺,少夫人討了些時間過來向夫人辭行,這一去,不曉得阿寧還有沒有可能再回來伺候夫人。”
關夫人心中不捨阿寧就這樣嫁人,她原本還想讓阿寧在邊關暗中監視冼紫璦,只要一抓到把柄就休掉冼紫璦,更重要的是,那些藥引子只能讓阿寧在伺候冼紫璦的時候悄悄下在她的茶水中。
“唉,這個可惡的冼紫璦,果然是狠毒的。”關夫人惱怒的說,“沒想到她竟然會用到我要對付冼紫芫的方法。不過,好在,正如老爺所說,你如今雖然嫁的不算合意,但幸好以後你的兒女不必再低聲下氣的伺候人。”
阿寧苦笑一下,慢慢的說:“謝謝夫人關心。只是不曉得阿寧可有福氣享受兒女之福。阿寧認識這位嚴姓副將,他不僅年紀老邁,常年戰事讓他身有殘疾,最可怕的是他的兒女,個個強悍可怕,這位副將之前也有納過妾室,都被他的兒女活活打死。阿寧心知阿寧命賤,只求夫人念在阿寧忠心對夫人的份上好好對阿寧的姐姐,讓她好好生下她腹中的孩子,不必爲少夫人所害。”
關夫人怔了怔,一時無語。
“也是阿寧自作自受。”阿寧苦笑着說,“當時夫人要阿寧想出個最最不妥當的人出來,然後做媒讓冼家二小姐嫁過去。阿寧就選了此人,結果反而是自己嫁了過去,自己爲自己挖了坑。”
“我會囑咐宇鵬好好照顧你。”關夫人嘆息一聲,她不可能爲一個奴婢和自己的夫君兒子翻臉,只得輕聲安慰。
阿寧依然是苦笑一聲,慢慢的磕了幾個頭,眼神有些恍惚無助,口中喃喃的說:“阿寧在離開前有幾句話和夫人說,夫人以後要好好提防少夫人,她美貌如花卻狠如蛇蠍,這些話奴婢不當說,但奴婢擔心夫人不小心着了她的道。還有冼家二小姐,奴婢覺得她似乎纔是有福氣之人,不僅避開一次一次險惡,還爲太后娘娘喜愛,冊封爲心儀公主,嫁給玄家公子。她如今身份特殊,夫人不可以再想方法對付她。”
關夫人點了點頭,憐惜的看了眼阿寧,輕聲說:“你不必擔心,我一定會讓宇鵬照顧好你,冼紫璦是剛剛嫁過來,宇鵬一時迷戀也是正常,但畢竟懷有身孕的是你姐姐,冼紫璦一輩子不能生養,三年後,只要三年時間,我一定要尋個最好的機會休她出門,到時候若你仍然願意回來,我一定接你回來,再爲你尋個好人家嫁。”
“奴婢謝謝夫人。”阿寧鄭重的重新磕了三個頭,然後聲音略微有些憂傷的說,“阿寧就此告辭夫人。”
關夫人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說:“阿寧,我會備些嫁妝給你,你自己私下裡藏一些,一會我讓阿桃給你送過去。”
阿寧恭敬的說:“謝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