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怡妃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的手所指的正是一直垂頭不語的冼紫璦,冼紫璦一直沒有擡頭,但不巧的是,冼紫璦正好站在怡妃的對面,雖然沒有擡頭,曼妙的身姿還是讓怡妃不悅起來。
煜皇子和含玉公主都沒有回答怡妃這個問題,似乎是要冼紫璦自己回答。
冼紫璦略微等了一會,見煜皇子和含玉公主都沒有開口,只得自己施禮緩緩道:“臣妾是關府長公子正妻冼紫璦,太后娘娘宣了紫璦到宮中聽從含玉公主的安排,由冼家鋪子爲含玉公主準備喜歡的嫁衣和飾物。”
“冼紫璦?”怡妃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眉頭微微蹙起,然後冷冷一笑,說,“本皇子聽母親來宮中的時候提起你,你是宇鵬哥哥的正妻,是當年父皇親自爲宇鵬哥哥定下的媳婦,可是關伯母很不喜歡你,她說你是一個低賤的女子,一定是當時父皇沒有看清冼家的面目,被你們冼家給騙了。”
一時大家都沒有說話,冼紫璦也沒有立刻回答。
“她被煜皇子給寵溺壞了。”冼紫芫輕聲說,“只是紫芫可瞧不出煜皇子有多麼的喜歡這位怡妃,自她出現,煜皇子也不過是招呼了一聲,聲音到是溫柔的很,卻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
“只有寵壞了,煜皇子才能在登基後找個理由廢了她並且不得罪如今的宰相大人,現在的宰相大人一向玩的圓滑,他和如今的皇上,離開的申莫言都有來往,算得上兩朝爲官。她的姐姐到還老實些,大概和皇后一向看管的嚴也有些關係。”玄易輕聲說,“她不過是此時尚有存在的價值罷了。”
冼紫璦這時才緩緩的開口,言語間略微有些猶豫,“紫璦出身百姓之家,不如怡妃娘娘知書達理,心中慚愧,但皇上是何等的人物,怎麼會有錯處,實在是紫璦辜負了皇上的厚愛,但紫璦會盡力做好關府的長媳,恪守本分,孝敬公婆,安安分分的伺候夫君。”
她的言語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抱怨,也聽不出什麼漏洞。
“你姐姐果然是越來越聰明。”玄易微微一笑,低聲說。
冼紫芫卻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的說:“她越聰明,越說明她的處境越來越糟糕,只有在處境越糟的時候,人才會越聰明越堅韌。其實姐姐不過是被母親一向嬌慣着,但你可知母親對姐姐也一向是嚴苛。一向寵愛,從不訓斥並不代表着姐姐就日子安逸,她要學的東西太多了,多到她有時候會偷偷的哭,幼時我曾經見姐姐將她所學的琴譜一點一點撕成碎片。”
玄易沒有吭聲,在他心中,紫芫就是美好的,紫璦如何,他毫無感覺。
怡妃一怔,覺得含玉公主似乎是無意的瞟了她一眼,這才覺得她剛纔評論當今皇上如何如何被矇騙有些不妥,那是皇上,正如面前這個冼紫璦所講,皇上怎麼會有錯,她一個皇子妃,竟然可以這樣議論當今皇上!
煜皇子突然微微一笑,聲音有些疼溺,“怡兒不過是隨口開個小玩笑,關家少夫人,你不必放在心上。父皇一向寵愛怡兒,自打她嫁給本皇子,父皇一直對本皇子說要好好疼愛怡兒。”
聽他言語,明顯是有意偏護這位說錯了話的怡妃。
冼紫璦卻沒有絲毫的反駁,立刻恭敬的說:“紫璦記得。”
怡妃看了一眼煜皇子,面上閃過得寵的欣喜,她的夫君一直這樣凡事縱容着她,若她不喜歡的,哪怕是夫君剛剛娶進宮中的妾室,夫君也一樣面不改色的發配進冷宮,或者直接攆了出去,甚至會私下裡賞給他的護衛。
“冼紫璦,煜皇子講過的話你可要好好記的。”怡妃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特意囑咐了一句,怕萬一這話再落入太后娘娘耳朵裡,那個老太婆,看着對自己和藹可親,總是賞賜自己一些物品,但她總是覺得那個太后娘娘就和麪前那個含玉公主一樣,並不是真的在喜歡她,不過是因爲煜皇子喜歡她才裝作喜歡她,“本皇子妃不希望再聽到任何人提起此事。”
“紫璦謹記。”冼紫璦依然輕聲恭順的講。
煜皇子微微一笑,似乎只是隨口一說,“怡兒,你看你把關家少夫人嚇的臉都白了,只站在那裡哆嗦,她好歹也是關府的長媳,岳父家與關府一向關係不錯,常有來往,你兄長與關家長公子私交甚好,怡兒一向最是心軟,就賞些好處給這位關家少夫人吧。”
怡妃想了想,覺得煜皇子所講也有些道理,是啊,關府的關夫人雖然不喜歡面前這位冼紫璦,但這位冼家姑娘卻是當今皇上親自爲關府所選的人,再不喜歡也不能說什麼好或者不好,這根本就是在對當今皇上表示不滿。
“好吧,冼紫璦,你想要些什麼?”怡妃有些傲慢的問。
冼紫璦立刻恭敬的說:“紫璦聽了您的訓斥和煜皇子的教訓,已經是深受其益,關府一向待紫璦寬厚,紫璦能夠在關府爲媳已是幸事。”
煜皇子似乎是想了想,眉頭微微一蹙,“含玉下嫁的時間快要到了,總要有些知根知底的人在一旁幫襯着纔好,含玉所嫁之人是關府的二公子關宇程,冼紫璦是關府長公子的正室,妯娌之間正好互相幫襯,這樣吧,關家長公子怕是要趕回邊關,他一離開,關夫人可能會一時不能與她這位長媳好好商議,關夫人忙着含玉下嫁關家所備的聘禮,關府也不好無人照顧,這樣,你就賞她一個關府一半掌門的權利吧。”
怡妃猶豫一下,輕聲說:“關伯母會不會不高興?”
“她爲什麼要不高興?”含玉公主這時突然淡淡的說,“冼紫璦是父皇親自爲關府所選,他們這般挑剔,宰相大人知道了只怕也會說一句,到底頭髮長見識短的話,怡妃可贊同含玉這句話?”
怡妃眉頭一蹙,看了一眼冼紫璦,她一直恭敬的垂手而立,確實不像關夫人所說的那般粗俗無禮,甚至看着還極是懦弱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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