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好象並不高興。”玄易低聲說。
冼紫芫沒有回答玄易的問題,因爲二人此時已經進到房間裡,老婦人由晉護衛引領着到了阿牛的牀前,他正在睡覺,鼻息安穩,蓋着厚厚的棉被,表情很安定,沒有身體不舒服生病的模樣。
“阿牛的情形很好。”晉護衛看了一眼老婦人,“睡的正香,要叫他起來和你說話嗎?我瞧着他大概是吃了藥,出了汗,睡的正安穩,還是不要吵醒他的好。”
老婦人並沒有理會晉護衛,而是摸索着,她的眼睛雖然看不到,卻很快就摸到了阿牛放在棉被裡的手,感覺手很溫暖,手心微微有些汗意,試了試脈博也跳的很好,到底是年輕,一劑藥下去,出了些汗,就已經恢復了大半。
“嗯,看樣子是好些了。”老婦人這才放心,長長出了口氣,撫了撫自己的胸口,“不過,生了病,總是要休息幾天纔好,是在這裡伺候我兒子。”
“一位姓陳的姑娘。”玄易在後面淡淡的說,“是農莊管家的親戚,人很老實本分,也很細心。算不上伺候,只是管家顧着些,算是照顧。”
“怎麼會生了病?”冼紫芫看了一眼老婦人,從她的表情裡讀出了一些想說不敢說出的話,“阿牛哥的身體一向很好,在山上那般糟糕的情形下也從未生病,是不是不太習慣此處?”
“讓守在門口的女子進來說話。”玄易吩咐晉護衛,“她知道的多。”
“是。”晉護衛立刻走到門口,喊了外面的女子進來,這個女子他並不認識,似乎是王爺吩咐小佩尋找的,“你進來回王爺和芫姑娘的話,該說的就好好的說,不該說的,自個尋思的就不要胡說八道。”
他是擔心這個他不認識的女子會無意中說出冼紫芫的身份。
門外的聝陳姓女子聽話的走了進來,在門口,她聽得到冼紫芫的問題,所以走進來就恭敬的回答:“阿牛打從進了農莊,就一直不惜力氣,管家說,他人很能幹,那一日干得出了汗,卻只着了單薄的衣衫,管家囑咐他小心不要受寒,他只說在山上總是如此,不妨事,晚上喝了幾杯,管家說阿牛睡的也遲了些,加上些酒意,估計是着了寒,次日就不舒服,請了大夫,說是感了風寒,開了藥服下後出了汗,好了很多。”
老婦人不吭聲,茫然的目光落在說話的女子身上,開口說:“是你在這裡伺候我兒子?”
“她是管家的親戚,若論身份,在這裡要比阿牛高。”晉護衛一旁解釋,從剛纔的對話中他隱約已經知道這個人就是王爺安排留在阿牛身旁吸引阿牛注意的女子,從其言行舉止上看,是個有分寸的人,但絕對不是做婢女的女子,“剛纔王爺已經說了,這算不得伺候,你兒子阿牛在這裡也就是一個做事的奴僕,是管家顧着王爺的吩咐特意安排了自己的親戚過來照顧着。”
老婦人沒吭聲,臉上的表情卻有些不太樂意。
“人,你們已經看過了,此時正在歇息,也不好打擾。”玄易語氣平淡的對老婦人說,“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阿芫,你準備一下跟我回玄王府,晉護衛,送阿牛的母親迴歸避苑,吩咐爲阿牛母子修建院落的人加緊些,歸避苑那裡也不好總是讓他們住着,傳到皇上耳朵裡難免要解釋一二。”
“是,屬下明白。”晉護衛立刻恭敬的回答。
冼紫芫走到老婦人身旁,溫柔的說:“娘,我回玄王府了,您也隨着晉護衛迴歸避苑休息吧,這位姑娘會好好的照顧着阿牛哥,不會有事的。”
老婦人輕輕吁了口氣,“我知道,你先走吧,我和這位姑娘說幾句話,我是阿牛的娘,心裡實在是不踏實,囑咐兩句我就走。”
冼紫芫點點頭,跟在玄易的身後離開,晉護衛靜靜走開些,到了門口,等候老婦人囑咐完那個照顧阿牛的女子。
“姑娘,你姓啥?”老婦人對着女子所站的方向,問。簡單的話,語氣卻有些不屑和生硬,“在這裡是做啥的?也是這裡的奴婢嗎?”
“民女姓陳,耳東陳,是這裡管家的親戚,在農莊裡做事。”女子輕聲緩語的說,“單字一個玲,老太太您可以叫我阿玲。阿牛來這裡做事,管家很是滿意,老太太您不要太擔心,阿牛再休息一兩日就可恢復。”
老婦人咳嗽了兩聲,拿了拿語氣,“聽聲音到是個溫柔的,不過,你不要打我兒子的主意,我兒子可是玄王爺的救命恩人,他是玄王爺特意安排到這裡的,可不是爲了做奴僕,玄王爺可是許了我兒子前程的,還特意給我兒子建了一處院落,你只是這裡管家的親戚,不過是這裡的奴婢,我兒子要娶的是那個玄王爺身旁的女子,以後若是可以,還是要再娶些足夠般配的。你還是不要亂動我兒子的心思。”
女子擡眼看了看面前的老婦人,微微一笑,溫柔的說:“阿玲明白,阿玲雖然不過是這農莊的一個奴婢,但也是玄王府的人,阿玲只聽王爺的吩咐,阿玲的終身大事也是要玄王府來安排。老太太您不必擔心。”
只是,老婦人沒有看到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微微的惱怒之意,這老婦人果然是生得刻薄,不過是一個不識大字的男子,要不是自家的親戚,這裡的管家說爲她贖了身,給她尋一個老實本分的夫君,又看着阿牛確實是個老實本分的男子,不惜力氣,這後半輩子不會餓着凍着,她才懶得理會面前這個老婦人。
“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晉護衛在門口微微提了提聲音。
老婦人猶豫一下,還想要說什麼,卻只是張了張嘴,轉身尋着晉護衛的聲音走去,口中嘟囔着說:“我兒子可是個好人,不能隨便女人就娶進家門,怎麼着也得是個有錢人家的正室之女,嗯,這我可要和玄王爺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