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蕭掌門都這麼說了,若段某再囉嗦,怕是有看不起蕭掌門之意。既然如此,段某告退!”段延慶深深的看了蕭峰一眼,似是覺得己方人數不佔優勢,不願再留下,手杖一揮道:“我們走!”雙臂用力,木杖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子及疾射而出。
他後面葉二孃、南海鱷神、雲中鶴相視一眼,後兩者直接跟着段延慶離去,而葉二孃則是多看了趙玄一眼。
這一眼中,有猶豫,有糾結,有探尋,但最終她還是沒說什麼,運起輕功消失在松林之中。
原地還剩下慕容復一行七人、段譽一行四人、蕭峰、阿朱、蘇星河、及函谷八友。當然更少不了趙玄與虛竹。
那虛竹見人一波一波的離開,心裡面更是惶急。他雖然笨,但也看出這裡一切是趙玄做主,不由對着他道:“道長,道長!你什麼時候才放我走?”
趙玄對着他笑了笑,道:“要走也可以,但你還差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虛竹急切問道。
趙玄轉頭,看向蕭峰,伸手到他身前,說道:“皆你七寶指環一用!”
蕭峰雖然心中不解,但卻沒有遲疑,伸手就將右手大拇指上的一個玉扳指摘了下來。
這七寶指環可以說趙玄傳給他的,趙玄想要回去,他自然不會有什麼不捨。
造型古樸神秘的七寶指環從蕭峰手中轉到趙玄手中,趙玄看都沒看。手向前一伸,抓住虛竹的胳膊。不等虛竹反應,在他大拇指處迅速閃過。那七寶指環就靜悄悄的被虛竹帶上了。
做完這一切,趙玄才笑道:“虛竹,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逍遙派掌門人了!”
“道長!”蘇星河、函谷八友相繼震驚失聲。
就連蕭峰都略有不解。
虛竹表現更是不堪,惶急的把七寶指環往下擼,口中邊道:“不可,不可!小僧是少林弟子。怎麼可能做什麼他派掌門?道長快把這扳指收回去吧!”七寶指環已被擼下,一把就要塞回趙玄手中。
可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趙玄手臂一格一推,就將虛竹推得蹬蹬蹬倒退數步。笑道:“小和尚,這逍遙派掌門,你是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若不然。這輩子你也甭想下山!”
“這……這……”虛竹似乎想說一句“豈有此理”。但終歸太過老實,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趙玄搖搖頭道:“也罷!貧道也不爲難你。這逍遙派的掌門,你只要做半年便可。如今二月初八,到七月十五少林大會,你再把指環還給蕭峰吧!”
“當……當真?”虛竹猶猶豫豫道。
趙玄肯定點頭,道:“當真!”
“那……那小僧可就走了。你不會再攔我了吧?”
“不會!”
虛竹聞聽此答覆,試探的邁出兩步,見趙玄果然沒有半分阻攔。才立即發足狂奔。心想道:“什麼逍遙派掌門,反正也就半年時間。大不了我直接回少林,等半年之後,再把扳指還回去!”如此想着,腳下奔的越發快了。
趙玄看着他的背影搖頭失笑,說實話,向段譽、虛竹這樣的奇葩,世上還真不多見。這天龍八部裡一出就是倆,還都是主角,也不知當年金庸是怎麼想的。
“趙道長,既然人都已經離去,在下也該告辭了!”慕容復盯着虛竹的背影目光閃爍,忽然轉頭向趙玄告辭道。
趙玄眉頭一挑,心道:這小子不會打虛竹的注意吧?嘴上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慕容公子請自便。”相比於虛竹這“不勞而獲”後還不知珍惜的人,他反倒希望慕容復真的把虛竹的機緣搶走。
慕容復對着衆人一抱拳,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公子!”阿朱略有些不捨的叫了聲。
慕容復衝她溫和一笑,道:“以後不要公子公子的叫我了,阿朱,我本來就沒把你當做丫鬟,如今你既然能找到蕭兄這樣的如意郎君,日後一定要幸福!”衝着蕭峰道:“蕭兄,我待阿朱如同妹妹。如今我這妹妹,就交給你了,你一定照顧好她!”
蕭峰朗聲道:“慕容兄放心,即便是我死了,也不會讓阿朱受半點損傷!”
慕容復笑道:“如此甚好!”再次出言告辭,奉勸諸人留步,帶着王語嫣、包不同、風波惡、公治乾、鄧百川離開。
幾人還沒走遠,段譽也緊隨其後告辭。
衆人都走後,谷中只剩下趙玄、蕭峰、阿朱、蘇星辰、函谷八友。蕭峰問道:“接下來我們是繼續留在這,還是……”
“去少林寺!”趙玄望着北方悠悠地道。
從擂鼓山到嵩山將近千里之遙,可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輕功不凡,若是全力趕路,也就十幾天的路程。這還是在函谷八友拖累的情況下。然而這一次趙玄一行人卻走了數月之久。
自離開擂鼓山後,他們便慢悠悠的步行,興致來了才運起輕功跑一陣,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遊山玩水。函谷八友、蘇星河,再加上蕭峰、阿朱,同趙玄,一共十二人,路上相互交談印證。就如阿朱有時會同康廣陵學琴、同吳領軍學畫,蘇星河等人有時會向趙玄、蕭峰討教武功,而趙玄對什麼琴棋書畫沒太大興趣,大多數是同薛慕華、蘇星河談論醫術,更有戲迷李傀儡時不時唱一段戲,花癡石清露遇見珍惜的鮮花便要停留愛護一番,如此種種下來,等衆人來到嵩山腳下,竟然已經到了六月上旬。
……
“哎,德甫,你聽沒聽說?這武林之中恐怕要變天了!這幾天來,好多江湖高手齊聚少林。據說是因爲一個姓趙的道士而起的。”說話的是一名漢子,坐在一間小店中,對着身旁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說道。
那個青年似乎對漢子口中的話不感興趣,眉頭緊皺,盯着面前的酒杯出神。
這裡距離少室山不遠,小店規模不大,總共五六張桌子,卻盡數都被坐滿。除了說話男子那一桌兩人,其他三四桌的人似乎相識,十多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道:“這位兄弟,不是說那道士拜訪少林寺的日期是七月十五,怎麼現在剛六月九日,就會有那麼多高手拜訪少林?”
一開始說話的那個漢子本來面對同伴的不理會苦着一張臉,這時候聽有人搭茬,瞬間雙眼一亮,換上一臉喜色。循聲望過去,只見說話之人一張國字臉,素有威嚴,更生豪邁。那一桌子人也是稀奇,漢子左手邊坐着一名少女,右手邊坐着一名老頭,而對面則坐着一名青年道士。道士面黃肌瘦,但頭髮卻烏黑透亮,一雙眼燦若星辰、黑如濃墨,可偏偏給人一種虛無的感覺。如果不是他有心觀察,很可能就把這道人忽略過去,一時間不由更加好奇。
“幾位想必都是江湖人吧?看諸位的樣子,難道也是來參加少林大會?”漢子說着站起來,十分魁梧的身材,竟然穿着一件文士服,還手拿摺扇,顯得不倫不類。
他先將摺扇插到背肩,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遙向一旁緊挨着的桌子上的那三男一女敬道:“在下王甫國,敢爲幾位俠士、俠女大名?”
被稱爲俠女的姑娘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捂嘴一笑,說道:“我纔不是什麼俠女呢。”一開始搭話的豪邁大漢朗笑道:“這位兄弟說笑了,我們哪是什麼大俠?充其量不過是個跑江湖的!剛剛王兄弟說少林寺這麼早就聚集了許多高手,不知道都有誰?是爲什麼?能不能給我們說道說道?”說着站起來回敬了一杯。
王甫國咧嘴笑笑,他看的出來,對方似乎並不想表明身份,這應該是江湖的伎倆,“逢人之所三分話”,因此他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伸手一引,請對方那名大漢先坐下,才坐在座位上道:“這位英雄有所不知,傳言現在江湖上,有一位趙玄趙道長,那可真是無所不知,說得上前知八百年,後知五百載。就是這樣一位道長,似乎有心和少林寺作對,自兩年前就開始邀請人今天七月十五來少林寺。少林寺高僧得知此事,自然不能束手待斃,廣發武林貼,邀各大高手於六月十五齊聚少林,看看這趙玄究竟有什麼打算!這不,現在丐幫的幾個長老、鐵面判官單正、四大惡人等等,乃至大理皇室段正淳,都已經到達少林。就等那位趙玄趙道長前來了。”
“哦?原來如此?”大漢說着看了一眼他對面的青年道人。
青年道人恍若未覺,依然若無其事的喝酒吃菜。
王甫國並未注意到這個細節,一拍大腿道:“可不是麼!要說這應該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武林盛事了吧?各路高手齊聚少林,想想就讓人覺得心神激盪!只可惜我不通武藝,便是再向往武林、江湖,也只能道聽途說,無緣親眼見證,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哼!不過是幾個武夫聚會,有甚麼好看的!”一聲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出現,說話之人,竟然是王甫國的那個同伴。
王甫國臉色微變,道:“德甫,不得無禮!”說完看了大漢那一桌四人一眼,似乎是怕他們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