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之下不治了怎麼可能
孫思遠沒有半點往萍兒擔心的方向發展的樣子,面對李淑的不信任,仍然回以溫和的微笑。↗,若非是這個世界沒有佛教,簡直就像個活菩薩。只聽他道:“其實這位公子的病情,以老朽的經驗,一眼便能看出。但既然小姐對老朽有懷疑,這樣吧,爲避免老朽以經驗誤診,老朽便仔細給他看看。”說完坐在趙玄牀邊,開始給他把脈。
就見孫思遠熟練的拿起趙玄胳膊,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閉目聽息了一會兒,又伸手扒開趙玄的眼皮、嘴巴,好一通亂瞧。
萍兒站在後面忍不住問道:“看出什麼了嗎公子得的什麼病”
孫思遠慢悠悠將趙玄的手臂放回被裡,將被頭蓋嚴實,回過神來,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公子的病老朽已經知曉,應該是風邪入體,傷風之症”
“什麼嘛,又是風寒查了一下午都說是風寒,可都治不好。孫大夫,你到底行不行啊”萍兒聞言失望道。
“非也,非也”孫思遠緩緩起身,搖頭道:“公子雖然是傷風,但並不是風寒,而是風熱須知這兩者雖只一字之差,但寒熱對立,治療方法自是天差地別。尋常庸醫妄拿風寒之藥來治風熱之病,實屬殺人也”
“風熱”孫思遠的言論一出,衆人皆紛紛一愣,就連錢御醫也面露疑惑不解之色。
這個世界有張仲景,有傷寒雜病論,認爲“惡熱非熱病”,病熱而身反覺自冷,實爲寒病。簡單來說。身體發熱了,那就是傷了“風寒”,還沒聽說過有什麼“風熱”。想來是因爲這個世界只有“傷寒派”,沒有“溫病派”的原因。
想來也是,在地球上“溫病派”在明清時期纔出現,而“傷寒派”在漢代就有。這個世界自秦漢以後歷史就變了樣,沒有“溫病派”萌芽也可以理解。
可這個孫思遠是什麼人難道是隱世不出的高人繼張仲景之後的醫家另一亞聖自創溫病學派的智者
趙玄躺在牀上都驚呆了,忍不住偷偷睜開眼,看一看這很有可能是“醫聖”的人。卻無奈,他只能看到一個背影。而孫思遠。正對着李淑等人侃侃而談:
“傷寒之外,其實應另立溫病傷寒乃風寒病邪外襲所致,溫病則由感受風熱病邪引發。其驗之之法。傷寒多有變證,溫熱雖久,在一經不移,以此爲辨蓋傷寒之邪,留戀在表,然後化熱入裡;溫病之邪。則熱變最速。由口鼻而入。傷寒初起,雖有發熱惡寒。但多發熱輕而惡寒重溫病初起,多發熱重而惡寒輕”
“你就直接說我家公子的病你能不能治好吧”萍兒聽不懂什麼惡寒惡熱的。打斷了孫思遠的長篇大論。
孫思遠輕咳一聲,似乎餘興未盡,瞪了萍兒一眼。才一縷長鬚,悠悠地道:“令公子的病,其實也不難。這天下病症,只要知道病因,大多數都可治癒。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萍兒急道。
孫思遠道:“老朽剛剛已經說了,我治病之術,不可輕易示人。故而,若諸位不願出去,恕老朽不會出手”
“不就是開個藥方,難道還有其他手段”萍兒小聲嘀咕道。
孫思遠但笑不語。
如果這時給他一柄扇子,說不得會有幾分“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的架勢。
李淑皺眉問道:“可是先生的醫書與衆不同,不可輕易示人”
孫思遠笑而搖頭,道:“區區風邪入體,還勞不得老夫動用醫書。”
就在這時,自孫思遠講述溫熱病理論就一直眼放精光沉默不語的錢御醫忽然噗通一聲跪下,激動道:“孫先生,孫先生,您一定是當世名家,隱士高人您的這一篇溫病論,簡直髮人深省,震耳發聵孫先生,我要拜您爲師,您就收下弟子吧”
衆人:“”
錢御醫怎麼看也七老八十了,一頭白髮、滿臉褶子。而對面孫思遠雖也年紀不小,但最多五十來歲。這時錢御醫竟然哭着喊着要拜孫思遠爲師,對衆人的衝擊不可謂不大。
孫思遠一開始似乎也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道:“那個實不相瞞,老夫不收徒久已。而且,我早年便已立誓,此生只收一個徒弟,傳下一脈衣鉢便可。這位老先生雖敏而好學,然則歲數比我還大,老夫怕不等老夫傳完你醫術,你就會辭世而去。更何況,即便你能向我學完醫術,若是找不到徒弟傳授,我這溫病一派,豈不是二代而夭老夫雖然不注重傳承,但實不想一身學問埋沒在歷史長河之中。再則,醫學乃救世之術,不是老夫自誇,我這溫病論足可開一派先河,讓更多生病之人得到救治。老夫即便爲了世人,也不能讓其失傳”
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有理有據,任誰聽了都不得不感嘆一聲:好一個在世高人
錢御醫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悲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嚎道:“嗚嗚我這命怎麼這麼不好啊如果晚生二十年,不就能拜孫先生爲師了嗚嗚我好可伶啊”
孫思遠沒想到錢御醫這麼奇葩,說哭就哭,駭的向後退了一步,訕訕道:“那個,這位先生,咱能不這樣嗎”
錢御醫不聞不問,繼續痛哭。
衆人一陣頭疼。
只有萍兒,憤憤不平的爲其抱怨道:“說得好聽,如果真那麼慈悲爲懷,幹嘛不多收幾個弟子”
是呀,幹嘛不多收幾個弟子
衆人都看着孫思遠。
沒想到不等孫思遠辯解,錢御醫蹭的一下站起來,也不哭了,哐當往萍兒面前一站,說道:“萍兒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孫先生收幾個徒弟,那是他的意願。如果不是爲了世人有病無處醫,以孫先生的閒情逸致,恐怕連一個弟子都不願意收。孫先生如此高風亮節,你怎麼就不能理解他”
萍兒:“”
我說那個還不是爲了你
她也算見識過這個老頭奇葩了,沒想到還這麼奇葩,誰好誰賴分不清楚
“哼”萍兒噘着嘴走到李淑身後:本姑娘什麼都不說了
李淑責怪的瞪了錢御醫一眼,轉頭看向孫思遠,道:“既然孫先生治病不便有外人在場,那我等這就出去。只是希望先生沒有撒謊,真的能治好外子的病,如若不然,呵呵”
“夫人請放心”孫思遠聽李淑一聲“外子”才知道兩人是夫妻,拍着胸膛保證道:“老朽別的不敢說,一定還您一個活蹦亂跳的夫君”
“但願如此”李淑深深地看了孫思遠一眼,對萍兒、吳媽、錢御醫道:“我們走。”帶頭向門外走去。
其實若不是錢御醫鬧騰,李淑也不會這麼輕易的相信孫思遠。只是經由錢御醫這麼一鬧,李淑無心再與孫思遠扯皮。若孫思遠能治得好趙玄便好,若是不能,還敢誇下海口,她也不介意給對方一個教訓。
錢御醫還想留下來再說點什麼,可是眼睜睜看着李淑、萍兒、吳媽一個個走出去,再回頭看到孫思遠那雖然親和卻實則疏遠的笑容,憂傷的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蔫頭耷拉腦袋的走出房間,到外面還順手把門帶上了。
房間內,僅還剩下趙玄、孫思遠兩人。
趙玄躺在牀上,孫思遠站在牀前。
見房門關上,孫思遠忽然猥瑣一笑,低聲道:“嘿嘿,那小子果然沒有騙我,只要把溫病論說出來,就能騙過天下大部分人”說着他雙眼放光的盯着趙玄,並開始在趙玄身上摸索
臥槽怎麼回事這老頭是個gay
趙玄心底一寒,猛然睜眼,體內真氣甚至匯聚一處,考慮着是不是不顧暴露的危險把這猥瑣老騙子拍死在這裡:反正現在也離開京城了,他要想逃,早就可以無聲無息的逃之夭夭。之所以還沒有跑,只不過念及趙守城夫婦對他的養育之恩。如果他真的就這麼跑了,很可能連累到京城的趙家。所以若非迫不得已,他還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假死”以脫身。但這老頭若真的是個gay想對他那啥的話他還真就忍不了了
熟料他睜開眼,卻發現事情跟他想的貌似不一樣:首先,老頭的視線雖然在他身上,但並不是在他“身體”上,而是他身體上的衣服上的佩飾上貌似很拗口的樣子。
簡單來說,猥瑣老騙子看上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身體上的佩飾。
只見孫思遠這時早就沒有了之前的裝模作樣,滿臉的猥瑣之氣再也隱藏不住,兩隻眼跟耗子似的,泛着綠光,一雙手在趙玄胸前、腰間一陣摸索,不一會兒就翻出各種各樣的金、銀、玉佩。那專注的神情,連趙玄睜開眼都沒發現,更沒發現趙玄睜眼時那一剎那散發出的殺氣。
這老騙子真的只是圖財他之前口中的“那小子”又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