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樊冬吃驚,因爲愛德華給他看的藥爐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醜,太醜了,又破又醜!
藥爐被鄭重其事地擺放在精緻的檀木桌上,那桌子花紋精美,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可惜沒卵用,擺在上面的破藥爐實在太寒磣了。樊冬雖然沒和自己上一個藥爐見過面,但從它的價格來看,肯定不會長成這破舊又殘敗的模樣。作爲審美觀達到甚至遠超過正常以上水平的人,樊冬覺得這破藥爐實在太醜了,擺在家裡有礙觀瞻!
愛德華一眼瞧出樊冬顯而易見的嫌棄。
愛德華說出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它有藥靈。”
樊冬已經不是那個連“雙火”都不知道的小菜鳥,聽到藥靈兩個字,他頭皮微微發麻。
藥靈這東西可遇不可求,即使是數百年前的藥爐,也不一定有藥靈存在!這東西只有最頂級的煉藥師能夠煉化,當煉藥師的等級升到一定層次,藥爐就會出現類似於小矮人的靈魄!藥靈因爲一路伴隨着煉藥師成長,積攢了無數關於煉藥的經驗,擁有了它,就等於繼承了一位煉藥師的畢生所學!
據說現在整個煉藥師公會只有總會會長一個人擁有藥靈,近百來沒有人能動搖他的地位——因爲藥靈這東西並不是你碰上了它就能馴服它,更多時候它根本不甩你!
樊冬說:“真的有藥靈嗎?這樣的藥爐怎麼會流落到這裡?”
愛德華說:“經過拍賣行的鑑定,應該不會有假。”他拍下藥爐的過程非常順利。萊恩帝國根本沒幾個煉藥師,其他人覺得愛德華是爲秋楓白拍的,大部分都很自覺地沒和愛德華競價。可以說,愛德華算是佔了便宜。
樊冬說:“那你已經付錢了?”
愛德華點點頭:“你可以把它帶走。”
樊冬上前觀察起藥爐的外觀。光澤黯淡,鏽跡斑斑,怎麼看都不像能用的。他皺起眉頭,照理說有藥靈溫養,藥爐看上去應該煥然如新纔對,可眼前這藥爐根本感受不到半點靈氣。
樊冬是煉藥師,他伸出手,嘗試與藥爐建立聯繫。很快地,他的精神力緩緩滲入藥爐之中。這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藥爐,吸收精神力的速度驚人地快,要不是樊冬的手收回得快,恐怕一下子就被它把精神力耗光!更重要的是,它好像一點都不挑食,哪個系的精神力它都拼命吸收。
樊冬死瞪着眼前的藥爐。
有古怪,大大的古怪。
樊冬思索片刻,轉頭對愛德華說:“這裡面確實有靈,但不是藥靈,而是死靈!”
愛德華眉頭一跳。他冷冷地掃向眼前的藥爐。如果不是藥靈是死靈,那他肯定不能把這東西給樊冬——誰知道這是哪裡來的死靈!
死靈和亡靈不同,亡靈是無知無覺的,只是一個到處遊蕩的精神體,沒有靈智,沒有欲求。死靈卻不一樣,死靈是不甘心死去的人由怨氣凝成的靈魄,往往有極強的攻擊性!
這死靈居然有辦法僞裝成藥靈,還瞞過了拍賣行,可見它生前肯定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樊冬看了眼四周,對愛德華說:“我們先把它帶回去再說。”說完他直接把藥爐扔進收納戒指。
拍賣行人多眼雜,不管這東西是什麼都不能在這裡琢磨。
愛德華從善如流地和樊冬走出拍賣行。
王都內一般不允許飛行,愛德華叫了輛馬車,帶着樊冬回到莊園。
沈鳴正在打理藥草園,大白蘿蔔在藥草從裡蹦來蹦去,聽到樊冬的腳步聲後一下子躥了起來,兩條白白嫩嫩的小短腿大步邁開,跑到樊冬面前給他送了個果子。
樊冬笑眯眯:“謝謝!”
樊冬擡頭看去,沈鳴正在站不遠處看着他,對上他的目光後沈鳴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樊冬覺得沈鳴好像變得有點冷淡。他遙遙招手:“阿鳴阿鳴,我們拿到個奇怪的藥爐,你也一起來看看吧!”
沈鳴頓了頓,朝他走了過來。他禮貌地向愛德華問好,跟在樊冬身後一同入內,並派人去請秋楓白。
秋楓白看到藥爐時渾身一震,說道:“這東西,至少有兩百年了。”
樊冬說:“真的嗎?”他嘖嘖兩聲,“由此可見,那時候的鍛造師技術不怎麼好。”
秋楓白說:“不不,不是那樣的。”他和樊冬一樣,嘗試着用精神力和藥爐溝通。結果他的精神力剛接觸到藥爐表面,馬上被反彈了回來。
秋楓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被反彈弄得臉色微微一白。好在他等階高,這點小影響沒有傷到他。
秋楓白驚訝地說:“殿下你和它建立聯繫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樊冬也很震驚。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他簡單地把在拍賣行那邊的情況說了出來。
秋楓白說:“看來真的和殿下說的那樣,這藥爐裡困着個靈魄。而且這藥爐曾經是有藥靈的,它的所有特徵都符合這一點,只不過它的藥靈已經死掉了。藥靈以精神力爲食,這些年都沒有符合它擇主要求的人出現,它的靈力自然枯竭了。”
樊冬說:“那這藥爐沒用了?”他嫌棄地提着藥爐耳轉了一圈,像是在考慮砸掉後可以賣幾毛錢。
這時藥爐內的靈魄終於憋不住了,跳出來說:“混賬!別摸你爺爺我!”
樊冬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體乾癟的迷你老爺爺站在藥爐耳上蹦蹦跳跳,朝着樊冬吹鬍子瞪眼。
樊冬忍不住伸手往迷你老爺爺身上戳。
老爺爺驚恐地看着往自己戳來的大手指:“混賬,混賬!你想幹什麼!小心我弄死你!你知道你爺爺我是誰嗎?”
樊冬誠實地回答:“不知道。”
老爺爺一瞬間垮下臉。他一屁股坐回藥爐耳上,唉聲嘆氣:“想當年我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結果莫名其妙地死了,我連個徒弟都沒來得及手,積攢一輩子的煉藥術就這麼失傳了。”他邊說邊用眼睛瞄着樊冬,話裡行間充滿了暗示。
來吧,來吧,跪求拜我爲師,我就勉爲其難地把畢生所學教給你。
樊冬說:“哦,這樣啊。”他打開收納戒指準備把藥爐塞進去。
老爺爺臉色難看:“你想做什麼?你又要把我扔進那悶不溜秋的地方?我警告你,你敢這麼做爺爺我就弄死你!”
樊冬說:“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的人,能弄死我纔怪。”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老爺爺無語凝噎,心塞到極點。
要不是這一百多年裡他只遇到樊冬這種質體的人,他絕對不會選這個弱得精神力約等於無的小弱雞。
現在的小孩怎麼都這麼精明呢?
老爺爺只好說:“那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我每天給你一些丹方,你每天給我點精神力。”
樊冬來了興致:“什麼丹方?”
老爺爺掃了眼他的等階,捋着鬍子說:“比如凝冰丹之類的。”對於眼前這小弱雞來說,凝冰丹的誘惑力應該很大才對。
樊冬再次打開收納戒指。
老爺爺憤怒了:“你小子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家!”
樊冬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凝冰丹的丹方秋叔叔早就給過我了。”
老爺爺愣了一下,跳了起來:“不可能,別人怎麼可能會有!”
秋楓白插嘴:“煉藥師公會很久以前就公佈出來了,只要通過了公會的考覈就可以查看。”
老爺爺還是不肯相信,直至樊冬取出自己這段時間煉製的凝冰丹,他才頹然地坐下:“不,不可能,我的藥靈已經死了,怎麼可能外泄?這不可能。”
秋楓白敏銳地抓住了老爺爺話裡的意思,照他這樣說,凝冰丹居然是他獨創的?
秋楓白說出自己知道的事實:“這是總會會長親自研究出來的丹方,他非常大方地在煉藥師公會的藏書閣裡共享了它。”
老爺爺目光含怒:“那勞什子會長叫什麼名字?哪個孫子敢把我的東西說成是他的!”
秋楓白說:“我們會長叫顧德林,是斯萊克族人,已經兩百多歲了。”獸人的壽命比較漫長,煉藥師又有着得天獨厚的報名條件,所以獲得非常長久。
老爺爺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久久無法回神。
他怔怔地問:“你說他叫什麼?他叫什麼名字?!”
秋楓白重複了一遍:“顧德林。”
老爺爺失神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顧德林啊顧德林,是我沒長眼!是我眼睛沒長好!”
很快地,老爺爺斂起剛纔的作派,認認真真地看向樊冬:“我可以指引你修復這個藥爐,復活我的藥靈,只要它能恢復以前的一兩成,對於你來說已經受用無窮!”
樊冬對老爺爺這話深表懷疑。
老爺爺看向旁邊的秋楓白,語出驚人:“我叫普里莫。”
樊冬雖然不如秋楓白瞭解煉藥師的歷史,卻也看過幾本閒談話本,普里莫這個名字讓他不由自主地問了出口:“是那個弒師滅族、殺人成狂的普里莫?”
老普里莫捏緊拳頭,使勁地打在藥爐上,打出了極小的撞擊聲。
他的聲音近乎失控:“顧德林,你狠,你夠狠啊。”
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樊冬還是能從老普里莫的話裡聽出點端倪。
聽這說法,難道老普里莫和顧德林認識?而且顧德林不僅盜用了他的丹方,還往死人身上潑了一大盆髒水?
樊冬靜靜地看着老普里莫無力地發泄着自己的憤怒和痛苦。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老普里莫再次開口:“怎麼樣?小傢伙,你願意修復這個藥爐嗎?只要你能救活我的藥靈,我的所有煉藥術都是你的了。”老普里莫擡起頭,“唯一的風險是,將來這個藥爐要是被顧德林那老不死的看到了,他可能會把你殺死!”
樊冬考慮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叫人給它刷一刷嗎,你看着漆掉得,簡直不能更難看……”
老普里莫跳了起來:“混賬!你個混賬!哪裡難看了!”
老普里莫轉頭看了眼自己生前的藥爐,想要自誇兩句,結果目光落到藥爐上後喉嚨瞬間被掐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像,是挺醜的……
老普里莫正沉默着,突然回過味來。樊冬這話其實是答應了?
老普里莫反而遲疑起來:“你要考慮清楚才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的煉藥師公會發展成什麼樣子了,但顧德林那種人經營了百來年,根基肯定很深,他要是想殺你絕對會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輕鬆。”
樊冬說:“這不是沒辦法嗎?已經有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我們把這破藥爐買回來了,就算我現在把它扔了,那個顧什麼的會相信嗎?”
老普里莫:“………”
好像是這樣的。
等等!
老普里莫說:“我的藥爐纔不是破藥爐,我警告你不要再侮辱它!”
樊冬被逗樂了。這小老頭兒明明已經這麼老了,心性卻還像個小孩子,逗起來還真好玩。
他轉向愛德華和秋楓白:“我把它留下吧。”
愛德華心中閃過許多年頭,最後卻只是在樊冬的注視下點點頭。藥爐是他買的,即使煉藥師公會那邊要找人麻煩也只會先找他。再說了,顧德林又不知道老普里莫的存在,難道還會因爲一個藥爐而破壞自己這些年來經營出的好名聲?
即使真的要與煉藥師公會相抗衡,愛德華也不會畏懼。
從接納秋楓白那一刻起,他已經做好了站在煉藥師公會對立面的準備。
更重要的是,當初暗中支持沃夫帝國、暗襲他父親的人,與煉藥師公會脫不了干係!
他們不來找他麻煩,他還想去找他們麻煩!
愛德華以保護的姿態站在樊冬身邊。
老普里莫的影像漸漸變得透明,他用最後的機會說道:“精神力又耗盡了,我去休息一下,等你下次再給我輸入精神力時我纔給你列清單。”
樊冬答應下來:“好。”
老普里莫消失在藥爐耳裡。
樊冬把藥爐扔進收納戒指放起來。
沈鳴疑惑地問秋楓白:“藥靈真的可以死而復生嗎?”
秋楓白搖搖頭:“我們連見到藥靈都沒有,哪裡知道藥爐能不能死而復生?如果真的是普里莫前輩的話,那可能真的能做到。”秋楓白語帶感慨,“他可是有名的‘奇蹟之手’。”
樊冬來了興致:“奇蹟之手?”
秋楓白說:“普里莫前輩本來是個戰士,中途父母病倒了,他立志要治好父母,這才走上煉藥師道路。那時候,他已經三十歲了,而且他是泰格族,煉藥天賦比萊恩族還低!但是他最後學成了,而且所學十分厲害,別人束手無策的東西他輕輕鬆鬆就能解決。他生前雖然有惡名在,可也有許多人想盡辦法要見他一面,巴巴地把無數奇珍異寶送給他!在他剛意外身亡那幾年,傭兵們爲了尋找他遺留下來的財富幾乎把他經常去的那幾個城市翻了個底朝天。”
樊冬點點頭。
難怪老普里莫脾氣一戳就爆,原來生前居然是這麼個人物。
藥爐的事暫時告一段落。
愛德華不能一整天都不在軍部,所以先行離開了。
樊冬拉着沈鳴和秋楓白商量起自己買下店鋪的事。
樊冬說:“我準備開個藥堂,到時可能需要阿鳴你種的藥草。”
沈鳴“嗯”地一聲,算是答應了。
樊冬又問起秋楓白其他地方的藥堂是怎麼搞的。
秋楓白的答案非常簡單粗暴:沒有藥堂。
丹藥在這個時代是非常珍稀的,一般來說病倒了就等死。只有貴族才能在各大拍賣行拍下丹藥囤着用。問題就在於,即使是願意出高價也不一定有那樣的丹藥出售。
所以煉藥師的地位一直非常崇高,所有惜命的人都恨不得把煉藥師捧在手心保護起來,他們要什麼就給什麼!
樊冬和秋楓白說起席羽人的事。席羽人爲了鄉里的怪病,曾經深入沼澤採藥,直接熬成藥液給其他人服用,順利控制了病情。
樊冬問出自己的迷惑:“難道其他人都沒發現可以服用藥草?”
秋楓白說:“一般都不敢嘗試。”他目光微沉,“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煉藥師公會不願意別人去嘗試。阿鳴父親就曾經有過類似的想法,我懷疑,阿鳴父親的死和這有關。”
樊冬沉默下來。
他想得通其中關節,無非就是煉藥師不願意失去自己的“壟斷”地位,更不願失去一直以來的優渥生活。
所以對於沈鳴父親那樣的“威脅”,他們自然恨不得把對方弄死。
樊冬只好說:“那我先賣賣丹藥,不幹別的。”
秋楓白擔憂地說:“你在新人賽和沼澤地那邊都展露了煉藥天賦,煉藥師公會恐怕很快會找上你。”
樊冬說:“找來也好,我可以去煉藥師公會玩玩。”萊恩帝國的煉藥師公會非常可笑,幾乎已經名存實亡,因爲萊恩帝國根本沒幾個煉藥師,真正出現在所有人眼前的只有秋楓白。
全國上下的煉藥師公會分會就有七十多個,所有工作人員加起來一共五百多人——而這五百多人裡面,沒有一個是煉藥師。
就是這麼坑爹。
每年長老會、王室、軍部坐在一起商量財政分割,總會揪出煉藥師公會來說事,裁剪、裁剪、裁剪!這兩個字像是魔咒一樣,時不時籠罩在煉藥師公會上方。
所以,一旦帝國裡出現了一個煉藥師苗苗,煉藥師公會的人就會蜂擁而上,把新苗苗挪進煉藥師公會大力培養!
即使是這樣,萊恩帝國的煉藥師公會還是沒有成功留下過任何一位煉藥師。每次苗苗剛開始茁壯成長,就會被其他帝國的煉藥師公會挖走……
沒辦法,這邊連個能指導他們的人都沒有!
總而言之,萊恩帝國的煉藥師公會一直遊離於其他煉藥師公會之外,活像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
雖然秋楓白已經告訴過樊冬,這邊的煉藥師公會資源很少,加入了也沒什麼用,樊冬還是想找機會去觀察觀察。
作爲一個煉藥師居然連煉藥師公會都沒進過,好像也太丟臉了。
秋楓白見樊冬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多勸。他對沈鳴說:“你到時也可以和科林殿下一起去看看。”
沈鳴看了樊冬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
樊冬覺得沈鳴今天怪怪的。他熱情邀約:“阿鳴,過幾天我把店鋪收拾好了,你要過去看看嗎?”
沈鳴又擡了擡眼,才說:“好。”
樊冬有點受不了沈鳴突然的轉變。他說:“我出去找大白玩兒。”說完也不和沈鳴說話了,撒開腿跑出去逮大白。
沈鳴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影。
秋楓白看出兩個少年之間的彆扭。
秋楓白說:“阿鳴,上一輩的事和你們無關。”
沈鳴愣了愣,緩緩收緊五指。他“嗯”地一聲:“我知道。”
秋楓白一開始並沒有詳細地和他說起他父母當年的事,直至他再次面臨突破,秋楓白才正式告訴他那一切。
原來他父母當年出事,和國王陛下幾人有着不小的關係。
當時知道他父母下落的只有少數幾個人,那些仇家卻輕而易舉地找到了他的父母!沈鳴雖然對父母沒什麼印象,但瞭解了秋楓白這小半年透露出的一切,他無法像最開始那樣無動於衷。
即使那不是他的父母,那樣的死亡還是讓人忍不住痛恨起那些混賬!
有着仁愛之名的國王陛下,居然有可能泄露他父母的行蹤?
沈鳴難以接受這件事。上次見面時國王陛下讓他非常敬慕,他不相信父母的死與國王陛下有關!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又怎麼面對樊冬呢?
對上秋楓白帶着憂心的目光,沈鳴安靜片刻,擡起頭說:“我出去找殿下。”他知道樊冬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最敏銳,你的態度有半點變化樊冬都能察覺。
即使那是真的又怎麼樣?
那時候,樊冬還沒有出生啊。
沈鳴不由得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