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即至,下午七點鐘的天空也漸漸變得明亮起來。$(n)$(小)$(說)$nns .
週六晚上難得沒有自習課,我很早便離開了教室,走在回家必經的青石板路上,一擡頭就能看到影影依依的一線夕照。
就在一天的時間裡,我強迫自己竭盡全力地去面對各種稀奇古怪的考題,在天昏地暗的奮鬥之後,放學的鈴聲終於在我還活着的時候響起來了。
但是不幸的是,拼上老命的刷題並沒有讓我自認爲有所進步,反而覺得…學習這件事兒越來越艱難了。將近四月的天,桃花在風中開滿了眼睛。但是妄想在三個月之內學完三年知識的高三渣,大約是不會有什麼心情欣賞風景的。向薇是錯的,我不可能成爲什麼爭氣的好學生,逆襲不科學,中榜不現實。某種程度上來講,或者說我一直都是這麼以爲的——她真是個想法奇怪的混蛋。
想到這裡,我的自信心又一次飛回了雲霄殿,隨即步伐也逐漸緩慢,腦袋耷拉下來。我想,現在的我看上去一定一點力量也沒有了。
距離。
距離。
文珊珊說的那段話裡,還有奢求。
“嘖。”我甩了甩頭髮,努力地想要把奇怪的念頭扔到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去。然而灰色的斷牆又一次演奏起來。我順着它的紋路轉過一次又一次地迴轉,南笙的面容開始縈繞於我的腦海之中,帥氣冷漠的,蒸騰着溫柔霧氣的。而他的笑容,亦是我所謂的奢求啊。
這些東西喲…有時候還真是令人難過得要命。我居然不由地有些感傷了。
但是,在下一個路口,這一切的思慮都在霎時間煙消雲散。因爲我不可思議地看到,我那個神奇的悶騷宅同桌浩子,居然就走在我前面。
天哪,他他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嚇了一大跳,隨即又開始猶豫要不要上前和他打招呼。雖說浩子是我同桌,但是實際上我們之間的交流非常有限,我們兩個中間始終隔着厚厚的一摞課本,我一直認爲那是一面牆,牆兩邊的人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內政,算是和平共處,充其量也只是相安無事。
不過。
浩子家和我家不是一個方向啊?!
我突然想到這麼個重要的問題。
的確,我在回家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他,也可能是因爲我不太留心觀察周圍的動態,畢竟在這條路上見到的人,我只記得一個雪莉——
草草草,他會是跟蹤雪莉來的麼?
不是這樣吧!我內心鄙視着自己齷齪的想法,眼睛卻不自覺地跟着浩子轉動起來。曾經有位偉人說過,八卦心害死貓。看來這句話放在人類身上也同樣成立呢。
不過不可忽略的是,這四周是沒有出現過雪莉的,而且,在我的眼睛如同追光燈一樣足足盯了浩子十分鐘之後…他在牆對面的益博書店買了本漫畫然後走了。
…人家就是來買書的嘛…!
弄清真相後,我越發覺得自己的思維無恥,最後,我甚至開始痛恨自己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浩子竟然又折回來了。
又特麼折回來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轉身走回了斷牆,並且,要朝我這個方向來了。
臥槽臥槽!現在已經不是打不打招呼的問題了好麼!經過剛剛那一系列羞恥感滿滿的內心繫,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勇氣面對浩子了。於是我思考了三秒,便毅然以最快的速度躲回了那個離我最近且還沒來得及轉過來的牆角。
只是在那之後,浩子卻並沒有再前進了。他停在離灰色石牆最近的某點上,面帶微笑,嘴裡似乎唸唸有詞。
——這人在幹啥?我大惑不解。
然而不知爲什麼,看到這樣的場景,我竟然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熟悉的感覺。
這鏡頭咋這麼眼熟?在哪裡見過呢?
想不出答案的我心裡忐忑不安,總是想弄明白這件事,等浩子似乎很開心地走掉之後,我只好自己跑去進行場景還原了。這時的晚霞已經來了,薄暮籠罩着大地。我站在浩子剛剛停留過的那個地方,撫摸着灰色牆壁上的那一小片綠色,便立即明白了那一剎那似曾相識的緣由。彷彿回到了那一天一樣。
沒錯,直到現在,我仍然記得那一天所發生的故事的場景。那時候,我曾對着小小的四葉草許下願望,而如今…那一抹屬於希望的顏色——
還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