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
看清了那個身影,程林驚訝道。
然後臉上洋溢起由衷的笑,快步穿過人海走過去,下意識伸手去抓那隻“惡龍”頭飾……
穿着黑色小裙子的小姑娘哼哼道:“不要叫我小草,我不小了。”
“那叫什麼?大草?”
程林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線,將那隻頭飾撥弄歪了又擺正,並樂此不疲。
感覺好有意思……
草薇聽了竟然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嫌棄地說:“不好聽,你起名字還是這麼難聽。”
“……”
這就扎心了啊,程林輕咳一聲,然後收斂了些,認真問:“你怎麼也來了?”
問完這句話他自己先樂了:“哦對了,你們司局也過來了,你們學院的學員們也來了麼?”
草薇好不容易擺脫了程林的糾纏,衝着旁邊的軍車後視鏡,擡起兩隻短胳膊整理髮箍。
因爲後視鏡太高照不全還只能死命踮着腳……聽到這話,鏡子裡的她腦袋點了點,“來了,你們學院的不是也來了麼?我都看見了,你不是剛到的?”
“我提前來的。”程林簡單解釋了一句,旋即好奇,“我剛纔還想可能不會有太多學員來這呢,畢竟這裡聚集的小翻領已經這麼多了。”
“哪裡能夠,別的人都是來打架的,學員是來當苦力的,這不一樣。”草薇扭回頭,認真說。
苦力?
兩人交談了幾句,程林這才鬧清楚,如今只有九、十兩個學院的學員來了這裡,主要負責後勤,主要是來回運送武器、藥劑等等這些雜事。
想想也是,如今有那麼多精銳小翻領擋在前面,將學員們放在後勤的確最爲合適。
“這麼說你也是當苦力嘍?你行不行啊……這麼小,能幹什麼,給人家開車,躺下都踩不到離合……”程林打擊她道。
草薇聽了好生來氣,攥着小拳頭很兇地說:“我是要上前線的!”
“你?”
“當然!我很強的,而且最近我……”草薇揮舞拳頭,正想顯擺顯擺自己近期的長進,忽然就聽前方有人喊她,大概是十司的人,她瞅了那邊一眼,無奈地回了聲哦,然後衝程林說:“回頭再找你說話。”
“注意安全,要不你去後勤也……”程林張了張嘴,說了一半,就看到小姑娘整個人已經跑沒影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程林繼續往碼頭走,沒有看到幾個司首,倒是瞥見了人羣中的胡芮。
招招手,胡芮似乎剛忙完手裡的事,正好有空閒,看到程林出現欣喜道:“你醒了!”
客套了兩句,程林裝作不太瞭解情況的模樣又問了下自己昏迷後的細節。
胡芮長吁短嘆了一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司首說給你記了一大功,等過幾天咱們打退了這幫魔物,回去給你發獎。”
可惜發了我也拿不到……
程林無奈笑笑,說:“過幾天?你這麼有自信?”
“不然呢?總不能愁眉苦臉。”
胡芮從口袋裡捏出一根菸,點着了咂巴咂巴。
那張因爲連續高強度工作而顯得疲憊的臉上嘴角扯開的很大,“一切往好了看吧,等你工作了就知道了,什麼事啊看着挺難的,但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要是過不去呢?”
“過不去……”
胡芮捏着香菸的手輕微地抖了抖,然後將那根皺巴巴的煙塞到了程林的制服口袋裡:“還有你們呢。”
這句話聽着有些沒頭沒腦。
程林正思索這話的含義,就看到胡芮從旁邊桌上的一個小本子上撕下來一張條子,塞在了他手裡:“諾,這是你的新任務了。”
程林接過來看了眼,擡頭皺眉:“後勤崗?”
“別看不起後勤崗,十幾個司局的老大頂在前面全靠後勤,瞅啥,覺得自己是四品就應該站在前頭?傻不傻?就你頭鐵?之前是人不夠了讓你上,現在這麼多五品、六品都到了,你湊什麼熱鬧?再者說……你剛醒,還是病號,休養兩天再說,先過去帶後勤,正好你們學院的人都來了,你帶着他們,也方便,去吧。”
胡芮扔下一句話,扭頭朝某個方向看了眼,然後急吼吼跑過去。
邊跑還邊喊:“那個誰!這是你的防區麼?……”
聲音漸漸遠去。
程林捏着蓋着猩紅印章,寫着“後勤”兩個大字的條子站在原地。
……
……
胡芮分給他的所謂的後勤崗位竟然還是個“小領導”,也沒有什麼具體任務,大概屬於“監工”這一類,清閒的很。
按照指引跑到了九院學員們聚集處。
就看到一輛皮卡在自己面前停下,副駕駛窗口鑽出來孫驍那張臉。
“程林?”
叫了聲名字,還沒等他回答,就看到皮卡後座的門猛地被推開,穿着學員短裙的花蓓瞪大了眼睛,就要往外鑽:“哪呢哪呢?”
等看清程林,兩人跳了下來一陣噓寒問暖,說是聽到了他負傷的消息,非要確認下傷勢如何。
“你們看我像有事的樣子麼?你們這是去哪……”程林笑着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反問。
“去市裡取物資,你呢?”
“我倒是沒事做……”
“那一起吧!”花蓓往裡蹭了蹭,給他讓了座,然後一臉期翼地凝望着他,程林猶豫了一秒鐘,然後笑道:“好啊。”
……
坐上了車,程林發現開車的是個士兵,話倒是不多,只是沉默,皮卡沿着人民大道穿過幾條防線抵達市裡,這是程林第二次近距離觀察這座城市。
相比於兩天前他乘坐高鐵抵達的那天,街上明顯蕭條了很多,道路兩旁的商家許多都拉下了捲簾門,少數行人也是小跑着,街上似乎有兩天沒有清理了,有個垃圾桶都倒了,紙團礦泉水瓶散了一地。
“市裡現在怎麼了?”程林好奇問道。
隨口一問,沒有指望獲得回答,卻聽到孫驍低低地說:“戒嚴,全城戒嚴了。”
“哦?”
“機場、鐵路甚至是公路都封了,我們之前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整個路上都沒人,主要是聽說昨天有魔物成功跑到陸地上,還毀了幾座建築,加上世界其他地方頻繁的壞消息,流言四起,市裡有不少人想跑……怕出亂子,加上各大特理司人員和物資不斷往這邊送,所以暫時就給封了。”孫驍說。
停了一秒,反問:“這些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我昨天在醫院躺着來着……”程林沒說自己昏迷了一天,怕他們擔心,“沒想到魔物竟然突破了防線,難道是又有強大的魔物出現?司首他們也擋不住?”
“那倒不是,我打聽了,人家跟我說,進入城市的不是什麼特別強的魔物,但是數量很多,而且,來的方式特別神奇。”
“來的方式?神奇?什麼意思?”程林有些好奇。
這昏迷一天多,是發生了多少事啊。
“我也沒看見過,就是聽他們說,說是從天而降。”孫驍解釋說。
從天而降?
那是什麼意思?
程林正困惑,忽然就看到身旁一隻雪白纖柔的手臂往前指了指,然後傳來花蓓帶着顫音的聲音:“就像這樣?”
“噗通!”
正在行駛中的皮卡的前擋風玻璃突然被一團蠕動的肉狠狠砸中,烏黑的汁液塗滿了玻璃,遮蓋了整個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