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方天熱血飛騰地擊退了十一叔,又奮起神力一掌擊退神衛,出了院門他就陪着方雪向外行去,二人剛衝出了府門,就見身邊方立、朵兒早已跟隨在旁,只有方片仍在院中不知所措的。
卻是方片這一會兒莫名其妙地看着方天居然敢擊退父親,又擊退直衛,出府揚長而去,這時他仍沒有回過神來,四人早就走得遠了。
這時他整個人已經無法思想了,他何曾見果如此妄爲之事,何曾見過這般衝動之人的,不過他承認,方天比他強,比他對妹妹好,比他更象個哥哥,轉身他也向院外衝去,外面卻已經沒有了人影,方片也不顧東西,直向着大路追去,可他如何能追上這去得遠了的四人,直到天黑,他纔想着,方天與雪兒是不是散心完畢回府了,回到府中他一打聽才知道方天等人竟仍未歸,他們真的離家出走了,方片只覺得自己沒用,仔細想着方天一行人可能的去處。
出了府的方天急速向前行着,也不回頭徑直說道:“我這就算得上是叛家了,你們就都別跟着了,都回吧,我們過幾日看看情況,沒事了就會回來的。”
方雪回頭看着方立和朵兒,也勸道:“朵兒姐姐,立哥,你們就別跟着來了,你們回去吧,我們不會有事的。”
方立和朵兒卻是面上毫無表情。
方立聽了方雪的話,卻嘴上輕輕挑出些笑,開口說:“叛家啊,好玩,大家一起玩起來帶勁些。”
方天一聽,暈!又是自己以前忽悠人時用的,這會兒方天聽着卻有些急眼了,他逃了也就逃了,朵兒和方立跟着來,日後追究起來他們卻是要吃掛落的。
想着,方天不由挑眉微惱地說:“別跟着本少爺了,都回吧。”
朵兒奇怪地看了下四周說:“確實還有不少家裡的直衛都跟着的。”
方立挑了下眉說:“是啊得想個辦法啊。”
方天見二人油鹽不進,只是跟着不走,不由也是無奈,遂叫過三人輕聲附耳低語。
語罷,四人又有說有笑地向前走去,只是過了一會就見四人已經分做了兩堆,兩男,兩女,卻在街上隨意行走着,再過了一會就見兩人再次分開,四人卻散作了四處。
這時街旁八名神色各異地直衛互視一眼,兩人一個的也跟上前去。
八名直衛兩人一組正自跟着,就見四人各自衝入男女成衣間挑着衣服,這四人似乎在買衣服了,這四人這一番買衣服時間那叫一個長啊,就如同買衣服有癮般。
連這兩個男的也一件件逐一試着,一件件拿起來又放下,卻是看了又看,每拿起來件還要到試衣間去試穿着,店裡卻有幾個夥計畢恭畢敬地陪着。
這八人跟着四位爺,就在成衣店門外整整地站了一整天,不由都對幾少爺和雪兒小姐的頑皮大是頭疼起來。
等得天黑,見這四人分別出門,八名直衛也不由一愣,只見一直盯着的四個人如今沒有一個是識得的了。八人不由衝上前去逐一細看,果然沒有方府的人。
原來是方天這四人在分頭進入成衣店後,早已經在換衣間裡與他人換了衣服,畫了妝而去,這時早就不見了蹤影。八人等想明白了,卻是一頭冷汗也顧不得驚了行人,急提氣向家中掠去。
天色將黑時,就見李幹府前有一臉色通紅,衣着普通的男子遞給門房一個拜貼,對門房說:“李幹家人前來拜訪李大人,請速去通傳。”門房見此人行狀怪異,正欲喝斥,就見來人早已經嗔目大聲喝道:“快去通報你家大人,就說家中有急事,晚了就來不及了。”
門房倒是知道李幹出身大河國世家,這人怕是大人家裡的人,有要事通傳,這門房見這男子派頭不小的樣子,竟也不敢輕慢,急向內通報李幹。
正在府中著書的李幹聽聞有家裡人來訪,卻是吃了一驚,直向門外行來,那知走到門口一看,門前這人卻是個不認識的,正欲開口就聽到這門外之人卻掩口“噓”了一聲。
李幹一聽,這聲音卻是方天的;
李幹對方天是很有好感的,尤其是聽了方天的詩,李幹是有空即讀,一讀而忘百憂,他早就想找個時間向方天再討幾首詩來,卻因這幾日才上任,還有無數公幹,許多上司上屬要一一拜訪交談,他卻那裡有時間,這時見天上掉下個方天來,不由大喜,如同得了一個寶般地,急帶着方天就欲入府了,卻那裡還顧得方天這怪模怪樣的,是不是惹下了禍事來。 Www▪тt kan▪¢○
方天隨着李幹,低頭轉身進入了李府大門,卻伸着頭向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招了招手,這時身後街角處就又有三人轉了出來,也跟着逐一進入李府大門,四人一一進入,李幹吩咐今日李府有事,不見外人,這時就見大白天的,新任大理寺少卿府就已經是大門緊閉。
屋內書房李乾笑看着四人打水洗去塗抹物,赫然便是方天這四個逃家而出的了。
李幹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卻笑嘻嘻地開口問道:“方天少爺,不知你這是玩的那一出啊;”
方天苦笑着看着李幹說:“李家李海今日要來我家向雪兒姐姐逼親,雪兒姐姐寧死不肯,我也打聽過了,這李海是個紈絝子弟,那裡配得上我家雪兒姐姐,這不,沒辦法啊,家裡逼得緊了,我們也只有逃啦。唉呀呀,可憐我一世家公子,如今卻是舉目無親啊,以後就指着你過日子了。”
說罷搖頭不止,正耍着貧嘴,方天卻看到李乾眼睛立刻笑成了桃花,心裡卻有一絲警惕不由得就生了出來,這李幹爲什麼這般高興,這又是何道理。
卻聽李幹接着笑眯眯地說道:“好啊,就這麼定了,從今往後每天一首詩,你們四個人這一輩子就由我李幹包了,還有每天都有零用的,好吃的好喝的盡情奉上。”
方雪昨日聽家人說過方天得大王親封爲“詩聖”,心下也是得意萬分頓覺於有榮焉的,這會又見李幹說的風趣一時忘了煩惱,笑着說:“好啊,不過我還要每天都有一件新衣服。”
李幹轉身向方雪說:“沒問題,就這樣,每人每天兩件新衣也是好的。”
方天聽到這裡也搖了搖頭,卻是起身站定,咳嗽了一聲,這時就見他擡頭深情地注視着屋頂,如看到了絕世名花般雙目如癡。
衆人見方天這麼快就進入狀況,不由齊齊拭目以待着,李幹也心裡暗贊着,看詩聖這架勢,看這深情的樣子,果然不愧是詩聖啊,只看這樣子,就是出口不凡的,一定會有一首佳作隨口吟出,他心裡越發熱起來。
只大約一盞茶後,方天也已經仔細地看完屋頂的情況,他低下頭緩緩地坐下,端一杯茶喝了一口,擡頭卻看着齊齊注視着他,滿懷着熱情,正自等詩的四人說:“噫,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四人一見方天這般作態,不由各各大怒起來,這主人李幹更是怒不可遏了,他早忘記了禮儀,撥腿衝上前抓着方天道:“快,詩拿出來,否則立刻給我出去。”
方天見四人都這般神情激動,不忿的樣子,也是嚇的一縮頭,諂笑着說:“有了,有了。”
聽了這話,仍自不放心地李幹放手,卻怒視着方天,方天不由嘆口氣搖頭晃腦念出一首詩來:“有了《牀前思》,方方一座房,”
四人見有點詩味,不由陶醉地點頭,方天接着念:“四面都是牆,”
四人接着點頭,有點味道;四人就着詩端茶而飲,方天再念:“低頭見老鼠,擡頭見蟑螂。”
撲、四口茶直衝方天,方天左手一劃,一道金剛護體術擋住,果然擋住了這四人的暗器,四人也頓時被引得狂笑起來。
方天見方雪笑的開懷,對李幹正色說:“給先生添麻煩了,還望這幾日先生能助我等打聽一下李家及方家的情況。”
李幹瞪方天半晌,拂袖怒道:“其他三人我都收留了,你方天要住也行,一日沒有詩,就一日住馬廄,我李府沒有房舍收留你這個詩剩。”
在李幹府吃罷午飯,就聽有李府派出的僕從傳回消息,兩府皆沒有動靜。四人此時雖臉上仍帶着笑,只是心中忐忑。至下午李幹吩咐衆僕領四人各自歇下前,兩府仍無動靜,似乎也未聽說方府有人尋找四人。
入夜,四人聊罷用了晚飯,各自進客房安歇,李幹不能真個地將方天逐出,更不能真個地將這個“詩剩”安排在馬廄裡,心裡雖氣憤不已,卻只有吩咐僕人將衆人安置下在一座獨院中,擇了四個上等客房安頓四人住下,李幹才怒氣衝衝地看着方天瞪了一眼悻悻而去了。
方天於院內練完體操,進屋練氣直至靈氣充盈,練罷臥牀而睡不提。
轉頭回到李幹這裡,在主人的臥房內,李幹卻躺在牀上,他這一番卻是“求詩不得、輾轉反側”,心裡一直掛着件事,卻那裡能睡得着,只可憐身下牀板不停地在抗議着。
李幹這時仍想着方天的那首“明月幾時有;”
他這時心裡卻是越想越熱,想着詩人就在家裡,何愁詩不可得的?他不由又站起身向方天所居客房走去。
走着走着,李幹腦裡又想起今天逼方天作詩時的惱羞成怒來,當時方天的憊賴樣子,想着這傢伙居然做了一首:“方方一座房,四面都是牆;低頭見老鼠,擡頭見蟑螂。”的混賬詩來,李幹不由更是萬分頭疼,心裡是有氣有笑的,卻無可奈何。
走至方天門前,李幹不停地踱着步,一邊想着如何才能討得一首詩來,卻苦思良久也是無甚良策啊,他嘆了口氣轉身而回。
這再一次躺在牀上還在不停思量着,這一想,這位李幹大人就是越發地怒了,遂起身叫來了一名僕人,拿來一幅巨型木匾。
這木匾是當初蓋府時欲做府匾的木匾,宮中送來大正王手書府匾,這木匾也就留下了。
李幹遂命家人取來筆墨,大筆一揮而就,站着等墨跡幹了,李幹出門持匾騰空而去,這李幹大人果然沒有讓方天看走眼,這身法之迅捷,一手持匾,一手劃空,身影忽地不見,瀟灑處也是直如天人,如神龍見首而不見尾,暗中行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