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渫南山城”呆了半天一夜,已經洗去征塵的一衆方家子弟,剛靠近砂海就感覺如同七月流火,夏日炎炎的,天地在這裡如同設了一個明顯的界限,一邊是青山綠水,美不勝收的佳地,一邊卻是酷暑如火,太陽把“無垠砂海”曬的冒着一股股的青煙,乾燥酷熱的令人煩悶,方天擡眼打量過去,就覺得撲地,一股黃煙直衝雙目,雙眼頓時如同被火燎過般的一陣疼。
在“無垠砂海”邊上,有一個乾涸的巨大河牀,以往沒見過陽光的河牀,底部已經裂出了巨大的口子,站在河牀邊上,方天感受着滄海桑田的變遷,不由心生嘆惜。
方天罵道這莫不是破壞森林過度,要沙化了,轉念一想,不可能啊,這山城的人那裡有在這伐樹運回去的,山裡就近的樹也伐不完的。
搖了搖頭,方天又皺着眉,轉過河牀,是一片黃色的沙丘,一陣微風颳過,就是漫天黃沙遮天蔽日,竟讓他不自覺地生出狂沙萬里真如鐵的豪情來。方天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氣,卻發覺靈氣從身周毛孔直衝而入;方天心中一喜,這裡靈氣似乎比其他地方整整高出了一倍,果然是個好去處;如果在這練氣,那可不是事半功倍了?
這砂海這會兒看上去的確是美的,她的美在於她的博大,她的美在於她的遼闊,美在她的深邃,美在她的富有,美在她的氣勢,美在她的色彩……。
一邊欣賞着沙景,看着這看不到邊的美麗的砂海,讓方天不由想起了未穿越時的沙漠生存方面的知識來,他知道,這美麗的砂海里暗藏着無盡的殺機,不只是環境,在這裡的人要生存下來,也會變得很兇殘。
方天想着在這沙漠裡缺水是所有生物的最大的敵人,如果輕易進去,那麼可想而知在這個的沙漠中,沒有了方向,到處都一模一樣,迷了路,如果再來點大風沙,沒有水他們這些人包括朵兒這個金丹也只有死路一條。
他現在有點明白了,爲什麼三年了,已進入了數萬修者前往探索,卻沒有從這“無垠砂海”傳出什麼有用的消息,已經進入此地的那些沒有經歷過沙漠的漢子們,修爲差些的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而修爲高的,三年沒有了來,怕是也很難再出來了。
有了這個想法,方天等人當天也不敢直入砂海,便搭起帳蓬準備今天就在砂海邊住下,幾個賬蓬剛剛在河牀邊上搭下,就見又有十幾隊人紛紛自渠南山城而來。
這幾隊人見天色尚早,已經有人搭起帳蓬只是臉帶詫異,卻也不停留詢問,紛紛地繼續他們的行程直向砂海而去。
就在方天等人生火做飯時,月天凡帶着隊伍出現在方天面前。
二人初見,方天就對月天凡有着天然的牴觸,月天凡國字臉,略有些厚的嘴脣帶着些不怒自威的冷竣,由於平日裡不苟言笑,臉上神色已非常地僵硬,卻讓他增加了幾分如山的穩重。稍顯矮小的身子給予人一種厚重的感覺。對於這種天生就是領袖的世家弟子,方天卻不知如何本能地就抗拒着。
方天這一世本身也是一位世家子弟,他同樣有着深厚的背景,然而家中諸人有愛護他地、有寵溺他地、有尊敬他地、還有崇拜他的,如此多類人中,卻少有幾個拿他當主事人完全聽命於他的。朵兒也視他如親人,方立可以爲他放棄一切包括生命,方片、方雪常視他爲怪物卻是他最親近的人,父母寵溺他卻愛他勝過了慣他。所以他沒有成長爲月天凡地,能讓別人自甘俯首的氣度。
月天凡與方天不同就表現在此時,當他來到這裡,他站在這裡,他在這裡就成爲了中心,似乎他在平靜地接受着全世界地膜拜。
骨子裡是現代人的方天還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有着這種小資情節。穿越而來至今,至到遇到了月天凡,他才發現他與這個世界的隔亥,那就是他始終存有人“生而平等”的無聊的“人生觀”。
月天凡靜立片刻,看着眼前這個略顯過於清秀,帶點文弱,甚至看去帶點文人迂腐氣的少年,約十六歲左右,目若點漆,神色中帶點不卑不亢,不由心有所感,就直接問道:“你是詩聖方天?”
“正是”方天驚疑地答道,這個人他從未見過,也沒有聽說過,怎地他就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啊,難道我方天這麼有名了?隨便來個人就知道我是誰,可是這會沒有電視這個東東,他怎麼知道我就是我?此時他卻心有所感,這個人是深不可測的,不可測處不是他的功力,他的功力是足以滅了方天,但他所恃的並不是他的功力,而是他背後有一種讓方天震驚的力量,在他沉穩背後的一切,卻更是可怕,方天的直覺告訴自己此人不可爲敵。
想着方天不由暗暗叫苦,哥哥還沒有去滅人,這怎麼又遇上了個厲害人物,這個世界什麼都好,就是強人太多了,我xx的,讓我怎麼活啊,還想避開王城這麼個強手如雲的地方,偏走幾步想放鬆一下,又遇上這麼一個主,這世界可真不好玩啊。
方天暗罵,哥哥在那邊時,就算身無分文,手無縛雞之力,地位低下,可是哥哥安全啊。如今到了這個地方,哥哥打以前的高手也能打他上萬個,可是哥哥怎麼覺得連小雞也趕不上了,隨時有生命危險啊。
一頭冷汗的方天不由想着哥哥要是現在能回去那有多好啊,無語地看着天,天上卻沒有一絲雲,顯然一時半會也不會有雷擊來,他穿回去的可能性是一點也沒有的。
月天凡站在方天身前,卻看着方天仍然平靜着,月天凡臉上已經有一絲笑意展現,這笑意只微一閃即不見,自幼至今,月天凡自己都能記得這樣的笑他有過幾次。
月天凡尚未出生時,月家得神喻,月家當有一子,此子當一統中央大陸。
月天凡即而生爲紅月王儲,被教之以威嚴,被衆人捧在手心中,掌着殺伐大權,三歲即入玄月門,他有數百位老師,五十年來學習着各種知識,他學的都是如何去展現他的威嚴,如何做能最大限度的使用他的權力,展現他的力量。
可是甫出山遊歷,他就經歷了殺王家嫡子,誅王家衆人;他與嚴端相識卻無法相交;在遊歷途中凡見他之人也都或被他所懾,或視他爲敵。
他終於發現自己是一個孤獨的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有敵人和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