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早料到風歌不會簡單就幫,她提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
我恨風歌,風歌也恨我,乘火打劫理所應當。
可是我偏偏膝蓋像定住了一樣落不下去,眼裡腦子裡都是風歌的笑。
“你跪下,你跪下我就給你。”
我咬牙,“撲通”一聲,雙膝撞在地板上,生疼。
我仰頭,直視風歌道:“我跪了,你的血給我。”
風歌突然笑得非常大聲,尖銳的聲音快刺破我的耳膜。
“叫你跪你就跪,真是個狗東西,繼續跪着吧,等我回來再說。”
風歌站直身體,路過我身邊,我睜着空洞的眼睛,一把抓住她經過的手臂。
風歌停了下來,輕蔑的看着我。
我煙了咽口水,啞然道:“你要我跪我也跪了,答應我的就必須給我,得罪了。”
我說完立馬從包包裡摸出一把小刀捏在手裡,對着風歌的手臂劃去。
風歌似乎預料我動作,轉身輕鬆一避,擡腳一落,重重的踩在我手背上,鑽心的痛差點把我眼淚擠出來。
她是第十階獵鬼人,我的反抗掙扎在她面前就如螻蟻!
可我必須取她血用,我要救豆豆,我要她風歌言而有信!
風歌的鞋死死踩在我手背上,她稍稍一動腳,我的手又痛上幾分。
我鼓着漲紅的雙眼,卻見風歌調笑道:“你既然想要,就再答應我一個要求,你,不能跟禮承結婚。”
她笑着笑着,臉慢慢扭曲,眼睛裡迸發的恨意濃烈,像要活活撕裂我。
“就算我不嫁給他,也輪不到你。”
風歌又一用力,我額頭的汗簌簌的冒,痛得我右手就像要廢掉。
“輪不到我,哈哈哈哈哈,輪不到我。”不知爲何,風歌聽到這話的時候眼睛裡迸發的怒意和酸楚像一頭兇惡的困獸。
我沒料到她反映如此大,爲什麼?
我來不及思索,看被風歌踩掉的刀,距離足夠,我趁她不注意,握着小刀直朝風歌的小腿刺去。
中了……
中了?
看着風歌不斷往外淌血的小腿肚,我來不及吃驚她的不反抗,趕緊扔掉小刀,從包裡拿出小海綿朝風歌腿上壓,看着潔白的海綿迅速染成紅色。
我盯着海綿一點點染紅的過程,不知爲何變得特別興奮。
好像這樣的場景我一早就迫切的等,好不容易到今天。
原來我對風歌的恨已入骨。
連風歌踩我手的腳什麼時候挪開的都記不清了。
“你在幹什麼。”
冷冽如冰的聲線從我頭頂上方傳來,我聽到了,卻控制不住視線,仍一動不動的死死盯着風歌的小腿看。
直到一個狠力突然提起我的衣領,把逼迫我站起來,我迷茫的對上那恨意濃烈的眼。
他又咬牙切齒的問了我一遍。
你在幹什麼。
我手裡輕輕抓住海綿,怕漏撒掉半滴血不敢用力。
陸禮承淡漠的視線往下掃,落在我手上,地上,和風歌的小腿肚上。
他眼珠又一下擡上來,放開我的衣領,轉而扼住我咽喉處。
“你先去醫院。”
陸禮承盯着我在看,卡主我喉嚨的手只簡單搭着,等到風歌抽泣着“嗯”了一聲離開後,他五指慢慢收攏,眼中的戾氣轉濃。
“爲什麼這麼做?”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像是錯覺,我苦苦的笑着,隨着喉嚨處的不適,連呼吸都困難了,更何況是說話。
我說不出話,我也不想說。
她風歌答應我在先,我跪了,她流血,她不做,我幫忙。我又錯再哪了?值得他陸禮承這麼勃然大怒?
就在我以爲自己要被陸禮承活活掐死的時候,他突然鬆開手,留我一直嗆咳着滑跌在地上。
只聽陸禮承清冷的聲音從頭頂上方蓋下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呵呵。
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我是深圳藝校大一新生,兼職模特,生活幸福,家庭美滿。因爲我爸病輟學重到了上海,接了老鬼私活,從此人生天翻地覆。
要不是陸禮承突然提起,我都快忘了。
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
簡單的,簡陋的,但幸福的。
可是現在呢?
“所以,我以前到底是什麼樣的?”我撐着苦澀的笑,小心翼翼的把海綿裝在個塑料口袋裡再妥善放進包包。
再站起來,迎上他陸禮承若有所思的視線。
“以前的事我快忘了,但我的現在,都是你們陸家親手賜的,你們是想利用我做什麼我不想去猜了,悉聽尊便吧。”
我絕望的繞過陸禮承後,他沒有阻攔我,我也懶得猜他是個什麼想法,趕緊打車去了醫院,把海綿給了趕來的牛忙忙,他拿着海綿詫異的問我怎麼取了這麼多血,我疲憊的捏了捏鼻樑,沒有說太多。
他說晚上準備準備,就幫豆豆處理好,我感謝了兩句,等牛忙忙一走,我坐在病房裡守着豆豆就是一整個晚上。
到了第二天,豆豆終於睜開了眼,我徹夜沒怎麼睡,一直跟牛忙忙保持通話,聽他欣喜的說沒問題了,我才稍微睡了一會兒。
當我看見豆豆睜開的大黑眼睛時候,差點快哭出來。
豆豆啞着聲音問我怎麼了,我搖頭,只說媽媽想你了。
豆豆擡着小手,一點點的給我擦拭眼淚,他說媽媽別哭,豆豆會保護媽媽的。
我心裡酸楚,點頭答應了。
招來張姨照顧豆豆,我回了陸宅,洗完澡換了件衣裳,下樓的時候剛好是飯點,只有公公婆婆在。
我下樓後,公公熱情的招我坐下,說他這麼幾天都沒回家,陸家發生什麼事沒有。
我搖頭,說什麼都沒有。公公露出釋然表情,說今天還要去公司一趟,跟陸禮承一起跑個項目,要是成功了,陸家年前的收益又要翻倍。
我配合着笑笑,沒說話,倒是婆婆喜笑顏開的,視線無意中掃到我的時候,也沒有太快的表現出厭惡之情。
吃過飯我回了房間,貼着房門而站,在一個小時後聽到房門開了又關的聲音後出來,走到樓梯口看到公公離開的背影,才轉身進了書房。
我反手鎖上了書房門,面對着來好幾次的熟悉房間裡,我深吸一口氣。
公公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跟我有關的,或者跟我兩個孩子有關的。
我先從書桌開始找起,一點點翻騰他桌面上的文件,又小心翼翼的關上放回原位。
不是這些文件夾,我又到了書櫃邊,迅速拿下一本本拆封過的書本,大多是商戰類型,還有歷史和戰爭。
都不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我開始急躁起來。漫無目的的找怎麼才能到頭,況且公公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得儘快。
我稍微退後兩步,盯着一面牆寬的書櫃,再來回掃了兩遍書櫃整體樣子,總覺得應該有什麼不對勁。
我又重新靠近,神情專注的盯着幾個角落,我快速掃到右手邊的角落裡,的確有個東西。
有一個黃褐色的小本子,被壓在幾本書下面,太薄了,所以不仔細看就看不見,我小心翼翼的抽出來,發現是本書,可書面的字體因爲時間關係變得模糊不清,我翻開一看。
無字書?
我腦子裡飛快閃過這三個字,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無字書是什麼?爲什麼我會知道這個。
我翻了好幾遍後,把無字書揣好,準備從書房裡出去,哪知道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滑破了這個房間的寧靜。
我嚇得汗毛豎起,手放在門把上不敢亂動,徹徹底底的緊張起來。
這房間裡,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