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十二年八月二十八日,住在五羊村山上的嚴禮強早早起了牀,開始了自己一天的忙碌和準備。
上一次的這一天,嚴禮強是與石達豐一起過的,兩個人約着在平溪城中逛了差不多整整一天,而這一次,因爲昨天嚴禮強刻意和石達豐報道的時間錯開了,所以兩個人昨天沒有遇到,自然也沒有做鄰居,石達豐估計還是住在三元街附近,而嚴禮強則住在了城外的五羊村,所以今天的時間,也就徹底空了下來,沒有人來打擾,徹底屬於嚴禮強。
嚴禮強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早課。
所謂的早課,是嚴禮強爲自己制定的今後每天早上起牀後修煉的內容,暫定爲一遍眼功一遍耳功,然後三遍易筋洗髓經,雷打不動。
爲了在最短的時間內進階武士,擁有更強的實力,嚴禮強必須抓緊易筋洗髓經的修煉。
易筋洗髓經的修煉的不挑地方,也不挑時間,只有有個兩平米的空間,在房間裡就可以修煉,出於謹慎,嚴禮強已經習慣了在暗室或者是房間裡修煉這門秘法,而且每次修煉之前,嚴禮強都會先讓自己安靜下來,在房間裡閉上眼睛,用他的靈覺仔細感悟和體會一下有沒有被人窺視,如果沒有,這纔開始修煉易筋洗髓經。
之前的經歷,已經證明了,嚴禮強的謹慎,並非多此一舉,而是非常有必要,一個原本籍籍無名沒有拜過師,沒有高手指點的少年,先是在黃龍縣用一個誰都不知道的法子能把溺水的人救活過來,號稱得神人夢中傳授救人之法,然後又成了青禾縣國術縣試大考的三甲第一,這樣的事情,落在一般的人的眼中可能也沒有什麼,就算有點疑惑也不能拿嚴禮強怎麼樣,但如果落在某些人的眼裡,這就大大不妙了。
上一次,黃龍縣王家的那個王浩飛和那個葉逍之所以打嚴禮強的主意,除了因爲陸家和陸蓓馨的關係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嚴禮強表現出來的遠超同齡人的實力,讓兩個人懷疑嚴禮強是不是有什麼修煉秘籍,因此想要不擇手段的要把嚴禮強的東西弄到手。
而這一次,從時間上來看,這個時候的王浩飛絕對還不知道嚴禮強與陸蓓馨的事情。
平溪郡國術館正式的開學時間是九月一日,而這個時候,離平溪郡國術館正式開學還有幾天時間,陸蓓馨已經被陸家的陸老爺子禁足在家中,無法和王浩飛聯繫,王浩飛還以爲一切和之前一樣,就算他在黃龍縣聽說過嚴禮強的名字,但也不會把嚴禮強與陸蓓馨聯繫在一起,所以這個時候的嚴禮強對王浩飛來說還是一個有可能只偶爾聽過一下名字的陌生人。
而從上次王浩飛找自己麻煩的時間來看,最少最少要等到十月下旬,在自己來到國術館一個多月後,他在接到陸蓓馨從陸家悄悄傳出來的消息之後,知道陸老爺子想要把陸蓓馨許配給自己,王浩飛纔開始真正注意到自己,纔開始讓齊東來成爲他的狗腿,隨時給他報告消息,然後纔有了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嚴禮強仔細反覆的做過推演,如果哪天晚上他沒有碰巧發現沙突人和葉家做的那些骯髒勾當,如果他沒有衝入地下密室去救人,那最後他們父子慘死的悲劇能不能避免?
在所有推演的最後,答案都是一樣的——不能!
因爲在這件事中,他和葉逍的最主要的矛盾並不是他發現了葉逍在地下密室之中做的那些骯髒勾當,而是葉逍想要得到陸蓓馨,想要用陸蓓馨作爲他修煉的陰陽和合歡喜秘法的爐鼎完成築基,他成了阻止郡守公子得到陸蓓馨的障礙,偏偏這個障礙還有可能得到了什麼引人垂涎的神功秘籍,所以無論是爲了陸蓓馨,還是爲了自己身上有可能存在的秘籍秘法,郡守公子都不會放過自己,雙方矛盾的爆點會往後拖上一拖,但依然會爆。葉逍依然可以用他的身份帶來的權力和能量,輕輕鬆鬆就把自己這麼一個毫無背景的小人物給玩死,讓自己家破人亡。
而在自己與葉逍之間,王浩飛絕對是一個關鍵人物。
如果沒有他在從中穿針引線傳遞消息不斷使壞,葉逍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知道自己和陸蓓馨的事情,也不會把注意力放在自己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國術館新生的身上。
按照原本的軌道,嚴禮強在國術館中的平靜生活在兩個月後就要被打破,作爲以青禾縣三甲第一身份進入郡國術館的新生,他現在看似風光,擁有大好前途,但實際上,卻早已經危機暗伏,朝不保夕,幾十天內,轉眼之間,就有可能家破人亡。
嚴禮強現在就是和時間在賽跑,想要延緩甚至逆轉兩個月後的危機,這第一步,就要先殺王浩飛。
齊東來最容易殺,但齊東來只是一個狗腿,殺了齊東來,暫時沒有什麼用,反而會打草驚蛇,因爲自己與齊東來的矛盾已經衆所周知,齊東來要是一下子莫名其妙被殺了,自己脫不開嫌疑。
葉逍,莫冷,那個狗官葉天成最該殺,但也是最難殺的,莫冷實力強夯,葉天成更是深藏不露,難知深淺,就是殺葉逍,恐怕也得好好籌劃一番,葉逍身邊經常跟着一堆侍衛,就是那個莫冷,也隨時在葉逍身邊,想要找到殺葉逍的機會,不容易。
所以,殺王浩飛就是最迫切,也是最可能實現的選擇,殺了王浩飛,對葉逍和葉逍身後的那些人來說,自己很長一段時間內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有了這個時間,自己就能進階武士,一切就不同了。
但王浩飛也不是那麼好殺的,不說他現在的實力不比自己弱多少,作爲黃龍縣王家年青一代的佼佼者,王浩飛的身邊,也經常跟着兩個家丁護衛,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明刀明槍的衝上去是殺不了他的,只能用別的辦法。
要是角蟒弓在手,殺一個連武士都不是的王浩飛問題不大,但是王浩飛一直在平溪城中,角蟒弓目標太大,自己帶着角蟒弓出去就像揹着一杆旗出去一樣,太引人注目了,藏都藏不了,根本不可能在平溪城中隱藏自己的行蹤,所以,要殺王浩飛,還得考慮一下別的方法。
對別人來說,要找一個別的方法或許很難,但對嚴禮強來說,卻不難,角蟒弓太引人注目,那就換一個不引人注目的東西好了。
在完成了早課之後,嚴禮強出了門,下了山,在五羊村靠近山下管道的小麪館裡,吃了一碗麪條,然後買了六個饅頭,用紙包着,就帶着饅頭回到了他住的小院內。
在出來和回去的一路上,嚴禮強遇到不少五羊村的村民,這一大早的,這些村民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許多人拿着農具鋤頭去兩邊山坡的田裡勞作,一些老人們則牽着牛和趕着羊去吃草,村裡的小路狹窄無比,在許多地方,一個人牽着一頭牛或者是一頭驢過來,另外一個人就要靠在路邊站着,才能讓得過去。
村裡的路是土路,路上墊着不少的石頭,坑坑窪窪的,路邊野草樹木到處都是,還有一些人家在房前屋後小片小片的空地上開出來的菜園,這樣的路上,隨處可見一顆顆的羊屎蛋,還有一堆堆的牛糞,幾隻老黃狗在路上跑來跑去,充滿了鄉村的氣息。
那些路上遇到的村民看到嚴禮強這麼一個外來人,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他一眼,而有些人,卻早已經知道了嚴禮強的身份,畢竟五羊村原本就不大,哪家的房子租了賣了,村裡的人很快就知道了。
“看到了嗎,那個人就是新搬到村裡的國術館的學生……”這一路上,嚴禮強聽到不少人在自己身後議論紛紛。
回到院子,把當做午飯和晚飯的饅頭放好,嚴禮強拿出自己昨天在買生活用品時買的一堆東西,就動手忙活了起來,開始製作殺人利器。
嚴禮強給自己訂的目標,是在九月底之前,送王浩飛去見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