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禮強沒有在樹上多等,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他面前的那個院子之中,就亮起了一片燈火,無數沙突人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他眯着眼睛,從樹上繁茂樹葉的縫隙之中,看着那個沙突人大院之中的情景,一切和他想象得一樣,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一個看樣子有五十多歲,披着衣服,體格雄壯,留着一把大鬍子的沙土人就從那個院子裡面的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
那個沙突人似乎剛剛從睡夢之中被人吵醒,他吼了一聲,整個院子裡的沙突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看着遠處倉庫那裡的火光,那個走出來的沙突人面色瞬間鉅變,在嘰裡咕嚕的用沙突語一陣亂吼之後,那個人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帶着院子裡的一大票沙突人帶着水桶等各種救火的東西,朝着遠處着火的倉庫衝了過去。
這一下,整個院子裡除了留下五六個沙突人在看守之外,其他的沙突人,差不多都衝到倉庫那邊去了。
剛剛那個五十多歲的沙突人,正是平溪城中沙突人的首領,叫做阿里古金,對這個名字,平溪城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華族,都有些陌生,許多華族甚至以爲聚集在平溪城中的沙突人沒有什麼首領,以爲城裡的沙突人,都是來自沙突七部之中的各個商隊,彼此不相統屬,實則大錯。
在幾十年前,平溪城中的沙突人還沒有今天這種規模的時候,城裡的沙突人的確是那樣的,城裡的沙突人來自沙突七部的各個商隊,彼此之間的確不相統屬,但是從十多年前開始,平溪城中的沙突人的情況,早已經發生了鉅變。
來自沙突七部之中的烏利部中的沙突人在平溪城中勢力最大,人數最多,最後就是沙突七部之中的烏利部把平溪城當成了自己的主場,所有來到平溪城中的沙突人,都受烏利部的管轄統帥。
這是沙突人內部之間的協議和妥協,外人無從知曉,那個阿里古金,正是沙突七部之中烏利部中的貴族。
沙突人在平溪城中自成一體,非常封閉,城中的華族人根本不可能涉足到沙突人的生活圈子之內,再加上沙突人對他們內部情況的刻意保密,所以,平溪城中一般人對沙突人的瞭解和印象,還是停留在十幾年前的樣子。
平溪郡的郡守葉天成稍微知道一點城中沙突人的情況,那是因爲甘州豪門葉家和沙突七部有着許多見不得光的合作與生意,這個阿里古金,正是沙突七部在平溪城中與葉天成的聯絡人。
如果不是有之前的魂遊經歷,在平溪城中見識了太多隱秘之事,嚴禮強也不可能知道沙突人內部之間的這些事情。
而對於葉家和葉天成,嚴禮強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對一個國家和民族來說危害最大的,並不是那些站在明處面目兇惡明火執仗的敵人,而是隱藏在這個國家內部,手握重權但卻爲了一己之私在做着出賣國家與民族利益勾當的狗官和那些骯髒的豪門大族。這些狗官和所謂的豪門大族,正是一個國家身上的濃瘡和癌細胞,不把他們擠出和割掉,遲早,他們會把一個國家的生機全部吞噬掉,會把無數的平民百姓推到萬劫不復的火坑之中。
……
在看到阿里古金帶着一堆沙突人朝着倉庫那邊衝去,估摸着他們已經到了倉庫那邊之後,嚴禮強終於動了,他如靈貓一樣從樹下滑了下來,然後眨眼之間衝過幾十米的街道,來到那個院子的牆邊,一下子就像一隻大鳥一樣翻過了院牆。
人還在空中,嚴禮強的手已經摸在了腰上,在身體翻轉的同時,四隻飛鏢先後就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四個正在院子裡守着的沙突人的護衛,哼都沒有哼一聲,就被嚴禮強的飛鏢擊中咽喉,翻倒在地。
嚴禮強一刻不停,身形如電,就朝着內宅之中衝了過去。
穿過一道走廊,就在走廊盡頭的轉角處,二十米之外的地方,傳來了兩個沙突人的說話的聲音還有腳步聲。
嚴禮強再摸出兩根飛針,伸手一揮,兩根飛針就從他的手上飛出,在飛出二十米之後,在轉角處,兩根飛針奇異的轉了一個彎,兩個沙突人說話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
在甩出飛針的時候,嚴禮強的身形不停,繼續前衝,衝過拐角處的時候,兩個身形僵硬的沙突人護衛,正直挺挺的朝着前面倒下來,嚴禮強丟出的那兩根飛針,剛好命中兩個人的胸腹之間的位置。
迅速的把兩根飛針從兩個人的身上拔出收起,然後用短劍在兩個沙突人的脖子上一抹,兩個沙突人瞬間了賬。
就在這走廊的不遠處,有一間屋子,嚴禮強衝到那間屋子面前,想都不想就把屋子的門一下子推開了,闖進到屋子裡。
屋子的外間是會客的地方,而屋子的內間,則是一個臥室。
嚴禮強走進去的時候,一個妖豔的沙突女人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正坐在梳妝檯前,她聽到開門的聲音,就轉過頭來,正好與嚴禮強面對面……
還不等這個沙突女人眼中的驚恐轉爲尖叫,嚴禮強進身,一掌就切在了這個女人的頸部,這個女人一下子就撲倒在梳妝檯前,暈了過去。
嚴禮強來到臥室的牀下,伸手在牀下的位置摸了摸,終於摸到了一個開關,他使勁一按,房間臥室的牀下的一個暗格就打開了。
拉開暗格,暗格之中放着一個長兩尺,寬一尺左右的一個木箱子,打開木箱,木箱裡一片耀眼生輝。
木箱之中,全是大把的各種珠寶,寶石,一疊疊厚厚的銀票,嚴禮強想都沒想,就把這些東西全部倒在了自己身上揹着的黑色行囊之中裝好。
在裝好這些之後,嚴禮強敲了敲木箱的底層,在木箱之中翻弄了幾下,又從那個木箱的底部拉開了一個夾層。
放在夾層之中的,是一個巴掌大的用臘封住的黑色瓷瓶,一本用綢布裹起來的書,兩顆如鴿子蛋一樣大小光潔晶瑩,閃動着奇異光澤的不知名的東西,還有一個半尺多長的金屬圓筒……
嚴禮強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不過能藏在箱子夾層之中的,一定是比上面的珠寶銀票更值錢的東西,他想也不想,就把這些東西也全部打包裝在了自己的背囊之中。
只是兩分鐘不到的功夫,嚴禮強已經把牀下暗格箱子裡的東西全部席捲一空。
最後掃視了房間裡一眼,嚴禮強揹着東西,就迅速的離開了房間,半分鐘後,嚴禮強已經翻出這個大宅的院牆,出現在了外面。
“忽愣……”一隊十多人的沙突人的隊伍拿着各種救火的工具,燈籠,剛剛從不遠處的一個街角轉了出來,似乎要趕去救火,在嚴禮強從院牆之中翻出來的時候,剛好與那隊沙土人碰上。
忽愣——在沙突語中,就是是誰的意思?
回答那個沙突人的,是嚴禮強射出的箭矢。
飛出的箭矢從那個沙突人的嘴裡穿了進去,從後腦勺中貫穿出來,把那個沙突人帶得往後倒飛了出去。
旁邊的沙突人一下子大叫起來,有幾個沙突人則拔出隨身的彎刀,朝着嚴禮強衝了過來。
嚴禮強站在街上,一動不動,只是用最快的速度開弓發箭,平均一秒鐘射出差不多兩箭到三箭,在五六秒之內,這一隊沙突人,全部被她射殺在了大街上,一個都沒逃出去,弓道修爲的恐怖,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大街上的動靜讓周圍一下子有了更多的嘈雜聲,但還不等更多的沙突人出現,嚴禮強的身形,早已經沒入到黑暗之中,如一道黑色的影子一樣,朝着九龍橋那邊急奔而去。
跑到九龍橋附近的時候,嚴禮強已經感覺身後傳來了一片犀龍馬的奔跑之聲,有些沙突人已經反映過來了,正在騎着馬,像撒網一樣的到處追過來。
嚴禮強過了河,來到九龍橋的東邊,上了一間房子的屋頂,安靜的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一隊騎着犀龍馬的沙突人朝着這邊追了過來。
“嗖……嗖……嗖……嗖……“
黑暗之中,嚴禮強手上的長弓簡直如追命符一樣,還不等沙突人騎着馬追到九龍橋,那邊就一片人仰馬翻,一個個沙突人,全部被嚴禮強射落馬下。
嚴禮強一直把身上箭壺之中剩下的二十多支箭全部射完,又結果了二十多個沙突人的性命,才丟下長弓和箭壺,變着嗓音,在屋頂上哈哈大笑,聲震四方,“沙突孫子,爺爺過山風在此,不要命的,儘管來追,哈哈哈哈……”
後面的沙突人,聽到這話,看着前面那一堆屍體,居然沒有人敢再衝過九龍橋。
跳下屋頂,嚴禮強如影子一樣的消失在九龍橋背後的那些幽深巷子之中,沒有用兩分鐘,就來到了自己租住的小樓附近,看到周圍沒有人注意,嚴禮強一下子就越過圍牆,翻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上了樓,關起窗,換了衣服,脫下臉上的面具,嚴禮強差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把黑色行囊在房間裡收好,嚴禮強倒頭就躺在了牀上……
就在剛纔,他已經聽到了城中兵馬朝着九龍橋這裡跑動過來的聲音。
這一下,有得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