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個陸家的侍女低着頭,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一眼後從這個院子的門口離開,嚴禮強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陸蓓馨住在陸家大宅之中後院的西邊,這裡,已經是陸家大宅之中的內宅,內宅之中多有女眷,一般情況下,不要說外人,就算是陸家下人之中的男性,都不能隨意到這裡的,但就是在今天,自己來到這裡,卻一路暢通無阻,陸家的一干護院,侍女,都把自己當成了透明人。
看來陸家女婿的這個身份以後算是被坐實了,要是自己以後敢不認賬,不知道陸老爺子會不會僱人來砍自己。
嚴禮強苦笑了一下,推開院子的門,走了進去。
院子裡,有一個假山,一個小花園和一個小池塘,小池塘的旁邊有一棟兩層高的小樓,小樓中有燈光透出來,剛好可以照清小池塘周圍那一圈鵝卵石鋪成的小徑。
順着小徑走到那棟小樓前,嚴禮強敲了敲門。
“我不吃,我不吃,我就不吃,翠荷你告訴我爹,就讓他把我餓死好了,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還管我幹嘛……”
一個聲音從小樓裡傳了出來,似乎帶着無限委屈。
從陸佩恩的口中,嚴禮強得知,住在這裡的陸蓓馨,“已經”絕食兩天了,連上今天的話是第三天,陸蓓馨已經放出話,要是陸老爺子還要罰她禁足,她就餓死了事。
在這禁足的這段時間內,陸蓓馨的一切信息都是與外界隔絕的,一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王浩飛已經死了的消息。陸家的人根本不敢告訴她。陸蓓馨平時看起來還算聽話,但性格之中卻有着非常倔強的一面,要是讓她知道王浩飛是在等着與她見面的時候被過山風殺死,陸老爺子和陸佩恩都擔心她會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情來。
現在的陸家,已經完全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收尾了。
當陸蓓馨在裡面說着話的時候,嚴禮強已經拿出鑰匙,無聲無息的打開了房上的門鎖,輕輕走了進去,看到了陸蓓馨。
傳說中已經“絕食”三天的陸小姐正盤腿坐在房間的一個軟塌上,一邊吃着桂花糕,一邊說着要把自己餓死的狠話,因爲陸小姐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不通報一聲就直接進來,於是一下子愣住了,手上還拿着一塊咬了一半的桂花糕,不知道是該把它吃了,還是扔掉。
更讓陸小姐想不到的是,進來的人,居然是嚴禮強。
此刻的陸蓓馨,穿着一身鵝黃色的緊身狐毛軟甲和一條翠綠色的貼身的褶褲,頭上梳着一個可愛的雙丫髻,顯得閒適隨意,卻又有着說不出的美感,那盤腿坐在軟塌上的動作,一下子就把她美好的身形一下子展露了出來,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該圓的地方圓,該細的地方細,讓人賞心悅目,分外鮮活動人。
在嚴禮強目光的注視下,陸小姐瞬間滿臉通紅,然後惱羞成怒,在一口把剩下一半的桂花糕吃下之後,一下子站了起來,目光兇巴巴的朝着嚴禮強瞪過來。
“怎麼是你?”
“噓……”嚴禮強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然後還鬼祟的朝着四下看了看,放低了聲音,“小聲點……”
陸蓓馨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嚴禮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嚴禮強。
“是王浩飛王兄讓我來救你的!”嚴禮強依然把聲音放得很低,朝着陸蓓馨走了過去。
聽到嚴禮強的話,陸蓓馨高興得一下子就從軟塌上崩了起來,但轉轉眼之間,又一臉懷疑,“你們怎麼認識的,還有,你怎麼能進得來這裡?”
“你忘了我現在也是國術館的新生了嗎,我進國術館的第一天,就和王兄認識了,王兄的風采爲人,實在讓我欽佩,原本我也不知道陸小姐你和王兄的事情,還是前幾天和王兄在一起喝酒的時候,他說起我才知道,我今天是和我叔叔一起來的,陸老爺子請我叔叔來吃熊掌,我就跟着來了,我剛剛藉故喝多了,才跑出來,悄悄摸到這裡……”
陸蓓馨還是有些懷疑的看着嚴禮強,並沒有完全相信嚴禮強說的話。
“陸小姐還不相信嗎?果然和王兄說的一樣,王兄說讓我說出五個字,陸小姐才一定會相信……”嚴禮強苦笑着。
“什麼五個字?”
“梅園島中亭!”
果然,一聽到嚴禮強所說的這五個字,陸蓓馨臉上的神采一下子就不一樣了,在陸蓓馨看來,這是隻有她和王浩飛才知道的秘密,她可誰都沒有告訴,現在嚴禮強能一口說出,自然是王浩飛告訴他的了。
“浩飛在哪裡?”陸蓓馨一下子衝了過來,抓住嚴禮強的手臂,急切的問道。
嚴禮強一臉正色,“王兄在一個隱秘之地等着陸小姐,爲了陸小姐你,王兄已經做好了和你私奔的準備,如果陸小姐想得也和王兄一樣,那我就帶你去和王兄匯合,如果陸小姐沒有這個打算,那就算了,只當我沒來過……”
陸蓓馨猶豫了一下,然後就咬了咬牙,“好,我和你去!”
“那陸小姐你快點收拾一下行裝細軟,穿一件保暖一點的衣服,外面那兩個丫頭剛剛已經被我騙走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我在外面等陸小姐……”說完這些,嚴禮強也不看陸蓓馨,而是直接走了出去,就在外面等着。
原本陸蓓馨還有些猶豫,但是看到嚴禮強已經走了出去,沒有再催促她,她反而一下子堅決了起來。
說起操控人的心裡這種事,一百個陸蓓馨加起來,也不是嚴禮強的對手。
陸蓓馨的速度果然很快,只是不到三分鐘,揹着一個細軟,穿着一件厚厚的披風的陸蓓馨已經走了出來。
“這邊……”嚴禮強帶着陸蓓馨朝着院子的小花園走去,來到小花園的院牆哪裡,嚴禮強的身形輕輕一跳,腳在院牆上踩了一下,就像一隻燕子一樣,輕輕鬆鬆就翻上了三米多高的院牆,那靈活的身形,把後面的陸蓓馨都看得眼睛一亮。這樣的身後,哪怕是在國術館的諸多學生之中,也找不到幾個。
嚴禮強騎在牆上,一隻腳勾着牆,整個身子俯了下來,對着陸蓓馨伸出了手,“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陸蓓馨看了看高高的院牆,再看了看嚴禮強伸出的手,只是猶豫了不到一秒鐘,就決定接受嚴禮強的幫助。
外面一片漆黑,只是隱隱約約能聽到陸家前院之中傳來的人聲,嚴禮強和陸蓓馨一路“小心翼翼”,摸着黑,避過兩撥巡視的護院,翻過三道院牆,終於來到了陸家大宅的外面。
就在大宅外面的一個小巷裡,一匹犀龍馬,早已經準備好了。
嚴禮強先跨上了馬背,然後對着陸蓓馨說,“上來!”
“怎麼只有一匹馬,這怎麼騎?”陸蓓馨沒有上去,而是瞪着嚴禮強。
“那陸小姐覺得我一個人能騎着幾匹犀龍馬來陸家莊,還是我再應該找一個樂隊,吹吹打打的來接你……”
陸蓓馨臉一紅,嬌蠻的道,“你下來,我上去……”
“陸小姐是想讓我牽着馬一直把你牽到和陸兄匯合的那個地方嗎?”騎在馬上的嚴禮強笑了笑,“那個地方離這裡很遠,如果陸小姐覺得這樣可以走得了,不怕被陸家的人追上的話,我倒不介意!”
在掙扎斟酌了片刻之後,陸蓓馨還是咬了咬牙,直接翻身上馬,坐在了嚴禮強的前面,就像被嚴禮強抱在懷中一樣,兩個人緊緊的貼着,“我警告你,你可得規矩一點,不要以爲我好欺負……”
“陸小姐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嚴禮強微微一笑,然後一抖繮繩,一夾馬鐙,那匹犀龍馬,就像啓動的跑車一樣,一下子就朝着前面竄了出去,啼聲轟響,眨眼的功夫,就穿過陸家莊內的一條街道,跑出了陸家莊。
……
陸家莊的堡牆之上,陸老爺子看着那消失在黑暗之中的犀龍馬的身影,良久,才收回目光,嘆了一口氣,對着旁邊的陸佩恩和錢肅苦笑了一下,“希望蓓馨這丫頭這次能懂點事,禮強的這法子管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爹你放心,禮強雖然年輕,但做事穩當,九妹和禮強在一起,不會有事的!”陸佩恩說道。
“禮強我當然放心,在年輕人中,我最放心的就是他了,要是他們能真有點事,那就好了,我反而不用擔心了……”陸老爺子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錢肅和陸佩恩對視了一眼,老爺子這話,讓他們兩個都不知道怎麼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