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使所住的莊園外面依然有很多人在排着隊,一個個拿着名刺,等着巡查使大人的接見。
嚴禮強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沒想到這次來,莊園外面的情況一點都沒有變。
等在莊園外面的,一個個衣冠楚楚,非富即貴,這樣的景象,幾乎已經成了平溪城中的一景了。
難道巡查使來到平溪城,就是每日不斷的接見各種人就行了嗎?也不用到處走走看看了解一下民情?
嚴禮強心中嘀咕着,也不知道巡查使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些排隊等候着的人也一個個用奇怪的眼光在看着嚴禮強,因爲嚴禮強在這裡,實在太惹眼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也來這裡求見巡查使,這也搞笑了吧,這個少年以爲巡查使是誰都能見的嗎?有不少人在這裡等了幾天的,也沒有見到巡查使一面,這個少年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未免也太不懂事了。
不少人都嗤笑起來。
只是等了一會兒,莊園裡的一個引客的侍從就門口走了出來,遊目四顧。
看到這個人出現,等在外面的幾十個人就一窩蜂的圍了上去,就像池塘裡的金魚發現有人在餵魚一樣,一下子就圍過來了,一個個臉上笑得像爛梨一樣,開始七嘴八舌。
“巡查使現在想要見我了吧?”
“名刺昨天就已經遞上去了,這下該輪到我了吧……”
“這位大人,通融通融,下官非常仰慕孫大人啊……”
“嚴禮強,嚴禮強是哪個?”那個引客的侍從環視一圈,目光穿過人羣,大聲的問道。
嚴禮強?誰是嚴禮強?
一干圍在門口的人面面相覷,紛紛在人羣之中尋找着,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陌生了。
就在人羣一片安靜的時候,一個聲音出現在人羣后,“我就是!”
聽到這個聲音,圍在前面的人立刻讓出一條道來,然後就看到一臉平靜從容的嚴禮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從後面走了上來。
那個剛纔還板着臉的引客侍從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笑容,“跟我來吧,孫大人知道你來了,很高興,正在等你呢!”
聽到這樣的話,周圍的人更是一片目瞪口呆,這個少年是什麼人,居然可以讓巡查使大人等着。
嚴禮強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踏上臺階,在那個引客侍從的帶領下,走到了莊園之內。
就在嚴禮強進去之後,在他身後,瞬間就是一片議論紛紛的聲音,有排在外面等候的官員或者大戶,已經把身邊跑腿的管事之類的招了過來,低聲吩咐兩句,讓下人去打聽一下一個叫嚴禮強的少年的底細。
再次進入到這個莊園之中,孫冰臣接見嚴禮強的地方,卻已經不是上次的客廳,而是另外一個院子裡的花廳,顯得更加隨意和親近了許多。
嚴禮強來到花廳,就看到孫冰臣正坐在椅子上,微笑的看着他,這位巡查使身上的氣息,也少了幾分第一次見面時那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不過,就算如此,只是被這個孫大人看了一眼,嚴禮強還是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嚴禮強見過孫大人!”
孫冰臣笑了笑,讓嚴禮強坐下,“怎麼,這幾天回了一趟家,家中父親意見如何?”
“家中父親也支持我到大人身邊,跟着大人做點事!”
“你的想法如何呢?”
“我還有一事不明,想當面請教大人一下!”嚴禮強平靜的說道。
“沒事,你說!”
“我自問本事不算出衆,實力更是低微,大人要招攬人手侍從的話,只要放出話來,不知道會有多少高手強者會在外面排隊,等着大人挑選,不知爲何大人爲何看中我?”
孫冰臣卻笑着搖了搖頭,“禮強無須自謙,所謂實力本事,在我眼中,又何止侷限於舞刀弄劍實力等級,在我這個位置,想要找高手來幫忙,的確不是難事,我身邊也不缺這樣的人,而禮強你這種過目不忘心細如髮的本事,我還真沒有見過幾個人有,更難得的是禮強你人年輕,未來潛力無窮,卻又沒有沾染上官場和那些豪門大派的習氣關係,來歷乾乾淨淨清清白白,我用起來放心,那日你發現沙突人喬裝打扮,一路跟蹤尾隨,最後又能果斷出手,可謂有勇有謀又心懷正義,這也正是我最欣賞的,不知道我如此回答,禮強你是否滿意!”
聽孫冰臣這麼一說,嚴禮強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我只不過是國術館中的一個普通學生,稍微有點運氣,怎麼能擔得起大人如此看重!”
“一個普通的國術館學生,又哪裡能夢見神人傳授以艾灸臍中而救治溺水之人的方法,還能無私把此法傳授出去,沒有秘技自珍,簡直難能可貴!”
嚴禮強也沒想到這個孫大人既然連這個都知道了,看來還真是仔細打聽過自己的消息,“這個,我只覺得是我應該做的,那救人之法,我既然有幸知道了,自然就應該讓更多人知道,可以多救幾個人,倒也沒想用那法子來給自己撈什麼好處!”
孫冰臣很有感嘆的說了一句,“這半年來,我聽說,禮強你傳下的這個法子,已經在平溪郡內救了不少溺水之人,而且已經傳到附近的郡縣,僅此一件事,禮強你就功德無量,令人敬佩。同樣的事情,若是由一個豪門大族之中的少爺公子傳出來,那人的名聲此刻恐怕早已傳遍帝國,加官進爵可期,最少也能封一個鄉賢,建一個功德牌樓,名傳州郡,而禮強你因爲出身普通平民之家,沒有靠山根基,就算做出這樣的事情,卻依然默默無聞,埋沒鄉里,實在令人扼腕,我作爲巡查使,自然也有義務爲國拔才,禮強你做我身邊的侍從,絕對綽綽有餘!”
孫冰臣說的是事實,但嚴禮強也沒有什麼不滿的,同樣的事情,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他上一世,都是一樣的,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家庭和出身,就已經決定了很多東西,同樣的成績,放在不同家庭背景的人身上,那效果也絕對是不同的。
嚴禮強直接站了起來,再次給孫冰臣行了一個禮,鄭重的說道,“多謝大人提攜看中,從今日起,禮強但憑大人驅策!”
“嗯,坐下吧,這幾日你就先跟着我,等將來到了帝京,我再幫你把身份官階補上!”孫冰臣微笑的看着嚴禮強,摸着自己的鬍子,“侍從身份掛的是武勳的職銜,但也有品階,你的品階就暫定爲從八品的帶刀曲部校尉,你意下如何!”
“大人做主就是!”
孫冰臣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門外叫了一聲,“義節!”
“大人!”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對着孫冰臣行了一個禮。
孫冰臣指着嚴禮強,“從今日起,禮強就是我身邊的侍從,他有什麼不懂的,你教教他!”說完這話,孫冰臣又看着嚴禮強,“義節已經跟着我好幾年,是我的侍從,也是我身邊的護衛首領,義節以前從過軍,可是正五品的虎威校尉,禮強你有什麼問題,包括修煉上的疑惑,都可以向他請教!”
嚴禮強點了點頭,看了那個叫義節的人一眼,那個人也看了嚴禮強一眼,對着嚴禮強點了點頭,眼中精芒閃動。
這個人嚴禮強並不算陌生,上次他來的時候,就是這個人帶着他和石達豐與沈騰見到的孫冰臣,從氣息上看,這個人,絕對是一個高手,至少在嚴禮強的感覺之中,這個人比史長風要更強,氣息也更加的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