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既然這場對決已經結束,那是不是就可以走了?”溫兆倫四下看了看,“這鳥地方實在沒啥好呆的!”
溫兆倫的聲音一下子把嚴禮強的思緒拉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天池之中,嚴禮強看了看遠處的血跡和更遠處的飛天門所在,臉上露出一個微笑,“我是想走,但估計飛天門宗主郭一飛好像不願意讓我就這麼離開,剛剛在你來之前,我們差點動手了?”
“飛天門還想怎地?”溫兆倫眉頭一皺,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怒氣,“對決都完了,他們這是輸不起嗎?”
“那郭一飛還想繼續給飛天門的弟子報仇呢!”
“飛天門那些鳥人在哪裡?”
“在那邊?”嚴禮強朝着大旗已經倒下的飛天門徒衆所在的地方指了指。
“你且稍等片刻!”溫兆倫說完話,整個人就直接朝着嚴禮強所指的方向衝了過去,只是片刻之後,就來到了飛天門的一干人的面前十米之外,眼睛一掃,目光就落在了郭一飛的臉上,作爲飛天門的宗主,郭一飛在飛天門中自然是衆星捧月,而且修爲氣質也和普通人不同。
“你就是飛天門宗主郭一飛?”溫兆倫大聲的喝問道。
郭一飛臉黑如鐵的點了點頭,溫兆倫一過來,郭一飛就感覺此人修爲絕對不在自己之下,“你是何人?”
“我是靈山派千機堂的副堂主溫兆倫!”溫兆倫的聲音遠遠迴盪開來,不止是靈山派,周圍方圓數千米內,都是他的聲音“嚴公子是我靈山派千機堂供奉,嚴公子的事情就是我靈山派的事情,此次對決已了,飛天門與嚴公子的任何過節,我靈山派都接下來了,你若還有什麼手段,儘管劃下道來,我就在這裡接着!”
飛天門只是西北的地方宗門,這樣的宗門,比起靈山派這樣的大漢帝國四大宗門來說,無論影響力和實力,都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存在,靈山派的一個副堂主的修爲都和郭一飛一樣,這怎麼比。
剛剛還囂張無比的郭一飛這個時候在靈山派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徹底的蔫了,完全沒有任何自傲和耍橫的本錢,要論江湖手段,靈山派這樣的宗門,完全是祖師爺一級的,而且手段更硬,更強,在面對官府的時候,靈山派或許還給幾分面子,而面對飛天門這樣的“小門派”,靈山派簡直可以毫無顧忌的碾壓。
郭一飛的手在抖,心也在抖,他知道,這一次,飛天門是真正踢到鐵板頭撞南牆了,無論是嚴禮強本身的實力能力,還是這突然來到的靈山派的強援,都已經完全超出了他之前的預料和判斷。
“飛天門和嚴禮強的恩陽……在此次對決之後,已經……一筆勾銷……”這句話雖然說出來有些困難,但郭一飛審時度勢之下,還是隻能低頭,硬着頭皮,用艱澀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把自己剛纔說的話吞了回去,郭一飛明白,他這個時候若不低頭,一旦和靈山派的人在這裡動上手,先不說他到底能不能勝得了眼前的這個溫兆倫,最後的結果,就是無論勝負,飛天門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要徹底成爲過去式了,這四大宗門的威名,可是建立在無數挑戰者的累累白骨之上的。
“如此就好!”溫兆倫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在威嚴四射的目光看了郭一飛和飛天門一干戰戰兢兢的門衆之後,轉身就朝着嚴禮強飛奔而去。
看着溫兆倫如飛而去的背影,再看看周圍那些圍觀的吃瓜羣衆看過來的眼神,郭一飛一下子就感覺自己的氣血翻涌起來,心跳如雷,呼吸都有些困難,他一下子捂住了胸口,剛想開口說什麼,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整個人仰後就倒下了。
“宗主……宗主……”飛天門的一干人瞬間全慌了神,一下子朝着郭一飛圍了過去。
同樣也是片刻的功夫,溫兆倫就已經重新回到了嚴禮強的身邊,咧嘴一笑,“飛天門之事已了,以後他們打死也不敢再找你麻煩,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多謝溫副堂主相助!”
“哈哈哈,小事一樁,要是咱們靈山派千機堂的供奉都能隨便被人欺負,那靈山派還算什麼四大宗門!”
“說的是,說的是,那咱們就走吧!”嚴禮強灑脫一笑,然後就在天池之畔無數人的注視下,和溫兆倫一起化爲兩個黑點,朝着岸邊衝去。
片刻之後,弓道社的人馬和靈山派的人馬匯合在一起,鐵蹄轟鳴之中,直接就朝着離開天池的那個山口衝去,這場驚動了整個西北的弓道對決,至此,纔算是正是結束。
嚴禮強一離開,天池之畔的那數萬圍觀者一下子喧譁激動了起來,今日這場大戲,實在太精彩了,所有人到了這個時候,依然在回味着嚴禮強之前射殺蔡英武的那驚天一箭,經此一役,西北第一弓道強者的歸屬,已經毫無疑問落在了甘州平溪郡嚴禮強的頭上,所有人,今日鬥在這蒼龍山天池之畔,親眼見證一位天才少年和強者之星冉冉升起,名震西北。
……
“這樣的年紀,這樣的成就……“天池邊上的那片山坡上,“二叔”搖着頭感嘆着,語氣充滿了驚歎,對身邊的人說道,”廟堂之上有皇帝陛下撐腰,江湖之中又有靈山派爲其後盾,在甘州與雷司同叔侄相稱,在甘州之外能打打趴轉運衙門,威壓飛天門,這嚴禮強,今後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這次對決的結果,必須回去詳細向家主稟告,家中再也不能對其等閒視之!”
“二叔,那嚴禮強夢能通神之事,難道……難道是真的?機關格物,武道修行,常人精通一樣已經不易,那個嚴禮強居然樣樣精通,天下哪有這等人物……”那個叫嘉城的英俊青年一臉茫然的問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讓那個“二叔”都愣了一下,因爲那個“二叔”知道他的這個侄子,一向心高氣傲,從來不服人,更不信什麼鬼神之說,沒想到今日在見到嚴禮強的一場對決之後,這個侄子對自己的信念也動搖了起來,可見那嚴禮強對他衝擊之大。
“家主曾言,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們所知所見,恐怕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二叔”也嘆了一口氣,“走吧,別想這些事了,就算嚴禮強夢能通神,也是他的機緣,各人有各人的機緣命運,各吃各苦,各睡各牀,強求不得……”
……
就在更遠處的一片山坡之上,兩個穿着黑衣,身形挺直如槍的男人一直騎在犀龍馬上,迎着刺骨的寒風,默默的注視着天池之中發生的事情,這兩個男人之中的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年紀,穿着一件熊皮大衣,劍眉鷹目,鼻子高挺,一臉的歲月風霜之中透出一股難言的堅毅精悍之色,自始至終,這個男人的雙眼一直就沒有離開過嚴禮強,一直到嚴禮強和溫兆倫離開,他的目光都在嚴禮強的背上。
“這嚴禮強就是你說的少主?”一直等嚴禮強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人的眼中,他才轉過頭,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身邊的付常德,“你真看到水雲令在他手上,滴血現形?”
“哼,司徒飛星,你愛信就信,不信拉倒,你那點人馬,少主現在可未必放在眼中,少主最難的時候甚至都沒想讓我和你聯繫想借你的力,何況現在!”付常德縮了縮脖子,罵罵咧咧,甚至還斜着眼睛鄙夷的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我這次是看在咱們當年同僚的情義上,告訴你一聲,我兒子和我們灰家集的許多兒郎就在那邊的隊伍之中,你若繼續想做你的土匪頭子,當你的縮頭烏龜,就儘管去做好了,沒有人攔着你,但你若還想爲督護大人和當年的兄弟們報仇雪恨,活得像個男人,你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這些,付常德還不等司徒飛星再說什麼,自己就一轉馬頭,雙腿一夾馬腹,直接離開了,剩下那個男人立在馬上,如石雕一樣的一動不動的矗立在山坡上,看着遠處,久久沒有動一下。
一直到幾十騎背弓挎刀騎着清一色黑色犀龍馬的彪悍人馬來到他的身後,幾十匹的犀龍馬有的打着響鼻,有的用馬蹄輕踩着地面的碎石和冰雪,那個人才轉過馬頭,低喝了一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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