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從青禾縣全縣參加國術大考中選拔出來的100位少年,可以說都是這一屆考生之中的優秀人物,實力稍微差一點的,在之前的幾輪擂比之中,已經全部被淘汰,留下之人的實力,在同齡人中,絕對屬於中上水平。
在今年,這100人中將有50人獲得進入平溪郡國術館的資格,這也就決定了接下來的50場比賽,將冰火兩重天,勝利者和失敗者,將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站在臺下,嚴禮強安靜的注視着臺上的擂比,從第一場開始,他就發現這擂比陡然激烈了起來,上臺的少年,幾乎都開始拼了命。
在一聲聲年輕而又稚嫩的嘶吼聲中,受傷,流血,乃至骨折,成了家常便飯,所有人都見怪不怪,接連好幾場擂比,最後失敗的人,是直接被擡到了國術館的醫館之中。
臺下沒有了歡呼,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臺上的較量。
臺上的觀禮席上,沈宏兵和史長風兩個人也面色如常的坐在一起,臉色嚴肅,不時輕聲交流兩句,點評一下擂比的情況。
決定一個人命運軌跡的,很多時候,就是這一場場或在臺上,或在臺下的搏殺。
眨眼的功夫,甲號擂臺上的擂比就過了半個小時,已經有十一對人分出了勝負,有十一個人失敗,也有十一個人成功進階前50強,擁有了進入平溪郡國術館的資格。
在失敗和成功巨大的分野之下,臺上的搏鬥,也越發的激烈起來。
此刻臺上,第十二組少年正在擂比,兩個人已經搏鬥了兩分鐘,突然,一個少年突破另外一個少年的防守,一拳把另外一個人打得滿臉是血,但滿臉是血的那個人,卻在臉上捱了一拳的同時,雙手詭異一變,一下子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和虎口,然後整個人朝着側面一歪,兩條腿就一下子把那個出拳的少年的身子夾住,兩個人同時摔倒在擂臺之上……
“停……”在上面觀戰的沈宏兵直接開口叫停,裁判也連忙上前把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分開。
“這一局的獲勝者,爲庚號牌17號朱浩龍……”沈宏兵隨後也宣佈出了獲勝者,庚號牌17號朱浩龍,正是那個剛剛被打得滿臉是血的少年,聽到自己獲勝,那個朱浩龍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沈館長,我不服,我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我還能打,他爲什麼就勝利了,我要求繼續比試……”另外那個少年臉色漲紅的大叫了起來,雙拳緊握,顯得非常激動。
“剛剛那個朱浩龍是故意露出破綻,讓你打到他,然後他已經把你鎖住了,他使出的那一招,是小擒拿手中的一式巨蟒纏身,如果不是沈館長叫停,朱浩龍在地上已經利用腰勁翻身的一個動作把你的右手掰斷了,你還如何繼續戰鬥!”史長風看着那個臉色漲紅的少年,淡淡的說道,“這擂臺上,既是較力,同時也是較智,既要敢打,也要會打,如果真正搏殺的時候,你打了別人一拳,讓別人受了一點傷,別人卻用這點傷換了你一隻手,接着換了你一條命,你說你是贏了還是輸了?下去吧,吸取這次教訓,明年再來!”
臉色漲紅的少年聽到史長風的話,再回想一下剛剛的情況,臉色一下子灰敗了下來,捏着的羣頭也鬆開了,他看了那個被自己打得滿臉是血,半邊臉現在已經明顯腫起的少年一眼,拱了拱手,然後咬着牙,下了擂臺。獲勝者,沒有走下擂臺,而是直接到了擂臺的觀禮席上休息,繼續觀看比賽。
這樣的擂比,讓下面的嚴禮強看了,都引以爲戒,大有收穫。
擂比繼續,擂臺前,兩個號牌被再次抽了出來。
“下一場,初試三甲之一的石達豐,乙號牌11號金南國……”
“哈哈哈,終於輪到我了……”嚴禮強身邊的石達豐哈哈大笑着,把自己的拳頭捏得咔咔作響,然後拍了拍嚴禮強的肩膀,豪氣的說道,“我先去勝利區等你,等到決定前十名金榜名單的時候,我們好好較量一番!”
說完話,石達豐就快步上到了臺上,而石達豐的對手,那個叫做金南國的少年,則一臉悲哀的上了擂臺。
初試三甲之一的實力自然不用懷疑,抽到和石達豐對戰,那個少年被淘汰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或許他與別人較量不一定會輸,但是與石達豐較量,贏的可能性太小了,這就是運氣,有時候,運氣同樣也是修煉者實力的一部分。
擂比開始,石達豐直接朝着那個金南國衝了過去。
石達豐一拳打出,空氣之中發出“啪”的一聲炸響,猶如鬆開的皮帶瞬間繃緊發出的聲音一樣,同時,在出拳的時候,石達豐的身上一下子出現了一道光華,在那光華之中,是一隻黑色的長臂猿的形象——這表明石達豐修煉的是通臂拳,而且已經進階通臂拳的三層境界,所以纔有功法異象產生。
比起嚴禮強只有五層境界的虎嘯連環拳,通臂拳要高階很多,這是一門有六層境界的拳法,
通臂拳就是一套剛猛的拳法,大開大合又靈活多變,使出通臂拳的石達豐一口氣不停,直接向推土機一樣的朝着那個少年碾壓過去,對着那個叫金南國的少年一拳拳的轟出,有進無退,讓那個少年疲於招架,只能在擂臺上儘量閃避,終於,在第七拳的時候,那個少年被石達豐一拳逼得自己從擂臺上跳了下去。
石達豐乾脆利落的結束了這場擂比,用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獲得了勝利,那個被他轟到臺下的少年,倒也沒有受什麼傷。
……
“下一場,己號牌34號齊東來,辛號牌87號熊一豪……”
齊東來能在這次大考之中殺進前100,這倒有些出乎嚴禮強的預料,剛纔他已經看到了齊東來,不過卻沒有和齊東來打什麼招呼,直接把齊東來當成了透明人,只是嚴禮強心中也有些奇怪,按照齊東來以前的實力,嚴禮強覺得齊東來這次能正式參加國術大考都有一點勉強,不知道齊東來爲何能在短短時間裡有這麼大的進步。
上了擂臺的齊東來一臉冷漠,也沒看嚴禮強,齊東來的對手,看樣子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比齊東來要大一兩歲的樣子,比賽一開始,兩個人迅速的糾纏在了一起。
嚴禮強看着擂臺上的齊東來,眉頭微微皺着,齊東來的確變化很大,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和自己認識的幾個月前的齊東來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兩個人,強出何止一倍,齊東來步法靈活,出腿刁鑽,並不比他的對手要弱上一分,更難得的是齊東來的身上還有一股狠勁兒,那個比齊東來大的少年,完全佔不到任何的便宜。
自己是擁有了易筋洗髓經的秘籍,這纔在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裡脫胎換骨,這齊東來有這麼大的變化難道也是擁有什麼機緣?
嚴禮強在心中猜測着,他倒不是嫉妒齊東來什麼,而是齊東來這樣的人,讓他心生警惕,自然多關注一些,齊東來說他找了個師傅學習腿法,嚴禮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齊東來現在的表現,他的腿上功夫,確是他以前從未顯露過的,乍一看,已經有了幾分凌冽的氣息。
齊東來和他的對手在臺上搏鬥了三分多鐘,雙方勢均力敵,兩個人各自都被對方打到了幾下,誰也沒有表現出壓倒性的優勢,而就在雙方較量到四分鐘多鐘的時候,齊東來被對方一肘打倒了,但他卻在倒下的一瞬間,右腿兇猛的貼着地面踢出,一招兇猛的鏟腿,鏟在了對面小腿的迎面骨上。
“咔嚓……”一聲,臺下的嚴禮強似乎都能聽到那個人的小腿迎面骨被齊東來踢斷的聲音。
兩個人幾乎同時倒下,齊東來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摸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吐出兩顆牙齒,他的對手卻抱着腿在地上發出慘叫,隨後被下面的人用擔架擡走。
齊東來剛剛的那一招太狠了,那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但因爲他比對方狠,他的那一下,就決定了勝負。
“獲勝者,己號牌34號齊東來……”
齊東來接過自己的號牌,不經意的看了嚴禮強一眼,臉上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然後昂着頭,走到了勝利者的休息區。
齊東來得意的時候,卻沒看到他身後的觀禮席上的史長風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嚴禮強卻看見了,不由心中微微一動。
……
在齊東來比賽後過了二十多分鐘,終於輪到了嚴禮強了。
他這次的對手,同樣是一個比他大上兩三歲的少年。
發現自己的對手居然是剛剛以虎嘯連環拳震懾全場的嚴禮強,那個少年一上到擂臺上,臉上就露出絕望的神色,比賽一開始,那個少年就抱着一種破釜沉舟決心,大吼一聲,還不等嚴禮強衝過去,他就主動朝着嚴禮強主動衝了過來,雙手揮得就像車輪,一幅拼命三郎要和嚴禮強同歸於盡的架勢。
嚴禮強微微一愣,然後就笑了。
在對手衝來的時候,嚴禮強就連續快退了三步,等到那個人風風火火的衝到面前,嚴禮強一招虎嘯連環拳中的轉身鑽捶,左腳上前一步,身體迅速左轉一百八十度,右腳輕輕一勾,返身化拳爲掌輕輕拍在那個少年的肩膀上輕輕一推,那個少年就以一個惡狗撲食的姿勢,雙腳離地,自己一下子從臺上撲到了臺下。
整個過程,不到兩秒鐘,幾乎是這次國術大考以來結束得最快的一次擂比。
臺下圍觀的人在沉默了兩秒鐘之後,看着那個少年從臺上撲到臺下的狼狽樣子,一下子鬨然大笑。
沈宏兵和史長風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以兩個人的眼光,他們當然能看出嚴禮強這一招用得恰到好處,更難得的是,嚴禮強出手非常有分寸,他返身的那一拳,原本用的應該是威力更大的鑽拳,目標是對方的後心窩的要害,以嚴禮強虎嘯連環拳的造詣,這一下要是他用鑽拳打實了,那個少年最少也要重傷,搞不好送命都有可能,但嚴禮強返身的那一下,手上不僅沒有用勁,反而還化拳爲掌,只是借力打力在對方的肩膀上推了一下,就把對方送出了擂臺,還讓對方沒有受傷。
和之前的某些人比起來,嚴禮強這個少年就是宅心仁厚啊,小小年紀,就有大家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