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太子殿下還沒有開口,剛纔選了一把三十五石強弓的大漢已經上前一步,指着嚴禮強怒吼起來,“太子殿下眼前,少來裝瘋賣傻,你以爲這裡是天橋的戲園子麼,讓你可以在這裡譁衆取寵,四十石的弓你還嫌輕,你以爲你是誰,難道還想耍小聰明逃避盲比麼,幾年前你就逃了一次,今天殿下給你機會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皇宮之中高手衆多,習練弓道的也有不少人,但就是在這些大內高手之中,能拉開四十石強弓的,也找不出一個,三十五石,是整個皇宮所有弓道高手的極限。
嚴禮強年紀輕輕,身形雖然挺拔,但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力大無窮的壯漢,包括太子殿下和那兩個要和嚴禮強比試的,打心眼裡都覺得嚴禮強沒有開四十石強弓的本事,當然,他們之前也打聽過,嚴禮強以前在鹿苑的時候,開的弓,都不到三十石。
嚴禮強一聽那個人的話,就笑了,他知道太子殿下還是打聽過一下自己過往的經歷的,只不過在這個時代,信息閉塞,自己在西北天池一戰的風頭,太子殿下應該還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再找一個弓道高手問問自己那天那一箭到底是什麼境界,他今天也不會安排兩個侍衛來自己面前獻醜了。
太子殿下抿着嘴,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嚴禮強,“既然你說四十石的弓太輕,那不如讓我見識一下你能不能把這弓開滿,如果你有這個本事,我再讓人換更強的弓來,皇宮的庫房之中網絡四海,什麼神兵利器都有,關鍵要看你有沒有用的本事!”
“既然太子殿下這麼說,那我就獻醜了!”嚴禮強平靜的說着,然後直接拿起一張四十石的暗紅色的強弓起來,也不見嚴禮強怎麼用勁兒,甚至都沒有吐氣開聲,弓在嚴禮強手上,就瞬間變成滿月,然後“噼啪”一聲炸響,那強悍的角蟒弓的弓臂,直接被嚴禮強拉斷,一把珍貴的強弓,眨眼就在嚴禮強的手上報廢了,變成了丁零當啷的一堆玩意兒,整個過程,就像一個大人把小孩子過家家玩的竹弓輕輕拉斷一樣。
“我就說這弓太輕,不趁手,哎,可惜了這把弓……”嚴禮強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隨手就把那被拉斷的弓丟到了弓架上。
房間裡鴉雀無聲,似乎還回蕩着那把四十石的強弓弓臂斷裂時的巨響,太子殿下已經不知不覺站了起來,而剛剛指着嚴禮強怒吼的那個弓道高手,已經徹底變了臉色。
“哈哈哈,今日果然讓本王大開眼界……”太子殿下原本嚴肅的臉一下子笑了起來,“來人哪,把本王收藏的那張撼龍弓取來……”
太子殿下一聲吩咐,片刻的功夫,就有一個侍從端着一個巨大的錦盒走到了房間裡,把錦盒放在了一張桌子上,打開錦盒,一張造型猙獰,暗紅色的弓臂閃耀着水晶一樣的光彩的寶弓就出現在了嚴禮強面前。
嚴禮強的目光從那張寶弓的身上掃過,情不自禁喊了一聲,“好弓!”
在嚴禮強眼中,這的確是一把好弓,取名撼龍也不算誇張,細細看弓臂上的紋路,要開這把弓,需要的力量,是百石以上,準確的說是一百零八石,比之前嚴禮強的那把百石強弓需要的力量更大,而且更精美華麗,嚴禮強當初爲了那把百石強弓,幾乎把他在“扭蛋機”中積累的能量消耗一空,費盡心機才召喚出一條角蟒,把制弓的原料備齊,原本嚴禮強以爲天下間恐怕很難再找出第二張的百石強弓,沒想到這太子殿下居然還收藏着一把。
嚴禮強拿起弓,摸了摸弓弦,只是掂量了一下,就對太子殿下說道,“就這張弓好了……”
“那好!”太子殿下點了點頭,“我這兩位侍衛都精於盲比,而且弓道各有所長,你可任意挑選其中一個和你比試……”
“不用麻煩,就讓他們兩個一起上好了!”嚴禮強輕描淡寫的說道,“他們是太子殿下你的侍衛,和一個人比,即使我勝了,那也是勝之不武,如果我連太子殿下你身邊的兩個玩弓的侍衛都比不過,也沒有資格做殿下的弓道老師,我會自己向陛下請辭這個職位!”
弓道盲比之中,對陣一個和對陣兩個人,難度和兇險程度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兩個弓道高手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有怒氣,但是沒開口,顯然剛纔被嚴禮強鎮住了,只不過在心中發狠,你能拉開強弓又如何,這弓道修爲的高低,特別是盲比之中,可不是僅僅比力氣的,待會兒一定讓你好看……
“好,那本王倒想看看今日你怎麼在盲比之中以一敵二!”太子殿下說着,就直接朝着外面的院子走去,這房間裡的侍衛僕從,還有那兩個弓道高手與嚴禮強也一併跟着出去。
外面的院子之中就有射箭的箭場,那箭場早就被收拾好了,看樣子就是爲今日這場盲比做好了準備。
看到太子殿下和嚴禮強他們出來,整個昭武院的侍衛僕從差不多都圍了過來看熱鬧。
這場盲比安排得很正式,在比賽之前,還有人當着三人的面,檢查了一遍矇眼睛的黑色眼罩,去掉箭簇用布團包住箭桿的箭矢,在嚴禮強三人對此都無異議之後,才讓三個人距離五十步,在箭場的兩邊站好。
嚴禮強站在一邊,那兩個太子殿下身邊的弓道高手彼此相聚二十多米站在另外一邊,三個人在場上,就構成了一個等腰三角形。
頭頂烈日高照,現場則鴉雀無聲,一片安靜,圍觀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開口,太子殿下就坐在箭場旁邊的走廊之下,身邊簇擁着幾個拿着盾牌的護衛,其他那些看熱鬧的都聚集在兩邊。
“這場盲比以太子殿下拋錢爲號,錢落在箭場的地上,你們聽到聲音就開始,聽錯聲音,提前開弓者敗,先被對方射中者敗……”剛纔帶嚴禮強進來的那個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站在箭場上大聲的說着,環顧兩邊,“三位如果沒有異議,就可以把眼罩戴上了……”
嚴禮強笑了笑,看了對面兩個人一眼,就把自己的眼罩戴上了,整個人拿着弓,平靜輕鬆的站在場上,心情有些異樣,以前逃了一次盲比,沒想到這次來帝京城,這盲比還是逃不掉,看來不盲比一次就像對不起自己在帝京城學了弓一樣,既然如此,那就比吧……
圍觀的人很多,所以嚴禮強也不擔心對方會作弊和耍什麼手段,他相信太子殿下這點臉還是要的,太子殿下之所以讓人圍觀,也就是想告訴自己他不會動手腳而已,不過就算對方作弊和耍手段,對現在的嚴禮強來說,也毫無意義……
對面那兩個人看到嚴禮強戴上了眼罩,也跟着把自己的眼罩戴上了,在場中說話的那個人跑到太子殿下跟前稟告,“殿下,已經可以了……”
太子殿下手上捏着着一個銅錢,銳利的眼神則在嚴禮強和他身邊的兩個侍衛身上轉來轉去,在足足過了半分鐘之後,太子殿下手指一彈,那銅錢就從太子天下的手上飛出,在無數人目光的注視下,在空中翻滾着,劃出一條高高的拋物線,然後落在了箭場的地面上,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