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業軍團團長、海拉號艦長、機動部隊上校董成安頓好艦艇上的一切後,馬上就帶着他的庶務官樂子正趕赴到遠征軍司令部的所在地——斯利德衛星的航務中心。
董成的老團長、赫爾海姆遠征軍參謀長、太空准將何塞·恩裡克急切的要他來司令部參與工作,實在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惡業團的老部下沈雷和蝦米都表現出了他們的擔憂。是不是老長官所處的環境不太理想,所以急需我的支持?董成帶着疑問一路匆匆的趕到司令部向恩裡克報了到。
走到恩裡克的參謀長辦公室門外,就聽見裡面通訊呼聲不斷,門外一羣軍人在等候接見。
“老團長這兒真是忙的不亦樂乎呀。”樂子正小聲對他的現任團長說道。
“組建一支遠征軍,是多軍種多部隊一起配合作戰。老爺子又總不在,一天得有多少人等着向他請示和彙報工作,多少事等着要他拍板定奪呀。”董成說道。
董成他們剛一向門口的勤務士兵通報了姓名,他就立刻把董成引到了恩裡克的辦公室,惹來門口那些久候的人們一片不友好的目光。
恩裡克笑着伸過手來,看到董成這麼快就趕來了,他心裡肯定是高興的。這位惡業團的老團長一向以嚴格嚴厲著名,片刻之後,他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來到我這裡要有思想準備。有時候,司令部裡的煙火味比戰場上還要濃呢。情況你慢慢都會了解的,先住下來吧。”說着,他把後勤官員叫來,帶董成他們去事先安排好的住處放下行李先住下來。
斯利德衛星過去曾經是護航艦隊的基地,本身就有海軍的軍營。老長官給董成他們安排的住處,就在那座軍營之內是一座四聯排的二層別墅。當初,成千上萬噸炸藥向這個衛星傾瀉,多少高樓大廈轟然倒塌,真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座小樓能完整的保存下來。看來,後勤部門也是費了心思。
董成被安排在四聯排的最東頭。小小的二層別墅,一樓是一間大的客廳和一間客房,二樓是一個大的豪華主臥連帶外間一個小點的會客廳。小樂把團長的行李拿到了二樓,自己住了一樓的那一間。
四聯排別墅雖然建在一起,但是中間都有一段矮牆把各自的前院分開。因爲,這裡的住客都是軍方人士,外面有警衛站崗,裡面的各家門戶都是不設防般的沒有上鎖。
小樂在收拾東西,整理內務。董成則走下樓去,信步出了院門。
戈壁西鄰的院門大敞四開的,裡面卻靜悄悄的沒有動靜。惡業團長駐足四望,猜想着這裡的主人。突然一隻紙鷂從天而降,打着旋兒飛轉着落到了他的腳下。
“林賽!”董成不覺叫道。
他擡頭望去,二樓的南窗打開着,一個軍人的身姿正在兩手交叉着挺立着,臉上掛着傲慢的笑容,不是林賽·澤維爾還會是誰。
“哈哈哈—”林賽笑出了聲,“還不上來,養了你的士兵那麼長時間,連個道謝也不會嗎?虧你還當了團長吶。”澤維爾語帶譏諷的說道。
“原來是你住在這裡呀。”董成高興的大叫,快步衝上樓去。
林賽·澤維爾原來是冰子彈的副團長,他和董成在追捕黑船2309號的時候,展開過一場虛空競爭。那次,是董成依靠非凡的勇氣,贏下了兩人的競技,可他與林賽卻從競爭較量中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微妙情感。
後來,他們在斯利德相遇後,就成了開始互相支援的朋友了。雖然,有時林賽嘴上還不服氣,會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面孔。但是,董成知道,他是一個好軍人,也是個夠意思的朋友。關鍵時候,就是他伸出援手,把董成的老部下沈雷帶的連隊和蝦米支援連的大部分士兵都收留到他的艦艇上的。
“你不也是團長了嗎,還有什麼好說的。是嫌我沒有向你道賀嗎。”董成上樓後說道。
“不是要你道賀,而是要你道謝。”林賽笑着讓董成坐下,“不光把你的人一直養在船上,連你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戶也都一併養着呢。”
董成說道:“我哪裡有什麼關係戶?”
“還不承認,像什麼海盜黑妖精啦,叛軍女軍官,聯邦苦役犯什麼的。不是我給你看得牢牢的,早讓軍務部的人給弄了回去呢。”林賽對董成表功似的說道。
“哪裡都像你說的那樣。”董成說道,“不過,我確實要謝謝你。怎麼,請你喝酒去?”
“算了吧,這裡到處是灰頭土臉的破屋爛牆,雖然工程兵很努力了,也沒有弄出一個像樣的酒吧來。”林賽橫了董成一眼,“有你這個‘謝’字就行了。”
“對了,你現在帶的這個團叫什麼暴雪團,我覺得不恰當。”董成一臉正經的說道。
“爲什麼?”林賽·澤維爾不解。
“應該叫摺紙團纔對呀。”董成壞壞的說道,“那纔是你最拿手的招牌技藝嘛。”
“哈哈哈哈。”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裡的情況怎麼樣?”董成問道。
“有幾天了,就是你們剛開始向地面派人的時候。”林賽答道,“你是問我遠征軍司令部的情況吧,整天鬧哄哄的。來這裡的都是大爺,很快你就能見識到了。”
兩個同爲軍中佼佼者的年輕指揮官都爲能再次相逢而高興,他們也不知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種互相不服氣,事事要較個高低的競爭對手,現在的關係相處的很輕鬆了。董成和林賽坐在沙發上,隨意的交流着彼此對目前的戰爭局勢的看法。
事情真像林賽·澤維爾說的,很快的,董成就見識到了他說的那些“大爺”們。
在一次作戰會議上,遠征軍參謀長恩裡克准將向衆位與會者介紹了董成。而董成作爲後生晚輩也見識了目前指揮部高層軍官的衆生相。
赫爾海姆第126‘懶熊’步兵師的師長韋恩斯坦,陸軍准將,一名不修邊幅的中年人。即使是這樣的高級別的作戰會議,他也是一副慵慵懶懶,心不在焉的樣子。董成看到,不管是誰在發言,他的注意力都只是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十指相對,做着各種擊打的花式,好像他的一雙手就是一種獨特的樂器似的,隨時在彈奏這他自己的心曲。
另一個師長的表現和韋恩斯坦截然不同。他就是赫爾海姆第132‘鬚鯨’裝甲師的師長姚夏,一個少壯派,遠征軍內最年輕的准將。他軍容整潔,腰板筆挺,時時做出一副精明能幹的架勢。每一個人說話的時候,他都堅持把頭偏向說話人的一方,似乎在側耳傾聽着,並始終認真的做着記錄。
出席會議的還有約頓海姆第503空降師的師長,陸軍上校馮·克洛普。相傳他是出身高門,軍人世家。董成觀察到,在整個會議期間,他的透視中向上仰着,好像在這間屋子裡,只有天花板纔是最吸引他目光的地方。孃胎裡帶出來的高傲,讓他對所有的人都是愛答不理的,就連對董成這樣的軍中後輩也帶出一些不屑甚至是敵視。
作爲陸軍衆將的指揮者,陸軍准將希拉剋·斯皮克曼似乎更像是一個很圓滑的政客。在個兵種雲集的指揮部裡,他和將領們相處的很是融洽。每一個將軍說的意見他都隨聲附和,表現出發自內心的贊同,唯獨和司令部的參謀長恩裡克處處擰勁,每每提出針鋒相對的意見。
三名准將和一名上校有着各自不同的樣式。恩裡克參謀長組織的各種軍情討論會和作戰計劃研究會,經常以各種意見分歧太大,空耗時間,總是得不出一個統一的結論來。
董成參加了第一次會議,就看出了他的老長官現在有多難。他現在面對的,可不是一個個嗷嗷叫的敢打敢拼的惡徒,而是,一個個代表各方利益的軍種高層。恩裡克准將的日子不好過。
作爲一直在基層帶兵征戰的中層軍官,董成也知道,遠征軍內部是星區高層的延伸,來這裡的也有各個不同的派系。遠征軍最高指揮官老爺子的嫡系自然以恩裡克等人爲首,但其他陸軍的軍官和海軍的軍官,都各有所屬,平時調動他們非常困難。
前兩次對斯利德的作戰失利,當然有戰略戰術方面的欠缺,但是,各軍種在作戰是都在保護自己本位利益,不肯全力出擊和相互配合,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作爲上司,恩裡克當然無法向老部下董成細說這裡面的種種矛盾。這次,他爲了推動平叛戰役的進展,只好動用了自己原來的惡業軍團作爲突擊力量,這樣才一舉扭轉了戰爭的不利局面。
他把董成招來指揮部,一方面希望頭腦靈活,敢於提出創新打法的董成能給這些空談爭論的將領們帶來一些戰略戰術思路上的衝擊,另一方面,他也是栽培董成,希望他能瞭解更高層次的工作運作,爲自己將來的發展增添見識。
恩裡克准將對老部下董成是一片愛護之心,但他也把董成帶進了高層紛爭的漩渦。
剛剛在惡業團長職位上立足未穩的董成,又面臨着一個前所未有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