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種不同的武學,都有各自不同的至高境界,即使是同在佛門之中,每個僧侶嚮往的境界也未必相同。
從魔法的角度來說,神、魔、佛,都是生存在不同空間的高次元生命體,擁有遠較這個空間裡的生物,更強更神妙的能力,世人所謂的修道、修仙,就是解脫肉身束縛,化爲高次元生命體,成爲神佛一樣的存在,而哪怕未能得道,也可以透過種種方法,向神佛借力來用。
許多的地階武者,都能讓真氣帶有水火地風的效果,大魔法師甚至能化用天地之力,所以,借用神佛之力,乍聽之下,沒有什麼了不起,但事實上,所謂的借用天地之力,是引動空間內的自然能量,至於怎麼使用那些能量,卻要靠操作者的個人修爲與技巧,一下使用不好,常常弄到爆體而亡,或是即使能用,發出的力量也沒有預期效果,成爲又一個大而無當的案例。
不過,向神佛借力,就比較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借來的力量,背後有神明護持,代爲節制與精練,除非當事人褻瀆神佛,或是遭到背後的魔頭出賣,否則極少聽到駕馭不住借來的力量,硬生生炸粉碎的這種鳥事。
雷錯轟所發動的神人交感,就是這樣的原理。普通向神佛祈願借力,靠的是虔誠程度,僧侶越是一心向佛,能夠借引到的力量就越大,而雷神之類的,有些近似戰神,重視的就不是虔誠度,是個人武道修爲與戰鬥精神,雷錯轟的修爲還遠遠不夠讓雷神認可,只是憑着幻境異力,暫時達成,背後生出尖嘴鳥喙、鷹頭人身的雷神形像,渾身電流纏繞,吼嘯着直衝天妖而去。
紫電繞體,不但打出的每一擊威力激增,對速度上的提升也非常明顯,雷錯轟的移動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幾乎心念纔剛一動,就飆到了天妖面前,這是他適才感悟所得的技能,本擬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情況發展卻不如預期。
雷錯轟的高速,比之此刻的東方戀雪還快一籌,可是,他的高速瞬動,卻直直撞入血池劫獄的硃紅氣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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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距離天妖十米外,闖到不足兩米的近處,八米多的距離,他花了不到半秒,足見神速,但在這半秒、八米之內,他連續遭遇了起碼十重血色氣浪,每一波都被他悍猛有加地強行突破,每一次突破,都一定程度地削弱了他的力量,當他瞬間飆到天妖面前,預備在對方的大吃一驚下,發出猛悍一擊,攻敵不備,卻
大吃一驚地發現,自己蓄滿待發的雷霆之力,不知何時,已被消耗大半,全身也像剛剛打完一場大戰,每塊肌肉都暗暗疼痛。
此時,仁光帝等四人都早已被血浪轟退,天妖跟前一片淨空,即將鼓發第二重攻擊的他,眼前唯一存在的,就只有一個急衝過來,預備動手,卻臨時變得不知所措的雷錯轟。
剎那間,雷錯轟好像看到妖人的眼中在笑,嘲弄着他的不自量力與搞不清楚狀況,自己預備驚世的雷霆一擊,還未發出就已潰不成軍,在心驚膽顫之下,人神交感的玄妙狀態更被打破,連身後的雷神形像都無聲潰散。
接觸到至高境界,不等於真的能發動最高境界,雷錯轟此刻明白了這個道理,只是,哪怕要死在這妖人手裡,身爲戰士的自己也該是力戰而亡,不該是寒顫發抖,死得無比憋屈……
“妖人!你去死吧!”
在雷神形像將消失的瞬間,雷錯轟重提戰意,將自身殘餘的電能匯聚手上,形成一把電劍,直揮着砍向天妖,這一瞬間的激昂,令得雷神之力爆發,不算太長的雷電之劍,放射出驚人的亮光與熱能,看在其他人眼裡,都感動得想要發一面獎章給雷錯轟了。
……可惜,這令人炫目的光彩,就只有短短一瞬,在更具爆發性的滔天血浪之前,這耀眼的電光,還是太過薄弱暗淡了。這令胡燕徒、陸雲耕暗自驚歎的一擊,對上天妖,就像是揮動紙刀紙劍奔向大人的孩童,被天妖隨手一掌,整個打滅,一連串的粉碎聲響起,也不曉得斷了多少根骨頭,整個人滿身染血,給血浪一下轟飛出去,緊跟着,血浪便碎裂破開。
這個變化着實出人意外,因爲以雙方形勢對比,雷錯轟粉身碎骨都不足爲奇,不可能有力量破開血浪,更別說破去這一式血池劫獄,但他卻作到了?
顯然不是……
血浪破開,突破層層浪濤的是一柄利劍,持劍的金髮麗人,起手一劍,闢地開天,將層疊浪濤一劍割開,再不成威脅,而她一手扯着雷錯轟的衣領,將人救下後,像拋垃圾一樣地隨手扔開。
“喂!稍微給點面子吧,這人好歹是我們聖蓮教的,我來殺也就算了,要是被你在我面前殺掉,我會很難作的,還有,我們家那個小丫頭,你弄到什麼地方去了?不是被宰掉了吧?如果是的話,我可要生氣了,哪怕你是我暗戀對象兼未來夫君,也有些事是我
忍不住的……”
雅德維嘉收劍回鞘,表情一派悠然,身着長裙的她,是這戰場上最美的一道風景,哪怕是對着狂暴化的天妖,她也沒有半分懼色……當然,她也確實有這份力量。
“剛纔在意識空間裡,你對我說了什麼?我說我喜歡你,不是八歲小女孩的那種喜歡,是真正的喜歡,我已經不是八歲啦……而你說,對不起,你只是一個好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知道好人用在這裡,是用來拒絕人的,所以是我被甩了嗎?但我所知道的好人甩法,都是誇別人好人,不是自稱啊,那這樣是什麼意思?我沒被甩嗎?爲什麼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很怪呢?”
雅德維嘉說得很認真,但也因爲認真,和這戰場顯得分外不協調,而倒在地上的衆人大感荒謬之餘,也爲之心驚肉跳,因爲只要不是傻瓜都聽得出來,最後結論肯定是“你已經被甩了”。
“你別看我這個人好像大咧咧的,又很蠻橫,其實我也很講道理的,告白失敗沒什麼大不了,我能接受的,如果爲了這個發癲死纏,怎麼想怎麼難看,我絕不能作這種事的,你說是嗎?”
雅德維嘉自顧自地說着,“可是啊,就算被甩,也該是有個明明白白的交待,這樣纔是起碼的禮節啊,如果連話都不說清楚,閃閃躲躲,這樣不僅算不上男人,也實在太不把人放眼裡了,我相信你不是這種人,所以,請你當着我的面,把話清清楚楚地說一遍吧。”
聽着這句話,在場之人過半數都在心裡大罵“癲婆”,不過,每個人也都能感受到她的認真,一切絕非兒戲,雖然有些訝異這兩人居然是舊識,但眼前情況很清楚,這癲婆百分百被甩定,恐怕還得不到什麼清楚答覆,因爲對上一個失智的野獸,連人話都不會說,還指望他能怎麼“交待清楚”?
果然,對於雅德維嘉的這個要求,天妖的迴應異常直接,提手就是一掌,修羅血浪直衝雅德維嘉。
“什麼也不說就動手?你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好!你要戰,那便戰,別以爲我真是沒脾氣的!”
怒從心起,雅德維嘉的劍化爲一道銀光,自鞘中彈出。剛纔她收劍回鞘,並不是單單爲了讓自己看來文靜典雅些,而是一早就預備了這記後着,以類似拔刀術的手法發動,在出鞘的一剎那,劍上蓄滿的力量到達顛峰,一劍破出,分天裂地,將迎面而來的血浪輕易割開。
(本章完)